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闻言,没选择回车上,小跑过来:“我们柚子没乱说话吧?”
“没有,”阿年说:“也就告诉大家你在怨她。”
哆啦:“?!”
“你为什么要把心里面想的说出来?”阿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工作而已,又不是交朋友,没必要真情实感。”
哆啦愣了下,潜意识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还是不太甘心:“因为柚子肯定会回到顶点的,其实我是在害怕,如果跟不上她的节奏,就不能留下来了。”
阿年:“…这是你自己要去争取的事,她要是信任你了,自然会说,总不能让柚子追着喂你饭。”
哆啦叹气,他公式化分析说的话最戳心了。她当然清楚有些关系就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可我连个方向都没有,难道我还是应该多跟宋老师聊聊?”
……宋梓?
阿年皱眉。
*
“即便那个人背叛过你,还没能够转移吗?”
连线已经结束,游熠侧过脸,淡声的问着她。
——这不就是你平常的作风吗?处心积虑想要铲除谁的时候,什么手段都能用。
虞柚:“你以为人是机器吗,情绪又不能立刻消失。”
“你还想多久?”他冷笑:“还是说一点糖衣炮弹,你就能被轻易收买。”
——这也太过分了吧。
从清晨到现在才过去几个小时,就要她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就那么怕她真赖上他吗。
“要你管,”她有点恼怒了:“我想怎么处理是我自己的事,也不是非要转移吧,我想继续的话,谁也拦不住。”
游熠沉下脸:“以前觉得你还有点小聪明,原来是无可救药。”
……她还没怎么样呢就无可救药了?!
不过就是最近话多了点,对他莫名有了某种期待罢了,连这点都必须抹去,就这么看不上她吗?
“可惜了,虞柚顷刻翻脸:“游老师现在发现我蠢也没用,合同板上钉钉,我就是这样的人。糖衣炮弹?”
她火都来了,啪的一声把剩一半的雪糕拍在桌上,“你自己吃掉吧。”
车外还在讨论如何成就事业的两位助理安静下来。
哆啦:“……这是吵架的声音吧?”
阿年:“难说,我没见过老板生气,除非——”
哆啦:“?”
阿年:“是真的生气了。”
哆啦:“。”
话音一落,虞柚就拉开车门,磨着牙跳下来,看了眼哆啦还小心翼翼捧着的蛋糕和她身边的阿年,发送警告:“你不准跟他说话。”
“……”
阿年感觉自己被连坐了,但是没有证据。
等哆啦拉着虞柚回去后,他才敢上车:“游先生,这……”
游熠瞥了被雪糕弄得湿答答的小桌,头微疼:“宋梓最近在做什么?”
阿年:“在组建新工作室,估计在挑新艺人。”
“看紧点。”
“你是担心他联系柚子吗?”
游熠松了松领带,不太愉悦的说:“总不能让她再掉坑里。”
毕竟是她自己亲口说过的,只对经纪人分享过一切。
*
哆啦被她几乎要掀翻车门的架势给吓到,“怎,怎么了?”
虞柚:“既然觉得别人不配,那他怎么不老老实实在天上挂着当他的白月光,何必下凡受罪?”
无语!!!!
“…祖宗,”哆啦有点担忧:“这才第一天哪。”
虞柚冷笑:“早翻脸早快乐,可以多让他不痛快几天。”
记仇鬼才。
哆啦顿了顿,调回头对着游熠和阿年说了声抱歉,重新上了自家的保姆车后,她把蛋糕放下,“待会要去转场了,先吃点东西垫着?”
虞柚:“这是你的蛋糕。”
哆啦露出没有攻击力的笑容:“柚子,你竟然会记得我生日。”
“……”
也没去记,虞柚忽然心虚,她也是在方才看资料的时候才发现的,人一般在生日当天,情绪总是容易破防,这点可以理解。
她说:“杀青是在什么时候?”
