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有督战队吗?把剩下的奴兵都再赶回去了不就得了?”
其中一个佣兵头领见他如此悲观,便没好气地说。
被怼了的鲍云安,只是默不作声。
他想和一个蛮子佣兵头头争论,他们双方现在也只能算是平等合作关系,连盟友的称不上,所以他也不认为自己又不要和对方争论一时长短。
况且,按照目前的状况,如果他们在这样争论下去,只能是死得更快而已。
根据派去阻击敌人“主力”的那一千奴兵回报,他已经知道了来袭的并不是被困镇中的侦查营主力部队,而是从草原来的归义王的骑兵部队。
知道了这则消息,他已经明白自己等人今天会是什么下场了。
若是燕王的部队,或许还会看在他还是华族人的份上,给他还算体面的死法。
但这是归义王旗下的草原骑兵。
这些曾经的草原蛮子,哪怕融入进来好几百年了,也改不掉野蛮残暴的习性。
最多也只是不怎么表露出来而已。
但对付他们这些“逆贼”,这些草原骑兵便可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暴虐了。
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落到那些野蛮成性的骑兵手上,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
估计被战马活活拖死,都已经算是难得的“好运”了。
“你的那一千人最多能拖多久?”
在他低下头,惨笑着思考自己会死得多么难看的时候,那个威望最高的佣兵头子却突然发话了。
他一抬起头,对方就看出了他那惨笑的样子中,所隐含着的意味。
“集结所有人吧,把伤兵杀了,咱们这次就不退了。
死多少都不能退了。
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那佣兵头领,也学着他的样子,惨笑着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出发前说得那么悲壮,结果手下的人还是群菜鸡,根本做不到死战不退,损失多一点就冲不上去了。
没有哀兵的本事,却非得要找到那种哀兵必胜的感觉。
这就是他们现在尴尬的状况。
但至少,在场的几个头领还是有那股子冲劲在身上的。
命令一下,全部二话不说就拎着枪冲了出去,召集起残余的手下,各自都揣着必死的信念,最后一次杀向敌人。
“既然这样,我也该走了。”
鲍云安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内,自言自语着说。
语毕,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和一直等在留下的亲信汇合后,便出发前往城西的防线。
他把大部分的亲信,以及身边剩下的全部奴兵,都派给了那些个佣兵们。
而他自己,则带着十来个亲信,去替他们挡住在外头虎视眈眈的草原骑兵大军。
哪怕明知道这是有去无回,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出发了。
哪怕面对的是战神在世,他也要替那些个佣兵蛮子们,挡上一挡。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赴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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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他便来到防线上。
这里说是防线,其实就是临时挖的一条狭长且简陋的堑壕,正对着前方已经在阵前驻扎的大队骑兵。
那一千号奴兵也不傻,他们在这条简陋至极的防线前,又挖了一道沟,还在这道沟和堑壕之间的一片区域,堆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碎石瓦砾。
以期达到迟滞骑兵进攻的目的。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这应该勉强算是成功了。
因为那些骑兵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
而是直接停在防线前方,很是嚣张的就地扎营了。
他来了以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偏要说有的话,就是那些骑兵并没有放出应有的哨骑或者探马,就是很光棍的把大营摆在平原上,甚至在正对着他们防线的大营门口,都几乎没有人值守。
如果偶尔有几个喝醉的,还是拎着酒壶从大营门口路过的家伙也算的话。
军中饮酒,本就违规。
还当着敌阵的面如此放肆……
就感觉,那些骑兵压根就没有把他们这些奴兵放在眼里。
只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想在此时发起进攻而已。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鲍云安这时候应该找机会,派人去袭营。
毕竟这种送到手边的好机会,可不是谁都有幸能遇到的。
但他并不能这么做。
首先,他手下只有一千奴兵,本身战斗力和对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偏偏人数还少了好几倍。
哪怕全部杀去袭营,他能猜到的最后结果也只会是自己全军覆没。
没有第二种可能。
哪怕对方站在原地给他的人杀,估计都得杀个一天一夜。
而若是反过来,对方一旦骑上马,那杀光他们这点人,估计都用不了一个小时。
面对这种压倒性的劣势,他这就是长了一千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袭营的。
所以他“明智”的,也只能选择了先留守原地,静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些骑兵似乎还在庆贺着什么,大营内酒香浓郁到隔着那么远他们都能隐约闻到一些。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得到那些佣兵传来的消息,那边围攻侦查营的战斗就快要结束了。
他们即将全歼燕王所部一个侦查营。
这是个大好事,可是鲍云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想起了那支空勤团,他不认为那支空勤团会干看着二殿下所在的部队,被一堆佣兵和奴兵组成的杂牌,给全歼。
他可以断定,一旦空勤团参战,那镇中的战事就会在顷刻间扭转。
那些佣兵必然会全军覆没,而他这里也将成为最后的孤军。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结局,只不过没有和那些佣兵说过而已。
“若是知道了结局,那些佣兵蛮子就不会那么拼命了吧。”
他是这样想的。
不过不管他之前怎么想,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思考了。
因为前方的骑兵大营中,有变化了。
就在他得到佣兵“报喜”的同时,骑兵大营中忽然传出了一阵骚乱。
似乎营中也得到了和他相同的消息。
只不过反应和他不一样而已。
他使用望远镜,眼看着大营中不断有尘土扬起,不多时便有一队队骑兵从正门和侧门中奔出,然后都面朝着他这边,在草原上集结列阵。
能看到很多骑兵都摇头晃脑的,很明显是酒还没醒。
但他丝毫不敢有所放松,冷着脸下令全军进入最高战备。
因为那盖过酒器的肃杀之气,是根本装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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