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白温和一笑,道:“婶子,京城供人消遣的地方多,让云妹妹多出去走动玩耍,这心情自然就好了,病也就好得快了。省得她整日守着雅阁,事事操心可不要累坏身子了?”
张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秦少白见她神情松动几分,继续说道:“在京城有我和天珏在呢,保证云妹妹不会有什么事的。”
秦少白一番话说下来已然劝动张氏了,张氏当即点头同意宋舒云进京,秦少白笑呵呵的出去,跟一直在院外等着的楚天珏使了个眼神。
宋舒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们二人去了京城,雅阁由照丘等人先开着,她这次出门只带了二花和翠莲。
“这么热闹啊。”宋舒云坐着马车,没多久便入了京城。她挑着帘子看着外面,似乎比上次来时更热闹了。
翠莲看着被撩开的帘子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倒是秦少白闻声骑马靠近轩窗,笑道:“前些日子不是正阳节?自是要热闹上一阵子的。”
宋舒云点点头,继续看着街边的小摊,可没多久她便意识到了,似乎也有很多人对着马车张望。微微思量之后,宋舒云便把帘子放下来了,她倒是忘了,在马车外面骑着马的二人都不是常人,难怪旁人要如此好奇马车之内的人物了。
翠莲见她反应过来了,也是松了口气。
马车又晃晃荡荡的走了一会,竟是停在了武阳侯府门口。两个丫鬟先行下马,而后宋舒云才出来,这会儿武阳侯府门口还停着好几辆马车。
楚天珏皱着眉头,带着众人进府,走至门口的时候问道:“来客人了?”
“回少爷的话,是老夫人今日请了几位国公夫人和侯夫人还有几位小姐公子。”武宣侯府连门口的侍卫都带着几分杀伐之气。
楚天珏微微点头,继续往院里走。路过园子的时候,正好和那些夫人撞了个正面,楚天珏也被母亲喊了过去。
宋舒云有些不大自在,秦少白笑呵呵的低声说道:“别怕。”
楚天珏一过去便是聚集了众人的目光,楚夫人则是一眼就看到了宋舒云,欢喜的对着她招招手:“个子高了,模样更精致了,就是脸色怎么这般不好?可是一路舟车劳顿累了?”
楚夫人打心眼里喜欢宋舒云,且不说自家儿子三天两头往封县那个小地方是为了什么,便是当初这丫头误打误撞把自己儿子从西山野兽口里带出来,就足以让她心生感激了。
“她身子本来就弱。”楚天珏淡淡的接过话头,楚夫人毫不在意,一直拉着宋舒云脸上笑意不减:“此番进京要住多久啊?可安排了地方?”
宋舒云对这些是一概不知,甚至都不知道她进京来是干什么,张张嘴巴不知要如何作答,只能略显尴尬的看向楚天珏。
这么一看,倒让楚夫人明白了,合着这丫头是被儿子给拐进京的。
“娘若这么喜欢她,不如就让她先在府上住两日陪着您。”楚天珏瞧着是顺水推舟说的话,楚夫人也是看破不说破,直言道:“那好啊,过些日子你便要去边关了,让云丫头陪着我,我心里高兴着呢,正好你姐姐这几日说无趣,现下也有个玩伴了。”
楚天珏微微挑眉,随便找了地方一坐,目光扫着做客的夫人们,没等目光收回,一群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的从不远处出来,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二弟回来了,秦公子也在,不如一同去池塘边逛逛?”楚人杰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飘向宋舒云,宋舒云自然感受到了,却只能默默的不出声。
楚夫人挥手让他们一起去玩,年轻人就该跟年轻人一起玩,总在他们身边坐着也不自在。楚天珏挑眉,和秦少白对视一眼,带着宋舒云一起过去了。
“夫人,那位姑娘莫不就是秦老早些日子收的义孙女?瞧着不大懂规矩呢。”一位穿着华贵的夫人眉眼间带几分嫌弃,楚夫人端着茶杯笑道:“是她,说起来也怪我儿和少白,都没怎么教过她规矩呢。”
楚夫人这话说完,众夫人只能赔笑着。秦少白就算了,最是懂规矩的一个。可楚天珏那是京城里最没规矩的那一个,就算是皇上面前,他还是那般。
虽说武阳侯府只是个侯府,在场不少夫人那都是国公府出来的,可到了楚夫人面前,还不是要小心讨好。
池塘边,原本围着楚人杰转的那些小姐公子们,这会儿都围着楚天珏。宋舒云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他人缘还真是好。”
“哪是什么人缘,在这京城里,有多少人想跟武宣侯府攀上关系。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没趣的很。”秦少白摇着扇子,眼底有几分笑意。
宋舒云抬眸看他,问道:“那你呢?至少你不是吧。”
