“不是很困，”宁燃莫名贪恋这个姿势，被他气息包裹着，愈演愈烈的沉醉，“我是第几个？”
“什么第几个？”万嘉吸了口她的烟，呛，一口就精神了，只在口腔里留了一会就扔在地上，任它熄灭。
“像这样，躺在你身上的女人，第几个？”
万嘉哂笑着看她，“咱两要聊这些？”
“也是，”宁燃拨弄着他肚脐上那一撮，又卷又黑，“上一个是什么时候？”
“没完没了是吧，”万嘉以为她放弃了这个话题，“三四年前，记不清了。”
“那你可真够冷的。”宁燃接受到他的信号，起伏的幅度大了些，“跟我比呢？”
“比什么？”
“随你说。”宁燃没看他，好像就是随便聊聊。
“没你漂亮，”万嘉没躲闪什么，就是个普通女人，在他去南方取景的时候遇到的一个中学老师，温柔成熟，处了一年分开了，没什么好聊的。
“这是废话，”宁燃语气轻，也没什么变化，“帮我调个闹钟。”
“几点起来？”这话题就这么过了，宁燃好像也就随便问问，听到个答案就过了，没刨根问底的意思，她随口一问，也不管他是不是认真答。
“七点半，”宁燃估算了一下，看了眼他，又说，“你今天挺帅的。”
“嗬，”万嘉听她打评语似的收尾，从床尾捞过手机，设了个闹铃，“睡你的。”
“有点冷。”宁燃卷在他身上，不想放开。
“我去把温度调高点，”万嘉抬了下手，“你先松开。”
“不如你搂紧我，可能更有效果。”
万嘉看她搁在胸腔上的下巴，头发搭在眼睛上，一张脸半隐半现，两只手伸到她胳膊下面，把人侧放在右侧，“满意了吗？闭上眼睛，别瞎盯着看。”
“你压着我头发了。”宁燃不自在地抬了下脑袋。
万嘉帮她把碎发全捋到脖子后面，说：“现在呢？”
“好了，”宁燃仰了下头在他下颚点了下，“晚安。”
万嘉抵着她脑袋上的发旋，把人圈在怀里。
这一夜，没有月亮，万丈星河，没她亮。
……
宁燃对他手机闹铃的声音格外敏感，归结于从前智能机系统的音量着实震撼人，出声孔积了灰，声音像嘶哑了的雄鹰，尽力地引着注意。
宁燃伸出手按掉孜孜不倦的山歌，从他搭在自己后脑勺的手掌下钻出去，脚趾上的破皮没昨天那么恐怖，就是掉了块肉，那双高跟是穿不了了。
万嘉在手上的重量一轻就醒来了，手理了理头发，才发现已经短到不用打理了，“穿拖鞋去刷牙。”
“你继续睡，现在还早。”宁燃声音有些哑，低的几乎听不清。
“我送你回去，”万嘉先她一步下了床，裤子一提扣上，腰部紧实，裤头有些大，里面露出一圈边，就那么搭在胯骨上。
“不用了，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宁燃还没觉得这点伤需要别人送。
“快点的，你想迟到？”万嘉把拖鞋踢到她脚边，还是那双宽大的黑色塑胶鞋，她的脚在里面只能占三分之二。
“算了，你别动。”
万嘉大步跨进浴室把她的牙刷拿到床边，顺手把角落里的水桶提过来，“刷吧。”
“这不是洗衣服的桶吗？”宁燃看着被他塞到脚边的土色水桶，这个场景，怎么感觉有点好笑。
“待会我冲一下就行，我先去洗脸。”
万嘉瞄了眼，她到底还是认命地接受了他的建议，弯着腰吐水，没发出什么大的声音。
总共没花什么时间，宁燃被他一路扶上了车，赤着脚踩在副驾驶上。
“我这样，是该嫌弃车，还是嫌弃脚。”宁燃那点坚持被他完全胁迫住，努力习惯着这个算不上文雅的状态。
“该嫌弃你矫情的脑子。”万嘉把高跟鞋扔在后座，宁燃瞥了一眼，东倒西歪地，真皮磨在车的地毯上，她最喜欢的一双。
宁燃点了点他的手臂，“这鞋限量款，知道吗？”
“你连门都踢过了，这会儿说什么屁话。”万嘉睨了眼，抓着这点不放。
“门也没坏啊，你至于吗？”
“是，就差一脚。”万嘉开着车，踩油门的脚加了点力。
“开这么快，驾驶证那点分准备好了吗？”宁燃看着油表盘，刚好踩在那个点上。
“掉了。”万嘉神色自若，似乎并不觉得不带驾驶证开车是什么大事。
宁燃扯了下安全带，把自己扣稳了，“你这，正儿八经得到国家承认了吗？”
“没有，”万嘉停了会，看她反应，又笑着说：“骗你的，不过找不到了。”
“……”
宁燃只求今天路上没交警查，他开的快，叫宁燃坐在车上等，给她上楼拿鞋子。
“拿那双银色方头粗跟的，在鞋柜的第三层最左边。”
“还使唤上瘾了？”万嘉把她头从车窗里按回去，从她手里接过门卡。
“谢谢。”宁燃朝他笑着，她真是跟甜美沾不上边的一个人，连这样素着都跟杯白酒似的，烈，掺不着水分。
万嘉回了一个笑，背过身回味着她刚才的神情，感觉上电梯的时间都缩短了些。
一打开门就觉得不对劲，那双他的拖鞋不在门口，桌上的一些东西也比平时凌乱了些，不是宁燃的风格。