“八月十一号,”哆啦回。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虞柚说:“我明天会让尤老师帮我在公司里放风声,开始筹备新的专辑,杀青后就可以无缝投入,在这期间一定有很多制作人会把企划发给我,我没有时间看,你先甄选出来,再给我参考。”
“mv拍摄和录音,最后调整等我回去后,大概九月就能完成,十月初发售,在之后就要年终一系列盘点和时尚晚宴,会很忙,不是发行新专的最佳时段,”她看着时间:“所以你只能按我说的这个时间线筹备。”
“杀青前没有把完整的企划书定下来的话,我就炒掉你。”
一锤定音。
哆啦抱着蛋糕,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后又抱着蛋糕问:“你真不吃一块?待会要一直拍到傍晚。”
虞柚:“我也要控制体重的。”
“…可是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哆啦琢磨着分了一块出来,刚想去拉开车门去偷渡,就被她一个眼神盯住。
“不准分给你的小伙伴。”
“……”
“自己一口一口吃完,现在吃不掉就晚上吃,晚上吃不完就当宵夜。”
哆啦:笑容消失.jpg
恶女的光辉,承受不起。
*
午餐时间结束后转场新地图,在某个城中村内,不大的屋子内照例围满了工作人员。
首先要拍的就是女主孟佳欣外出去商场前在家的片段,虞柚换了家居服,和扮演母亲的演员对台词。
下午的戏份比较多,需要拍完好几幕,不过好在不用像白天场一样,需要考虑人流和成本,高效率的赶工。
简蕙坐在沙发上,看着于尧第n+1次改剧本,“我听说,这边有钱的本地人就是住在这种城中村里的,看着不起眼说不定能收整条村的租金。”
“所以?”
“看看能不能少奋斗十年,”她打开窗户,看着外头因为听说有明星在拍戏而赶来看戏的群众:“你说哪个牌子的人字拖比较像本地人会青睐的?”
前夫哥无言以对。
噼里啪啦地疯狂敲了十分钟键盘后才认真说:“这边重视传统,恐怕很难接受你不想要宝宝的观念。”
“你这是在搞地域对立。”
“那你做好三年抱俩的准备了?”
“………”
于尧满意地看着她关上“少奋斗十年”的窗,语重心长说:“所以啊,还不如找能接受——”
“所以说,男人都是晦气的东西,”她打断。
又被拐着弯骂的于尧:“?”
进来看走位的虞柚附和了声:“没错,我投晦气一票。”
于尧左看右看,确认再待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便火速抱起笔记本,往游熠那边去。
“她们霸凌我,”于尧投诉:“我觉得你应该要管一下。”
“不管,”游熠语气偏冷。
“我晚上就走了,”于尧觉得不能这么怂下去:“你要想一下,她们今天只是攻击我,明天可能要轮到你了。”
根本不需要等第二天。
游熠散漫的回想起她怒气冲冲的把雪糕拍到桌上的气势,当真是合同一签完,拍了官宣,知道不可能有反水余地了,直接暴.露内陷。
小白眼狼的心态倒是很不错。
走戏完,边端详着屋内的照片,边透过对讲机,毫无芥蒂的问:“游老师,还有多久开始?”
“等着,”他散漫道。
*
室内开了空调,拍摄起来不会太闷热,也是大量争吵和哭戏的主战场,若还像室外一样,在高温里穿着冬装大声嘶吼,估计能直接送走。
扮演孟妈妈的是荧幕上最脸熟的妈妈辈专业户,承包过一大票恶毒婆婆和严格苛刻的母亲,不用说台词,光是看脸都能感受到那股尖酸刻薄的劲。
这部戏中也不例外。
女主孟佳欣起初还是会跟着对吼回去,但每一次都只会获得母亲更为强大的怒火,无穷无尽,声音大到楼下邻居都能听见,丢脸到极致,就像上了发条的冰冷机器,无法控制。
她曾经会寄希望于傍晚下班回家的父亲,希望他能终止骂战,可每一次都失望了。
单人谩骂会变成双倍,最后在晚上终止于母亲自我感动的哭声里。
“我养你比别人多付出了三四倍的钱,你高中考不上公立,也要花钱买你走后门,隔壁栋的小孩自己就能考上,上大学也要花比别人多的钱——”
“现在一个本科生现在出来,赚的钱还不如人家专科出来的,就那几千块钱还沾沾自喜。”
“人家一个月的工资都顶你两,三个月,你读书读去死,也不会和我们交流的,像有忧郁症一样,整天回家就在房间里。”
被骂的起因常常来源一件小事,有时候仅仅是因为她去菜市场买菜发现同龄的小孩已经在帮忙招呼生意了,更多的是受了邻居有钱阿姨的刺激。
导火索一烧,旧账能翻到很久以前,上初中时,她亲自送饭来学校,孟佳欣完全没关心她来的路上摔了跤,只顾着发牢骚说快迟到了这类没良心的话。
她都不记得了。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渐渐的,在被骂的时候也不再顶嘴,沉默地忍受,实在撑不住时就关在洗手间里流泪。
她越发不喜欢开口,就会越被骂性格孤僻。
一条隔阂越来越深,她被贬低得一无是处,同样的话重复了很多遍后,她都觉得自己就像活在下水道里的垃圾,到处都散发着恶臭。
“不在外面多赚点别人的钱,就只会啃老还想着让我们继续让你学琴。”wWw.xqikuaiwx.Com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理想有目标,我们家的就死气沉沉,每天像冤鬼一样。”
这两段话放在一块,孟佳欣麻木的外表终于溃败。理想,目标,她曾经也有的,学琴这件事早就被迫放弃了很多年,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拿出来抨击她?
