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榨着自己的灵脉用尽所有灵力，这种方式就算是听一听也知道对人不好。
好在碰上了万物撒灵这种事情，所以苏诗醒过来的时候才没有觉得损耗了底子，只是那种感觉仍然。m.xqikuaiwx.cOm
仿佛身体被掏空。
她睡了整整五天。
醒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如冰雪融化的问候：“您醒了，可有不适吗？”
眼前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垂头询问，苏诗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他的发好长啊，拖到地上真的不会弄脏吗？
“咳！”少女低低咳嗽了一声，支起一只手臂撑着自己坐起来，长长的黑发铺洒下来，对比着她格外苍白。
小姑娘的床很简单，原木的颜色，木头的床板，床单也好，被褥也好，都是灰白色的，显得朴素到空洞。
在数珠丸恒次接受的无数次收回的分灵的记忆来看，那些所谓的“审神者”，大部分都是女子，这很正常，这个世界上，女子一般会比男子更容易身负灵力，在某些情况下，也更加坚韧，只是除了会容易对付丧神滋生一些不必要的感情外，其他都很好。
那些记忆里，女孩子们似乎都是喜欢粉粉嫩嫩的东西，就算是性格比较清冷一些的女子，也会阁外偏爱一些白色，水蓝色，月白之类的色彩。
但是面前这个小姑娘，从见面开始，她就是一身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灰白布衣，或者是黑色的僧袍。
对了，数珠丸恒次这才恍然想起来，这个小姑娘……是个僧人啊。
他都快忘了自己一开始是抱着什么样的一种心态划破空间来见她的了。
“数珠丸阁下？数珠丸阁下？”
“嗯？姬君……您是有什么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苏诗的素静的小脸上难得有些羞赧：“抱歉，可能是灵力一下子耗费过多了，我现在有点使不上劲，您能扶我去一下……咳，厕所吗？”
正直高洁的莲花僧人一愣，雪白的面容上也浮现起点点红晕，“啊，当然可以，您请小心。”
苏诗一边艰难的挪动自己无力的腿，不是，这个腿真的还是她的吗？她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一边问：“我睡了多久呢？”
“五日有余。”
苏诗惊讶的看向男子的下巴：“五日？那，那怎么是您在照顾我呢？您一直没有离开吗？”
数珠丸恒次点点头，“清须大师说……寺中没有方便照顾您的人，所以请求我留下来照顾您一段时间。”
事实上，清须主持的原话是这样说地，苏诗是一个女子，即便也是上清寺的一员，亦是一个出家人，那也是个女子。
八岁起她就入住了藏经阁，不仅仅是因为清须对她的期望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小沙弥那么简单，他对苏诗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放眼整个佛教的。
这其中也有另一层原因，小姑娘家家的不好住在一群糙汉子里，自家的心肝宝贝疙瘩，他当然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啦，在藏经阁，那个地方平日里没地方去，又是在后山，最适合苏诗修炼不过了。
老主持自己是没什么天赋的，上清寺主持这个位置，需要的也不是灵力多强大的人，而是是否是佛门之中有地位有涵养的，他对于佛学的研究就算是苏诗也没办法比过。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希望苏诗成长起来啊，他当初破了例收下了苏诗这个小姑娘，看着她从一个奶娃娃长到这么大，女子这个身份，在佛门之中，走的路可比他们难多了，所以只有她自身有一个不俗的实力，他人才会无可奈何。
他想了很多很多，叫寺中的沙弥去照顾自家宝贝当然不行，但是数珠丸恒次没关系啊，说到这个就要原谅清须对于非科学世界的不了解了。
在这个出家人的眼中，“灵”，本身是不分高低贵贱，也没有性别的，所以数珠丸恒次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长得男子样子实际上没有性别的“灵”而已。
也不怪他，也许一般人还会被数珠丸恒次的样子所阻而觉得犹豫，可清须本身是佛门大儒，红颜枯骨，皮相而已，在他眼中都只是空白罢了。
于是，这位可怜的老主持一直到后来才知道，“灵”一旦化为人形，当然是可以选择性别的。
可惜了……刀剑付丧神，没有女性。：）
即便是苏诗，也并不知道刀剑付丧神没有女性这个说法，她只是以为数珠丸恒次是因为那位日莲上人才选择成为了男性，所以这个时候，她真的，很不理解自家师傅到底要做什么啊？
这不是把自家养肥了的羊往别家栅栏里面推吗？
“我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应该能够照顾好自己。”
