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晟对这些留言充耳不闻,每日依旧在后宫雨露均沾。这是他处于后宫的原则,要不不宠,要么都宠,总之后宫不能有专宠。再怎么说,眼下后宫也就那么几个妃嫔,一天换一个,一圈轮下来,也就是几天的事,他也不必弄的后宫为了争宠而整天鸡飞狗跳。
置于莫冰柔要不要出门,他现在可不想管,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这时候又想玩什么把戏,横竖小年夜的国宴,王后是必须要出席的,现在不想见他没关系,总不能,小年夜的国宴上,破了祖制吧?
王后不出门,连五儿也不见踪影,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尽管王后闭门不出,但是后宫每日的繁琐事务总还是有人要处理的。除却王后外,便是一品四妃贤妃最大,如今贤妃淑妃都虚位以待,就当属良妃文月最大,因此这些事自然也就落到了文月身上。
文月本是莫冰柔的丫鬟,而后宫中向来势力,如今一个丫鬟出身的娘娘要主事,自然很多人都是不服的。这些文月自己也知道,不过她可不会因为这个就哭哭啼啼,跟着莫冰柔的日子,她已经明白了一件事,这担子一旦落到了身上,挑的起来挑不起来都得挑,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丽藻宫的宫女们向来懒散,对文月态度也不甚恭敬,反正文月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出身的娘娘罢了,能坐到良妃的位置也只是托了王后的福,陛下宠幸她也就是做做样子的事,就像那个新封的秋美人一般,毫无油水可捞。
紫鹃托了一叠衣服送到前院,交待一个小宫女道:“小云,这是娘娘这几日换洗的衣服,你拿到浣衣局去送洗了。”小宫女正嗑着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瞅也不瞅那衣服,只是不耐烦的一扬手:“哎呀,不就是一堆衣服,要去你自己去好了!这大冷天的,谁愿意往那个一地冷水的浣衣局跑哇!”
紫鹃火道:“你个懒惰的奴才,拿着娘娘俸禄不做事,要你何用?”
那小宫女将嘴里的瓜子皮一喷,也不示弱:“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了?无非就是跟那个下贱娘娘走的进些,不也和我们一样是个伺候人的?凭什么说我们拿着俸禄不做事?你不也是不做事?”
紫鹃气极,一把打掉了小宫女手中剩下的瓜子,将那堆衣服往她怀里一塞,指着她的鼻子怒道:“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小宫女也不是吃素的,在宫里四年了,她还是头一次被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奴才这样训斥过,顿时也来了脾气,将衣服随手一抛,也不管抛到哪儿去了,直接推了紫鹃一下:“哟!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告诉你,别说是你了,就是那个下贱娘娘来了,我也照样不去!”
“谁是下贱娘娘啊?”一声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两个正要打起来的人同时转头,小宫女登时变了脸色,方才的嚣张全不见了踪影,只跪倒地上一个劲儿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奴婢该死!娘娘饶命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文月面无表情,不理会地上猛磕头的小宫女,问紫鹃道:“何事吵闹?”
“回娘娘的话,方才奴婢收拾了娘娘换洗的衣服,差她去浣衣局送洗,谁知她竟抗命不去,还,还……”
“但说无妨。”
“还将衣服抛入,抛入了……那儿……”紫鹃说着伸手一指,文月顺着紫鹃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只觉得浑身一阵发毛。那里一只大桶,是方才小太监拿来浇花尚未用完的人畜排泄之物,整一叠衣服都不偏不倚的扔了进去。
文月强忍着恶心,继续问:“那,方才,下贱娘娘是怎么回事?”不等众人有反应,文月又自己接道:“不错,本宫承蒙圣宠前,的确服侍过王后娘娘一段时间。本宫如今不过仿效王后娘娘品行清廉两袖清风而已,却不曾想被人说成下贱。是了,想来古语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在本宫这里捞不到油水,定然心中恨着本宫,甚至说本宫下贱。不过想起从前本宫服侍王后娘娘的时候,那些一同伺候娘娘的姐妹们从来不会因为这个事起争端,可如今本宫这里却是天天争纷不断,真不知是谁下贱呢?”说到最后,语气已是相当冰冷。紫鹃看着文月的侧脸,算不上美貌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小宫女已经跪在地上颤抖着说不出话了,自来宫里的娘娘怒而不宣,隐忍不发,最后对待奴才的残忍手段,她不是没听说过,甚至见过,真的是惨不忍睹。不曾想,如今被她遇上了。这个宫女出身的娘娘自打入主丽藻宫一来从未惩罚过下人,是以这些宫女太监才敢如此嚣张。可是大家都知道这次这个小宫女躲不过去了,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不知道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出人意料的是,文月说完什么都没有做,径自回房了。众人都看向紫鹃,紫鹃惊恐的摇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宫中消息传递极快,就这么个小插曲也能很快传到君亦晟耳朵里。君亦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即使不喜欢文月,即使文月能管好那几个美人,但是还有三个老太妃呢?