她真的很难过,和任何时候都不同,瞬间有了想逃离的冲动。
孟佳欣从浴室出来,顾不上擦拭脚上踩的水渍,跑到衣柜面前找外出的衣物。
画面里是她光着脚跑过房间的背影,水光盖着脚印,在暗色的地板上潋滟而过。
这一段没过,游熠暂停了十五分钟休息,让助理去找来了冰块,全部倒进一个盆里,然后对还不清楚状况的虞柚单:“过来,泡脚。”
虞柚:“……”
很快,她也懂了。剧本里设定就是在寒冬腊月,她待在浴室里踩了接近两个钟的冷水,脚应该多少会要有点被“冻伤”了的痕迹。
虞柚看着满当当的冰块,虽然外头还艳阳高照,多少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在椅子上坐下,挽起裤腿,想着要用什么姿势下脚才会好受些。
游熠半蹲在她旁边,检查完盆底的冰块,挑出几块棱角比较分明的,接着微眯起眼,按住她尚在犹豫的脚踝,全部埋进去。
感官中冲击过来的第一感受,不是冷。
他双手包围住的温度,替她缓冲了冰块表面的摩擦,慢慢地降落到底部,让她一点点适应。
像沉进了海底,与游鱼进行了短暂的接触。
虞柚盯着他看,被帽子压过的头发有些凌乱,低下的眼里少了见惯的游刃有余,手里捻着几块冰,骨碌碌地滚过没顾及到的脚背,无限的透明和无暇的白,分不清是谁在融化谁。
“我自己来吧。”
“别动。”
他手臂上的线条微发力绷紧,加重了力道制伏她因不自在而乱动的脚,水珠流过,差点握不住:“时间少,我比较挑剔,你见谅。”
“……”
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况且中午还在他跟前无理取闹过,雪糕差点就砸他脸上,方才这么久也得靠演技装若无其事才能顺畅沟通。
其实心里还是不安的。
他却没有一丝波动。
周围这么多人,除了游熠的团队还算淡定,其他人早就用探寻的目光围着他们二人间转了。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她何德何能。
他修长的十指夹着冰块从脚踝划过足尖,没有任何纰漏地重复,再重复。
掌心的温热传递到她身上,再一点点地被变冷。
如此进行十五分钟后,虞柚脚底发麻,接过游熠递过来的干毛巾,擦掉多余的水,余光注意到他的指腹被浸泡得发皱。
她从旁边拿过干净的毛巾,沉默的递了过去,快碰到他的那一刻,男人从她身边起身,没接。
居高临下只半秒,游熠转过身吩咐众人:“准备重新来过。”
分寸一如既往拿捏得刚好,虞柚慢慢地把停留在半空的手收回,改为裹紧毛巾,擦拭浸红的脚,
真实又虚幻。
亲力亲为的是他,礼貌疏远的也是他。
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在短短十几分钟间两个极端地切换过,就像柔软的细沙滩,本以为上面会埋有贝壳,结果潮水汹涌而过,把一切都带走,只有空荡荡的沙。
快到她来不及去判断到底有没有贝壳。
他才是出色的观察者,也是难以破解的谜题。
*
因中途被耽搁了一会,收工时间比计划的晚了一个小时,全天只吃了一盘沙拉的虞柚,困顿的回到保姆车里时,手脚都是软的。
哆啦留意着群消息:“于老师他们明天就回去了,他们要聚餐,你要过去吗?”
虞柚脱掉衣服,后背的痒意依旧难以忽视,她此刻更想回酒店泡个澡,她选了折中的法子,“你跟场务说声,聚餐记我帐上,我就不过去了。”
哆啦:“好。”
她风风火火的再跑回来时,手上多了一袋药膏,倒落下来放在小桌上:“游老师拿给我的。”
“你受伤了吗?”她盯着虞柚纤细的四肢,白嫩干净。
虞柚没想太多:“应该就是后背热到长痱子了。”
接着觉察到哆啦疑惑的眼神,她立刻撇清自己,语速极快的澄清:“事先说明,我没有跳过你,反而去跟游老师说。”
生怕小助理再次发难。
“不是,”哆啦:“你突然太监不急皇帝急有什么用,你没说但他却能知道……?”
况且还是长在背上的。
“…………”
这他妈难道还能未卜先知。
短短几句话,不需要福尔摩斯也能推理出这份孽缘的根源在哪了。
哆啦满头黑线:“你还不如真是亲口告诉他的。”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国民作精有主角光环更新,第 34 章 揣测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