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握住她的左手，一寸寸的轻抚过，眉宇间满是担忧与心疼，很快红了眼眶。
望着那不宽不窄的伤口，宋玄安心中突然慌乱无疑。
想起什么，他喉头滚了一下，出声艰涩，“水水，是不是……在刺我之前，刺了自己？”
祝余愣了下，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翻手压住他的手，严肃道：“莫要转移话题。”
她当时那样做，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如果不这样，不敢想象现在见到的是不是宋玄安的一滩血水。
虽然888给她屏蔽了痛觉，但动作也太丝滑了些，结束之后半天她还在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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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恍惚之间，似乎也有那么个场景，她刺破自己的掌心，为一个男人挡毒。
模糊中，崎岖高崖之上，她好像重重地刺了一人……wWw.xqikuaiwx.Com
“小八，是原主的记忆？”
888在空间噼里啪啦疯狂修补着系统数据的漏洞，防止多个世界记忆重叠，顺便假装懒散回道：【错觉吧，叭叭这边查询不到哎~】
祝余也没在多想，手上的伤口不疼，不会流血，也不会复原，被暂时封冻住，很快她就忽略掉了这件事。
祝余看了他手腕处几条与血管擦边而过的刀痕，小心包好之后，拉下脸问道：“萧文君伤的？”
宋玄安薄唇抿了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点头。
“说实话。”祝余及时提醒。
宋玄安定定地的望着她，那双他想念极久的眼眸，在微弱烛火的映射下，闪烁着淡淡的金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心神微微颤抖，道出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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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听完，顿时就明白易砚这样做的缘由，肯定是不满宋玄安伤了她眼睛，在给她暗戳戳报仇。
“傻啊你，他说什么都信，古往今来，以血为药引的都是大蠢蛋！”
宋玄安不说话。
薄唇微抿着，脸颊似乎都气鼓鼓的。
祝余气得去捏他的脸，“宋玄安，你真傻！”
宋玄安却是满脸坦然。
“可我别无选择，不试试怎么知道，现在不是好了么。”
说明还是有用的。
祝余气鼓鼓瞪他，“那是我自己医好的！”
宋玄安能屈能伸，扬唇道：“水水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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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的专心点。”
“特别厉害。”
“哦，以后不许伤害自己！”
宋玄安笑了。
笑意温润而宠溺，仿佛冬日暖阳，让人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宋玄安握着她的手指，在掌心摩挲，眼底满是怜惜和宠溺，承诺道：“不会了。”
紧要时刻，人总会做出自己不受控制的事情，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他很喜欢听她说“以后”这样的字眼，像是在告诉他：以后她会永远在他身边。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祝余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外面响起兵甲机械声，她心中一惊，差点忘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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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萧文君就要攻如皇宫，已经到最后一刻了，你正好可以看清京中和远郡卧藏的叛贼，清肃朝纲，你的人在付钰那，等一接应到你，就可以扭转乾坤。”
“边疆那边的人在赶回来的路上，最晚天亮前应该就到皇城，听赵煜之说，近日塔坦那边军队也有异动，你把此物给他，阿离应该会出手相助。”
说完，她摘下了碎白水玉耳坠放在宋玄安手心。
顶着他疑惑的目光继续道：“别担心，皇城中的百姓我与萧文君谈过条件，他不会对普通百姓下手，等赢了胜仗，城北萧国遗留的百姓是无辜的，望你不要怪罪，其他人论律法处置吧。”
“水水。”
宋玄安突然打断她。
祝余：“嗯？”
宋玄安眉心蹙得更紧，甚至出声都在发抖，“那你呢？水水将自己放在了何处？”
她把所有人都算得周全，唯独没算上自己。
祝余愣了下，随即释然，“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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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绞痛的解药在萧文君手中。
嗯，她还得去找一下。
顺便放火烧了萧军后备粮草，也算出了一小份力。
至于最后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哎，麻烦！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她语气强硬了几分。
眼看天就要亮了，再多犹豫会浪费精准计算的每一分计划。
说完祝余要走，却被宋玄安紧紧抱住，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徘徊，“你若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从何而来，就好像只要她离开，就会彻底失去她。
那种恐惧，他不想再体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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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安，我等你来救我。”
祝余轻轻掰开他圈住自己腰肢的手臂，在他额头落下浅浅一吻，“你一定会来的，不是吗？”
她笑得灿烂，明艳动人，比三月阳春的雪柳好看多了。
“是。”
他心中还是不安定，追着她保证了好几遍，才不情不愿地从计划好的暗道离去。
祝余点头，目送他直至他身影消失在暗处，她方才收敛起眸子，露出深沉的目光。
以宋玄安的实力，完全可以随意进出萧营，他现在却是一副丢盔卸甲、任人宰割的模样。
大概率可能是因为她。
就像一场追逐杀戮的游戏，他一步步后退，甚至不惜坦露最柔软的肚皮陪她玩，只为博得她的怜悯。
那个曾经扬言要“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男人，正一点一点的，劝她归正途，从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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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在做最后的尝试。
他或许，从始至终都信她不会叛国。
祝余微微弯唇，正好。
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宋玄安，她江晚兮虽生于草野，长于宫闱，祸乱后宫，君临天下，一路攀附。
但她永远忠于大郑！
那个在饥荒中赤脚奔走的小黄毛丫头，并不是野心盛天，只是不满当下的规矩，便拼尽了全力成为那个制定规矩的人。
摸着夜色，祝余原路返回。
没有发现身后的有个侍卫已经转醒，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告密，谁知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一支风箭射倒在地，歪头没了意识。
高墙之上，一道人影静悄悄立在黑暗中，负手眺望着那娇俏少女离开的方向，神态平静，眼底却蕴藏着无法言喻的汹涌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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