“我秦家清流,和他相识实属意外。”秦少白脑海里想起了小时候跟楚天珏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们俩是不吵不相识。
楚天珏打小就看不是秦少白身上那股文人的清高,秦少白觉得他桀骜嚣张,俩人谁也看不看上谁,相看两生厌。可偏偏又成了挚友,说来也是缘分。
“云妹妹,你想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楚家的关系非同一般?”秦少白略带试探的问道,宋舒云疑惑道:“非同一般?我们两家身份悬殊,等到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大约也只是个普通朋友吧。”
宋舒云心里很清楚,楚天珏念在当初的救命之恩,以及她手里那点未必能起到作用的线索,这才次次帮着她。
秦少白微微摇头,楚天珏那头被围的有些恼怒了,冷着脸走到秦少白的身边,挑眉看着宋舒云问道:“累不累?”
“还行啊,不算太累。”宋舒云看了一眼那些幽怨的眼神,轻声道:“你可以继续招待客人的,我和少白一起说说话就行了,不会无聊。”
楚天珏眸子一暗,秦少白一合扇子说道:“你该叫我一声少白哥哥才对。”
宋舒云眨了眨眼睛,秦少白也是他名义上的义兄,似乎叫一声哥哥并不吃亏。她刚要开口,头顶就传来一道凉丝丝的声音:“那你叫我什么?”
宋舒云的大眼睛满是疑惑的看着楚天珏,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楚天珏挑眉示意她说下去,宋舒云无奈只好试探的开口:“楚天珏?”
“为何直呼我名?”楚天珏眼里有几分不悦,宋舒云见此只以为她坏了规矩,抿着唇又试探道:“小侯爷?”
旁边围观的几名女子中,有一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正缓缓走来,笑靥如花的说道:“天珏……”
“想好了再说。”楚天珏没理会那位女子,而是看着宋舒云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宋舒云哦了一声,楚天珏继续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晚上带你见一个人。”
宋舒云眨眨眼睛,瞥了一眼秦少白,似乎在询问他该怎么办,秦少白耸耸肩道:“得,我先回府,明儿来找你们。”
秦少白溜得快,宋舒云还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楚天珏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道:“翠莲,带她去我娘的院子里,让人收拾出来一间厢房。”
“是。”翠莲福身带着宋舒云先走了,楚天珏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垂眸。
“二弟对宋姑娘还真是不一般啊。”楚人杰上前温和的说了这么一句,引得旁边不少女子眼里都带着不悦。
楚天珏回眸,收起了脸上细微的表情,道:“有求于人,自该如此。”
楚人杰刚想继续追问,楚天珏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只留下眼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恨意的楚人杰。
宋舒云跟着翠莲一路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楚天珏还有个姐姐?”她记得陆沉酒说过,楚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啊。
“大小姐并非是夫人亲生女儿,而是夫人身边的丫鬟红烛所生。早些年夫人一直……所以为了楚家血脉,夫人便把红烛给了侯爷,在有了身孕后抬的姨娘。”
“夫人很是喜爱大小姐,府上也没人敢把她当初庶出的小姐,大小姐自幼便护着公子,很多次公子遇害,都是大小姐护住的。”
翠莲是侯府出去的,对这些事自然了如指掌。
宋舒云了然,想来楚天珏说的见一个人,应该就是那位大小姐了。她听人说高门府邸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在秦家在楚家,她觉得这家家分明和睦的很,那就有外人说的那般骇人了?
不过……宋舒云忽然脚下一顿,她猛然想起刚刚楚夫人和楚天珏的对话,难道楚天珏去边关的这些日子,她要一直在京城里?
这事楚天珏怎么没跟她商量商量啊,况且封县那头的雅阁还不能停,看来得找机会好好跟楚天珏谈一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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