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哥,我想回家。”安安说:“顾医生受伤,爷爷现在正在气头上,我留下只会让他更生气,说不定还会再打我,万一被顾医生知道肯定会和爷爷吵架,我不想这样。”
牧野的视线落在安安脸上,处理过的脸颊依然红肿,扎的牧野眼睛生疼。
“好,我送你回去。”
“跟我客气什么,走吧。”有了前几次的铺垫,牧野在不知不觉中爱上掌心与顺滑的发丝接触时的感觉,这次他依然这么做了,却在手放下后接收到了安安的拒绝。
“牧野哥,顾医生喜欢摸我的头,说这样的我看起来特别乖,我也很喜欢他这个动作,可是,他现在受伤了,我很难过,所以,你先别摸我,我会无意识想起顾医生,会……”
难过。
前一秒还觉得开心的牧野听到安安的话后,掌心发烫,像是有人拿烧红的烙铁在上面狠狠按下一样。
不过,一个伤在表面,一个疼在血肉。
“好。”牧野说。
以后我不动你了。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格外沉默。安安心思混乱,脑子里有个模棱两可又不得不逼迫自己明确的方向,搅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牧野则在为自己的行为和安安的拒绝后悔,后悔之余又有点庆幸。
安安越清楚的拒绝,就越能将已经踏入泥沼的他拉出来。
这样挺好的。
一路把安安送进家门,牧野才下楼离开。
车灯模糊于远方后不久又出现在原地,相较于前一次的强自无所谓,这一次牧野整个人都处于狂乱到极致的状态,同他一样难以平静的还有腕表上的指针。
安安回家以后就一直靠在门后望着仅有月光照亮的客厅发呆,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有没有用,只是顺着本能的驱使让自己独处一室。
很久之前的一夜惊魂在黑夜里重现,安安终于回忆起顾越求婚的那晚,她看到的眼睛,妖的眼睛。
那么重要的事,她却因为顾越的好忘的一干二净,如果早知道……
她可能依然一无是处。
顾越说她遇到的那些意外是被他牵累,现在回想,可能一开始就是自己把顾越扯进了这个不平静的漩涡。
拉她进来的人知道真相,无辜受累的顾越‘捏造’真相,只有她无知的以为一切都是意外,然后,盲目的享受顾越的保护。
安安没有开灯,她摸黑走到阳台打开所有窗户,尤带寒气的夜风瞬间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梦’里那个阴郁到让人发寒的男人。
“崇雾。”安安说,肯定的陈述。
崇雾笑了,浑身暗黑的他让柔和的月光变的凄厉,“本来打算让你多在现实和梦境里挣扎几天,但你毕竟是宿雨的女儿,我作为你舅舅怎么舍得看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舅舅?
那时候,他明明说他是她父亲!
“你到底是谁?”安安提高声音反问。
崇雾不紧不慢的收起眼里的红光,恢复成江邈的样子说:“江邈,想和你买一束鸢尾的男人。”
“我打过电话,他说他不叫江邈!”
安安乱了,到底谁是谁?她又是谁?
红光再次浮现,江邈的脸,崇雾的眼,两道重叠的声音一起在不大的阳台上回荡开来,“我是你的舅舅(客人),崇雾(江邈)。”
“别说了!别说了!”安安被重叠的声音逼得步步后退,惊慌失措的靠在阳台上,飘忽的目光怎么都聚焦不到一起。
对面的人果然闭上了嘴,但眼底的红光更胜。m.xqikuaiwx.cOm
他和高高在上的君主一样,用睥睨之姿欣赏着安安的无措,偶尔伸手在她混乱的思绪里推一把,让她更靠近深渊。
“崇雾,江邈,鸢尾,妖,父亲,舅舅……宿雨……”
安安反复念着这几个词,第三次念到‘舅舅’的时候,崇雾的声音穿插了进来,“是,我是你舅舅,宿雨是你母亲,你父亲是人类。”
“人类?”安安选择性的抓住‘人类’两个字,茫然的视线突然清晰,她站直身体,拔出藏在身后的枪对准了崇雾,“我是人,那我必定与妖为敌!”
崇雾不见丝毫紧张,反而在看清楚安安手里的东西时笑了下,“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安安握着枪的手抖了下,又马上恢复镇定,“我是谁打从会说话的那天就知道,不需要你在这里颠倒是非。”
“是吗?”崇雾笑意更甚,“如果,你父亲是顾刃呢?”