万嘉没有窥探的爱好，直直地走向鞋柜拿上她指定的鞋，从客房那边传出响动，有人睡眼惺忪地出声，“宁燃，你昨晚去哪了？”
万嘉转过身看他，那人看清楚了，朝他走过来，声音冷着问：“你是谁？”
他没回话，一眼都没多看，“上来拿个东西。”
“宁燃人呢？”
万嘉疲惫于跟他一问一答，说不清楚什么感觉，莫名地诡异，两个男人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同一个女人家里，一个居高临下，一个不屑一顾。
正巧这时候宁燃的电话打了进来，万嘉按下接听的时候手有点重。
“怎么这么久还没下来？”宁燃觉得他不该是拖泥带水的人。
“你不知道？”万嘉语气冷冽，手上提着的鞋子像是个笑话。
“我知道什么？”
“等我下来，马上。”万嘉挂掉电话，看向站在那边的人。
“不打声招呼就来别人家，不太礼貌吧。”
万嘉能从他眉眼中看出几分相似，看起来年纪不大，心里有点猜测。
“你……”
宁骁得到的回应就是他的关门声，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
万嘉再到车库的时候，宁燃正打开门准备上楼看看。
“上去坐着，”万嘉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绕到另一侧打开门。
“刚才出什么事了？”
“我在上面看到个人，”万嘉把鞋放到她脚边，神情算不上好。
“我家？”宁燃心里也有了底，多半是他不打招呼又跑了过来。
“嗯，是你家人？”
“我确认一下。”宁燃拿出手机，楼上宁骁的电话响了起来。
“宁燃，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宁骁完全没有一丝自觉。
“我记得跟你说过希望你进我家征得我的同意吧。”宁燃语气没有一丝亲昵，反倒是疏离严厉占了上风。
“如果不是收到跑步机公司传来的通知，我也没兴趣来看你的冷脸。”
宁骁给她买跑步机的时候留的是自己的联系方式，那台智能机器一被损坏系统就发了短信，他进门看到的就是已经报废了的躯壳和一地碎片。
车内就这么大的空间，电话里的声音很难不听到，万嘉不想冒犯到她的隐私，刻意躲着，但很难不觉得这种相处不太像正常的家人关系。
“到时候再说，我现在没时间。”宁燃难得疾言厉色，挂断了电话。
宁燃主动开口解释，“我弟弟，宁骁。”
“嗯，知道了。”
万嘉看她心情不佳，开到了路边一家小店，“吃早餐吗？”
“灌汤包，黄瓜粥。”宁燃随便在招牌上的前两项。
这会都九点过了，人不多，万嘉兜里不知道哪那么多现金，这年代难得见年轻人不手机支付的。
大袋小袋地提上车，宁燃公司很近，万嘉刻意开的慢了些，等她吃完。
宁燃心里的烦闷去了不少，难得胃口好，一口没剩。
“你等会去哪？”宁燃看着熟悉的路口，擦了擦嘴。
“随便走走。”
“那你把车开走吧。”宁燃解开了安全带，拉开车门，“我会叫人来接。”
“我有点事，用不上你车。”
宁燃跟他并排走出停车场，这种感觉很奇怪，闹市中，唯这一片清明。
“我先走了，你去上班吧。”万嘉看了眼她的脚，还好，不算太严重，没感染。
“好，”
宁燃就看着他涌入人群里，背影萧条，明明和那些人隔得这么近，却像跨越着一个世界，没有人能触碰他。
他们就像两颗独立运转的行星，越过广垠宇宙相遇，冰壳下的热度，地壳里藏着的绵延山坡，只有她躺在上面，知道那是软的。
红绿灯变换着，人群开始簇拥着往前走，斑马线上有个人突然往后看，勾唇笑了下，路人没心思管那么多，只觉得他有病，在大马路上停下来。
宁燃真切地注意到那一抹静止，心脏不受控制地搏击着胸腔，只因为那一个笑，事物安静，无声屏息，比喇叭声大，比鼎沸人声强烈。m.xqikuaiwx.cOm
她很想这时候拥抱他，在十字交叉的路口。
宁燃低下头笑了下，转身进了大楼，手上打着字。
“忘了跟你说，早上好。”
万嘉看着那几个字，笑了下，手指敲了两下。
“收到。”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开在山崖上更新，第三十七章宁骁，我弟弟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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