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后看了看乐正白染，心中顿感烦躁。但见霍去病面色微白，时而咳嗽，也不免心疼不已。
“乐正姑娘既以妻室之礼伴于去病身侧，便要行妻室之道。去病一到冬天就容易犯毛病，多年了都治不好。你定要好好照顾他。”
“是，妾身明白。”乐正白染屈膝道。
“到底如今这些孩子都已长大，该成家的都已成家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只是乐正姑娘总归未行嫁娶之礼，尚无名分。陛下今日可要开金口赐他们一番恩惠啊？”
平阳公主目光流转，面带笑意望向皇帝。虽似是好意之语，但却让霍去病和乐正白染心里微微发颤。
前不久皇帝才因为霍去病和当利赐婚的事气得大发雷霆。如今虽让当利嫁给了曹襄，但帝王让步总归是皇帝喉咙里的一根刺。
平阳公主在今日提起，分明是想借此惹皇帝再想起此番不悦之事。
乐正白染立马起身道：“多谢公主一番抬爱，妾身自知卑微，不求什么嫁娶之礼。且去年在漠北就已行叩拜之礼，不敢再求多的恩惠。”
皇帝目无波澜，面上却依旧带笑。“你们有此心就好，冠军侯是个野性子，但你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何为自律自抑，朕心里也就宽慰许多。”
二人垂首道诺。如此，平阳公主才淡淡笑着不再言语。
忽闻钟鼓之声隆隆而响，引得众人的目光转至正殿前方去。
只见正殿前红绸纷飞，数百身着红衣的舞者挥起长袖，踏着鼓点翩翩起舞。祝祷之舞优美庄重，在庄严浩荡的钟筑之声中，好似朝圣祭礼一般肃穆。
数百宫人掌盏扬旗，簇拥着一袭鲜红嫁衣的当利缓缓而来。
这红，烈如火，鲜如血。燃烧沸腾之间都是一个女子最美妙的青春年华。百尺红披，缀以纯金祥云盘凤绣纹。发间金钗明珠可与星辰争辉，唇间一点丹蔻便是万分娇美风情。
霍去病低头咳嗽几声，却转而揽住乐正白染的肩膀。
“女子着嫁衣的模样当真动人，可你我却总无机会好好办一场婚宴。舅母所说我也想过，总要将你明媒正娶，行嫁娶之礼才算正名。”
“妾无需那些繁琐礼节，而且，夫君的军旗已是最好的嫁衣了。”
“可是瞧不见你如此盛装的模样，总归叫我有些遗憾。上次因查伊的事，使得皇上不悦，不得已只好没有办，如今想来当真后悔不已。”霍去病撇嘴道。
乐正白染笑出声来：“那待夫君身子康复，便置办一次吧。妾都听夫君的。”
霍去病这才轻抚着她的长发，满意地笑了笑。
只是在乐正白染眼中。这鲜红嫁衣虽华美，钟筑祝祷之声虽是动人。但她却只想起在漠北时，那万人齐唱的浩浩之声，还有火焰跃于寒风之中的万里红妆。
那番景象，她一生都会牢牢铭记，矢志不忘。
当利公主与曹襄缓缓走过大殿。行食粟交盏之礼，对生生父母行叩拜之礼。一番繁琐庄重的礼节还未结束，就已叫当利鼻尖发酸起来。m.xqikuaiwx.cOm
“如今已是为人妻室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卫皇后怜爱地拉住女儿的手。
“去了平阳，可记得要收敛你这公主性子。好好照顾夫君，体恤下人善待百姓。切勿还和在这皇宫里一样，那么随心所欲不受管束。有什么烦心事，也可回宫来告诉我和你父皇…”
为母之心最是疼爱不舍，即便贵为皇后，送女儿出嫁也自是难免流泪。
“儿臣知道了，定不会忘了父皇和母后的教诲。”当利泣笑道。
说着，当利却甚为不舍地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霍去病。她今日身着红妆，本是身为女子一生绽放得最为华丽的时候。
但如此昙花一现，却不是为她心中所爱的那个人。
“表哥身体抱恙，不知今日还能否喝一杯喜酒啊？”当利对二人举盏道。
“长公主见谅，可否让我代饮这杯…”
不待乐正白染把话说完，霍去病就安抚地摆了摆手，站起身来。
他举起手中的酒盏道：“今日是长公主与表兄的大喜之日，我们三人自幼感情深厚，怎能不满饮此盏？”
听闻此言，乐正白染也不好再多劝什么，只得随他起身举盏。
“你还是少喝点吧，保重身子最为重要。来日方长，以后咱们虽然相隔两地，但若想相聚饮酒射猎，还有的是机会。”曹襄笑道。
“那是自然，你闲来无事可要常来长安走动才行啊。”霍去病露齿而笑。
四人酒盏相碰，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刺得霍去病胸腹一阵灼痛，放下酒盏便剧烈咳嗽起来。乐正白染赶紧替她拍着后背顺气，却见霍去病掩唇间又咳出几丝血花来。
“都已过了近两月了，怎么还没有好转？早知就不让你喝了。”曹襄担忧道。
“无妨。”霍去病淡笑道。
当利见霍去病面带病容，咳嗽不止。再一想起之前与乐正白染说的那些话，心中便觉自责不已。可如今她已为人妻，即便担心，却也只能看着。
乐正白染忧虑不已，眉眼之中尽是心疼。好似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这一份病痛。如此瞧着，也叫当利心中浮出一阵释然。
她莞尔，露出一个灿烂如朝阳的笑：“表嫂和表哥果真恩爱非常，令人艳羡。想来这世上，也就只有表嫂你，才能让表哥长日欢愉，认定一生。
听说表哥表嫂是在漠北定的终身，虽说得晚了些，我还是祝愿你们可以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表哥身子抱恙，表嫂可要好好照顾他，让他早点康复。”
“今日是你们大婚之日，怎么还祝福起我们来了。”乐正白染笑道。“公主放心，待夫君好了，我们便来平阳与你们饮酒作乐。”
“那就太好了！”当利笑出声来。
宾客纷纷上前敬酒道贺。千万句祝贺之语翻来覆去总不过就是那些话，听在耳中久了，也便乏味不已。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乐女传更新，第166章 所得无意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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