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际呢?”万嘉帮她把空瓶子放在地上,风卷残云的消灭着那一大盘炒饭。
“实际,我真是想加薪。”宁燃得逞的笑了下,眼神清亮。
“呵,”万嘉是真被她逗笑了,“为什么突然想说这些?”
“今天知道了你一个秘密,所以跟你交换。”宁燃一碗炒饭见了底,从万嘉那挖了一勺。
“今天挺能吃,”万嘉又给她加了一大勺,散漫地问:“什么秘密?”
宁燃坏笑了一下,说:“不说。”
“行,不说就不说。”万嘉把另两瓶酒收起来,桌上的签子被带下来几根。
“你呢?除了拍照做过什么?”
“大学的时候跟秦正他们组队,赢了一场省内游戏比赛,拿了一等奖,有六万块钱。”万嘉回想着从前,好像很多很多年了,那个虽然寡言,但是明亮的自己。
“那钱呢?”宁燃接着茬。
“一群人疯了几天,就只剩十多块,秦正拿去买了一盒糖,发到班上,说是请客。”
“没被打?”
“没打着,”万嘉描述着,说:“他跑快了,自己撞到门上,掉了颗牙。”
宁燃笑了两声,牙齿白的亮眼,连眼睛都弯了,说:“他那牙真是惨。”
“嗯。”
两人就这么边吃边聊,仿佛一对最平常的情侣,调侃着过去,朋友,眼里的情愫涌出来,暧昧的气息包裹着他们,宁燃两颊微红,一低头,发丝全掉落下来,挡着脸。
万嘉喂了声。
“我没名字?”宁燃呛声。
“宁燃,”万嘉带着笑意,他今晚上,都没有攻击性,承受着她的情绪,顺着她的心意,“吃好了吗?”
“嗯。”
万嘉走进去结账,宁燃又像那天晚上一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光明正大的窥探他的身影,仿佛不去注视他的眼睛,那具躯壳里藏着的野兽,会寻不见踪迹,她想要一个被她驯服的万嘉,可如果真是这样,她想她会毫不留恋丢掉这个人。
偏偏就是那个冰冷的,散漫的人,让她想在疲惫,躁怒的时候缩进他的怀里,躲一辈子,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喜欢温柔贴心的那款,万嘉却不是,他的柔要被身上的刺扎穿,接触到肌肤以后,才能摸到。
宁燃出神的想着,万嘉走到她身边都没反应过来,敲了她头两下,说:“在想什么?”
宁燃站起身,朝隔壁的一个药房去,说:“等等。”
万嘉看着她一路快走进了店,那店正想熄灯拉上卷帘,宁燃喊住了。
万嘉知道她要干嘛,蹲在路边等着,从袋里摸烟,碰到了一个小玩意,掏出来一看,是那只住蚂蚱,本来就丑,还在车上被她压着坐,现在更见不得人了。
既然见不得人,那就藏起来,我一个人看。
万嘉笑的温柔,怕她看见,又揣进袋里,点上烟。
宁燃买了盒止血膏,和一瓶碘酒,那药店厚道,送了她一把棉签。
宁燃身上那点现金买了点药还剩几十块钱,全放进包里,连着那个红色塑料袋,一碰哗哗响。
万嘉一根烟抽毕,手扇了扇散味儿,直到那个身姿窈窕,步伐却果决的女人走到身旁。
宾馆就在马路尽头,不过百步远,两个人没有亲昵的搂肩挽手,更别提两手相握。
令他们意外的是,除了每天窝守在那一寸前台的老板娘,还有着两个陌生人,万嘉随意瞟了一眼,回忆了下,那个麻花辫还没换发型,辨认出来。
万嘉忽略掉那麻花辫蠢蠢欲动,试图向他搭话的眼神,平淡地朝身边人说:“我去车上拿东西。”
麻花辫眼睁睁地看着门口的人消失了,转眼盯着那个一直没把视线放在她身上的女人,穿上矮高跟大约一米七,腿长腰细,脸上是素的,嘴唇因为刚吃了辣的东西,微微加重着颜色。
吕倩在镇上打听了没多久,万嘉长得高,显眼,这镇子又破又小,根本没费多少功夫,跟家里预计的时间是五天,为了腾出时间来找他,吕倩从来为没效率那么高过,等了几个小时,本想着要放弃了,他才出现,易欣已经有了意见,两人矛盾一触即发。
吕倩走到宁燃身边,她画着最流行的泪眼妆,加上本就可爱的娃娃脸,娇俏可人,站在宁燃身边却丝毫没有优势,她水汪汪的眼睛直面宁燃,猛吸了口气,发出自以为有威慑力的声音,“你跟他什么关系?”
老板娘又掏出一把瓜子,眼珠子转溜两下,手机上的狗血剧还在放着,却远没有眼前场面吸引她。
宁燃早就留意到万嘉的反应,借口着拿东西躲开,她仿佛这才注意到比她矮小半个头的姑娘,精心的打扮,自信的语气,还有属于20岁特有的赤忱……
吕倩见她一双媚眼不带感情地观赏她,易欣也自觉气场上没得比,暂时放下矛盾,站过来给小姐妹撑场面,对这个比她们无论在气质上还是外貌上都压一大截的女人天生的敌意。
宁燃神情温婉地皱着眉,有些为难道:“我不方便说。”
万嘉提着相机回来时,正巧看见宁燃这副模样,好整以暇地站在几步外看着她,要憋些什么坏心思。
吕倩一句话被别人打回来,瞥见万嘉,思虑了下,两人看着也不太熟的样子,说不定只是误会,还是不要惹的他有意见。
吕倩大着胆走到万嘉身边,望着他手里的相机,故作自然地开口:“你是学摄影的?”