公公?怎么可能!
公公是专门杀妖的警察,他怎么会和妖有瓜葛,不对不对!
她不是妖,她和宿雨没有关系!
“安安,你是人是妖,应该在镜子里看的很清楚,我说的你可以不信,但是你的身体总有一天会熟悉妖的习性和喜好。你是妖,是顾刃背叛人类和妖生下的女儿,你和顾越是亲生兄妹!”
“骗人!”安安尖锐的声音同枪声同时响起,她确信自己没有开枪,那……
安安大惊失色,一转头果然看到牧野就站在不远处,视线紧锁着轻而易举躲过所有攻击的崇雾。
他听到了?安安要疯了。
“为什么要杀顾越?”牧野问。
崇雾无所谓的挥动了下翅膀,细微的风挑起安安额前的刘海,刘海下汗湿一片。
“杀?准确的说应该是报仇。”崇雾说:“你们人类总是站在正义的角度看自己,可是宿雨做错了什么?她不杀人,不吃人,甚至帮人类对付同类,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让她爱上顾刃,又让顾刃带人围杀她,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正义?人妖大战?如果不是你们把她逼到绝地,她怎么可能杀人?顾成用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抹杀真相,再用‘妖生性残忍’把所有责任推给宿雨,他以为这么做就能掩藏事实?做梦!只要当年在那个战场出现过的人还没死尽,真相就有被翻出来的一天,翻出你们人类忘恩负义的无耻。那些人命你们同样有份!”
一段话惊扰了两个人,安安把‘爱上顾刃’几个字放进脑子里思考,牧野则全然拒绝。
“强词夺理,颠倒黑白!顾刃是所有人的英雄,他不会,也不屑和妖打感情牌!”
“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所以我讨厌你们人类,敢做不敢当。”崇雾说完,视线转到不发一语,虚浮到像流星一样随时后可能陨落的安安身上,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看着你怎么和自己的亲哥哥同床共枕。”
安安手里的枪大幅度晃动,视线依然无法集中到一处,但还是固执的对着崇雾的方向一遍遍重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最后一句‘杀了你’喊出来的时候,安安扣下了扳机,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崇雾身后巨大的翅膀再次煽动起来,平地而起的狂风吹得安安站不稳。
牧野借机跑进阳台挡在安安前面不断朝已经远去的崇雾开枪。
没有一枪伤到他。
狂风远去的时候,崇雾回身,背后是完整的月亮。
牧野和安安看不清楚崇雾的表情,但直觉他是在和他们宣战,或者只是在嘲笑他们不自量力。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究竟证实了什么?还是把真相搅的更加模糊?
牧野收起枪转身,满怀担心的喊目光冰凉的安安,“安安?”
安安僵住,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的看向牧野,“牧野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什么?”
“你喊‘骗人’的时候。”
一句话回答了安安两个问题,还好,他什么都没听见。
安安紧绷的身体突然失力,牧野犹豫了下还是把她抱起来走进了客厅。
“崇雾说了什么?”牧野坐在茶几上,问对面抱着膝盖的安安。
安安眼神闪烁,“他叫崇雾?”
“嗯,我虽然不知道崇雾的长相,但除了他没有谁能轻易躲过我的枪。”
牧野不会撒谎,也没必要骗她,可崇雾为什么说他不是,江邈,江邈是谁?来买鸢尾的又是谁?
好乱!
安安把头埋进胳膊里,身体止不住发抖。
牧野下意识伸手想拍拍她给她安慰,却在手快要触及她身体的时候选择收回。
她不喜欢顾越以外的人碰她。
“安安,晚上在家千万不要开窗户,这间公寓是我亲自带人改造过的,一般角色进不来,你只要不出去就不会有危险。”牧野说。
安安含糊的嗯了一声,不确定地问,“牧野哥,崇雾是谁?宿雨是谁?公公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说宿雨爱公公?他们,他们在一起过?”
“不可能!”牧野激动的站起来,极高的声音吓得安安停止发抖。
察觉到自己情绪过激,牧野攥攥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顾局长拿命换了人类的生存,我们不该被妖的花言巧语诱导,反过来诋毁他。妖是这个世上最邪恶的东西。”
“我知道了。”安安说,声音轻的像是在自我安慰,“没关系就好,你说我就相信。”
牧野坐回去,放低音量,“去洗漱一下睡觉,今晚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你去陪顾医生,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
“……好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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