“您是否需要我留下来照顾您？”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扶持着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好在数珠丸恒次是个贴心且有分寸的人，他有礼的将苏诗送到了厕所门口，关了门就隔着一段距离等待着，直到苏诗自己开门出来，他才又迎上去，低声说着自己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我今日天黑时便离开。清须主持说您只要恢复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苏诗舒了一口气，如果他坚持留下来，她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那就麻烦您了，劳您照顾，十分感谢。”
“其实我如今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只是没有从力竭的状态下摆脱出来，师傅说的没错，至多几日，我就能行动自如了。”
“几日？”数珠丸恒次皱起了眉头。
苏诗还以为他心生不耐，赶紧解释：“您不必再过来了，我一个人也惯了，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她从八岁起就跌跌撞撞行走在这藏经阁之中了，那时候还不会照顾自己呢，即便现在浑身无力还心神困乏，但哪儿会比幼时更不方便呢？
“一个人……吗？”数珠丸恒次低声喃喃了一句。
不知为何，竟然会……有点心疼。
他其实看出来了，这姑娘……大约是一直住在这座大大的阁楼之中，整日整日的与这一楼的经书相伴，平日里所见到的人，大概也只有按时给她送饭小沙弥，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与那些山间的“灵”说说话。
这般说起来，这个姑娘，这个姑娘这十几年来，大约，是活的很寂寞又很知足吧。
“数珠丸阁下？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该如何称呼您呢？”确实是这样，直到现在，数珠丸恒次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很大的少女的名字。
苏诗一愣，赶忙回答：“是我失礼了，竟然一直没有告诉您我的姓名。我的名字是师傅取的，名做苏诗，做了俗世的谐音。”
俗世吗？
数珠丸恒次目光复杂，这个名字，是说她还是俗世之人吗？
……
这一日，直到夜幕已至，星子点点，外边的山林黑的已经快要看不清楚路的时候，数珠丸恒次才提出了告别。
如苏诗所说，这一日她的体力确实在缓慢的恢复，按照这个程度下去，只要好好休养，想必不需要三五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非常感谢您的照顾，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苏诗作了一揖，她也不用出门，只需要在屋子里送送就可以了，毕竟付丧神是需要划破时空走的。
“并不是什么大事，您无需挂怀。”数珠丸恒次早已经取回了自己的本体，此时抽出那雪亮的刀来，手抓着刀柄，不知怎么了，竟然有点犹豫起来。
他举起刀，迟迟没有划下那一刀，而是突然转过身来，低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认真的询问：“往后，不知还是否有机会前来向您讨教佛道？”
苏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也仅仅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爽快的点下了头：“我不知您是如何划破时空的，但是如果于您自身无害的话，讨论佛道，我当然是十分欢迎您的。”
听到这个回答，脸色一直毫无波动的僧人终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那一刹那竟然像是绽放于高高雪山之上的绝壁莲花，美的不知该如何言说，只凭眼见。
这一次，数珠丸恒次没有犹豫，他握好了手中的本体，劈刀砍下，斜斜的对着空中划过一道，煞气与刀剑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一道黑漆漆的空间裂缝就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付丧神抬步跨了进去，没有回头，他的身影瞬间便被那个黑色的空洞吞没。
过了许久，这空间裂缝似乎知道了不会再有人进来，才渐渐闭合了起来。
苏诗就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坐了很久。
白日里一直有人在身边还没有发觉，待到现在，只余自己一个人了，那一片呼啸而来的孤寂才再一次席卷过她。
从前她也觉得寂寞过，后来醉心佛道，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怎么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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