万嘉垂着手,不答。
吕倩越挫越勇,万嘉对她越冷淡,她就越有冲上去的劲,“我是学画画的,叫吕倩,上次没加电话,既然这么巧,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吧。”
易欣还是第一次看吕倩这么热切,她长得乖巧,家庭条件也很好,交往过的男生多是一眼看过去就是佼佼者的,也没见她这么热情过,心里盘算着,她总归是比吕倩多点心眼的。
见万嘉不耐烦的准备走,易欣上前开了口,“我们就想跟你聊聊,毕竟都是学艺术的,应该挺有话题的。”
“没空。”万嘉吐了两个字。
“这已经是晚上了,能有什么事?”易欣不屑一顾,就算是白天,万嘉也不是个忙的不可开交的企业家。
万嘉轻蔑着,“先来后到。”
吕倩疑问着:“什么?”
“晚上,宾馆,要做什么很清楚吧。”万嘉倪着眼,语气轻薄。
吕倩气急败坏,她不是说没想过这些,在她的圈子里,混乱的事不是没有,她也并不排斥,但当着朋友的面,总觉得这是种侮辱,“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万嘉心里好笑,我连你都不认识,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准备上楼。
宁燃悠哉地看着戏,见已经散场,跟在他后面,易欣尖声尖气地说:“别难过,你条件比他好多了,一个卖一个嫖,绝配。”
宁燃收起那张和善的面具,冷笑了下,说:“卖不出去的更可怜,不是吗?”
吕倩被她眼神镇住,起先她大胆,是因为宁燃并没有那种凌驾别人的高傲,而现在,危险撕破了囚禁,冲出来,根本不是她们这种小打小闹能招架住的。m.xqikuaiwx.cOm
易欣更是欺软怕硬,扯着吕倩的袖口,低声耳语,声音微颤:“那人比我们大那么多,别去招惹他们了,回去吧。”
那她怎么肯,被捧在手上长大的,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狠着声对着一直看戏老板娘说:“给我们开一间房,就在他们隔壁。”
老板娘正感叹着,突然被注视,心虚地飘了几眼,装作这才注意到动静似的,说:“好。”
宁燃正走到拐角处,很难不听见刻意放大的挑衅声,勾了下嘴角,前面那人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回头望着她,两人都没说话,声控灯听不到动静灭了下去,黑暗中神色不明。
万嘉突然又放弃了对峙,说:“走吧。”
回到房里,隔音不好的宾馆清晰地传来脚步声在隔壁停下,接着是钥匙声,转动锁芯的机械碰撞的啮合,还有分贝放大的明嘲暗讽。
万嘉一个大老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女人,宁燃没什么反应,她不动声色地坐着回信息,好似不在意。
“换个地方吧。”万嘉提起他们本就不多的行李,那边动静越来越大,放着嘈杂的音乐。
“你介意?”宁燃没抬眼,她刚下载了一些图片,等着明天给多吉看,看着手机闪着红光的电量,调成了省电模式,不知道那一半的油够不够她撑到回程路上到加油站。
“太吵。”
“懒得折腾,”宁燃没想离开的意思,她打量着万嘉,也没哪里变帅了,出来躺还惹上桃花了,“挺有魅力啊”
“不换就去洗澡。”万嘉不搭理她的打趣。
宁燃已经轻车熟路了,她学着万嘉的样把衣服洗了,伸手晾出去。
“明天能拍完吗?”宁燃贴近他的耳朵,拿出药膏给他擦手,半湿的头发蹭着万嘉的脸,发端因为用了劣质洗发水,显得比之前粗粝,香味也刺鼻,但到了万嘉这里,只能注意到她呼吸的柔软轻薄。
隔壁因为久久没听到回响放弃了闹腾,音量减小了许多,万嘉把她头发扒开,“差不多。”
“几点去?”
“日出之前。”
宁燃思量了下,现在已经算是初夏,日出六点左右,说:“调个闹钟吧。”
“你睡着,”万嘉早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你就别去了。”
“你一个人搞不定。”宁燃语气平淡,仿佛就是在陈述事实。
万嘉哑然失笑,“行。”
宁燃知道,他想必又在笑她自夸地笃定,漠然置之。
“那早点睡。”万嘉躺下,依然赤着上身,没有缺憾,挑不出毛病的身材,偏这样一个人,有着常人难以琢磨的伤疤……
宁燃打住了一团思绪,这不关她的事,什么样的经历都不足以让她害怕,禁锢。
哪怕到意识最不清晰的那个点,她都会避开那里,即使万嘉脸上并没有展现出一丝掩饰。
“不来?”宁燃手攀上他的腮边,剐蹭着。
万嘉虎口上的伤口刚上了药,制止她的动作时沾在她指尖上,宁燃心一动,干脆跨坐上去。
“明天要早起。”
“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吗?”吕倩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并不算显眼的胸,部。
跟宁燃那几乎要突破衬衫蹦出来的身材没法比。
“倩倩,你管那么多呢,那个男的完全配不上你,咱别浪费时间了,导演系那个系草昨天还跟我打听你呢,”易欣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递到红了双眼的女生面前。
吕倩看了一眼,标准的帅哥,按理说她该心动的,可见过了万嘉以后,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反而脑子里幻想着,如果跟他一起的是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易欣碰了一鼻子灰,吕倩正眼没看那个系草的照片,只双手抓着被子,不愿意放过隔壁一点动静。
“咱们换个房间吧,”吕倩突然开口,在这间房安静了半个小时以后,那边传来的声音还没停。
易欣尊重她的安排,颔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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