几个小宫女聚成一堆,躲在花丛里小声议论着什么。君亦晟耳尖,隔着老远便听见了。
“哎,你听说了吗?最近宫中老是有人莫名其妙的生病。”
“是啊,我的一个好姐妹前几天突然说肚子疼,像针扎一样,过了一会自己好了。”
“不会是吃坏了?”
“怪就怪在这,你说疼一下两下的,就过去了,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次日这个时候,又疼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说她是像针扎一样的疼吗?”
“是啊,你也碰到了?”
“可不是!我是头疼,也是针扎一样的,而且,一连几天都是亥时疼,一会便好。”
“这可真是怪了,怎么你们没有请大夫看看?”
“我去过太医院,塞了点银子让太医把过脉,太医居然说没事。”
“是不是你给的银子不多啊!”
“天哪,那可是我两个月的月银哪!可是太医就是说没事!”
“咦?我听你们说的,怎么像是……”
“什么呀?快说?”
“不行啊,不能说的,在宫里弄这个可是死罪!”
君亦晟不禁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
“你们知道吗?在小人偶上写上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用针扎那个小人偶,会让那个人生病,再严重的,会死!”
“啊?天哪!太可怕了!”m.xqikuaiwx.cOm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衍生指数……”
“嘘,你想死啊……”
“咳咳……”君亦晟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不得不露面。
“参见陛下!”众宫女齐齐跪地。
“难道各处没有活了吗?你们这么闲,是不是要寡人在牢里找点事给你们做?”
“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
“再让寡人听到你们胡言乱语,就真的将你们丢进大牢!”君亦晟说完便走,留下一群小宫女在身后不断告饶。
他没有回头,当然也就没看见,几个方才还一脸惶恐不断求饶的小宫女,个个相视而笑,那笑,是阴谋得逞的笑。
君亦晟径直来到丽藻宫,方才被扔到粪桶里的衣服已经收拾了,粪桶也已经提走了,院子里做活的宫人看上去井然有序,全然不像刚发生过一场风波的样子。
君亦晟没有带人来,院子里的人等他过了半个院子才看见陛下驾到,于是纷纷跪地大呼:“参见陛下!”君亦晟匆匆说了句平身,脚步不停,穿过跪满一地的人群往前走。
按说,院子里这么大的喊声,文月在房里再怎么也该听见了,听见了,就该赶快出来接驾,可是她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君亦晟皱眉,真是那个女人带出来的,一样的大胆。
挥手赶开守门的宫女,君亦晟自己推门进去。不想文月竟然还不出来,君亦晟这下真的有些火了:怎么也想像那个女人一样请我自重了?莫冰柔的那句话,伤害他还是很深的。
文月并不是故意不接驾,而是接不了驾。她正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直到君亦晟问她:“爱妃怎么了?”她才发现陛下已经进了她的寝殿。这圣驾来了不接可是大不敬的,文月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没错,是很不成体统的滚下来。
“臣,臣妾参见陛下……”文月上气不接下气。
“快起来,这是怎么了?”君亦晟看她这个样子,自然也就没有火了。
“回陛下,臣妾,臣妾,头疼……”文月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
“头疼为何不宣太医?莫不是奴才们不听话?”君亦晟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
“不是的,陛下!这个,臣妾一会就好了……”文月说着,脸色果真缓了缓,“臣妾近来每日都会头疼,针扎一般,但每次都是几下便过去,却不想今日如此厉害,甚至未曾迎接圣驾,亵渎了陛下,臣妾该死,请陛下责罚!”
“行了行了,既然身体抱恙,就不必讲那些……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君亦晟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这,臣妾,说错话了么?”文月惊道。
“你的症状?你是说,你像针扎一般的疼?”君亦晟向文月确认道。
“是啊,不过没事的,臣妾不是金枝玉叶,这点小病痛,熬过去便好。谢陛下关心。”文月不想君亦晟担心。
君亦晟不说话了,起身便走。文月起身追了两步没追上,只好冲着君亦晟的背影福身:“臣妾恭送陛下!”直到君亦晟出门了,她方才拿开手中的帕子。指尖几点血迹,帕子里包着的,赫然是一根细长的银针,十指连心,扎到指尖上,疼的满头大汗也不是难事……
君亦晟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了,只好一个人在御花园转着圈。
厌胜之术……这种外邪门道,用的人偶都是道观施过咒语的,宫里哪里来的?良妃向来与人无怨,谁会去害她?还有那些宫女,又能对谁构成威胁?
君亦晟觉得自己头大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此生倾城更新,第二十章厌胜之谜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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