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话未说完，曹襄就忽地走了进来。平阳公主这才只好收住话头。
曹襄看了看两人，虽觉气氛不太对头，但还是转身对一妇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妇人眉目平和，身上穿着宝蓝色的绒领襦裙。身后两个侍从手里都拎着包袱，虽是质朴但却也不失端庄。见到卫青二人，便礼貌地行礼。
“拜见大将军，平阳公主。”
卫青一见来人，却十分激动地站起身来：“二姐！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
“我本是想先去去病家里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先来看你这个弟弟。快到冬至了，我许久不见你们，怪想你们的。”卫少儿笑着，拉住平阳公主的手。
“我这弟弟平日里对你可好么？他要是对你不好，我替你收拾他。”
平阳公主笑道：“夫君待我自是好的，要是对我不好啊，皇后也饶不了他。”
“是啊是啊，咱们卫家，就卫青跟子夫有出息啊。我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封我儿做了骠骑大将军，也是你们指导有方啊。那小子平日里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平阳公主温婉笑着，邀卫少儿在一旁入座：“姐姐哪里的话，去病虽然性子桀骜，野了些，但终归是个好孩子。皇上现在对他可是宠信有加，十分器重呢。”
卫青见两个女人反而聊得火热，他一时也插不上话。便索性抱着儿子去了后阁。平阳公主见卫青走了，眼中微光闪烁，便拉着卫少儿说道。
“只是去病老大不小的了，都还没有成家。这不，上个月皇上说要赐婚，他竟不肯呢。幸好皇上未曾怪罪，不然啊，还真不知怎么收场。”
卫少儿听平阳公主说起这事，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当利公主身份尊贵，多好的一门儿亲事啊。他怎么就这么倔呢。不过他信上跟我说，是因为国患未除，因此拒婚。还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你跟卫青可见过吗？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平阳公主双目微动，叹道：“这女子我倒确实见过。模样儿倒也还可人，也聪明。可就是…”
平阳公主好似感到难堪一般，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女子是个出身卑贱的乐女，就连侍女都比不上。现在就住在去病家里呢，两人出双入对的，实在不妥。我本有意说两句，可是夫君疼爱去病，我这个做舅母的，也就不好说什么了。”m.xqikuaiwx.cOm
卫少儿大惊道：“竟有这事？这小子，还跟我说那是个聪明伶俐，出身清白的女子呢。这事儿，皇上跟子夫知道吗？”
“怎能叫皇上知道呢，要是皇上知道去病为了这么个女子拒婚，那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平阳公主叹了口气，复又问道。“怎么不见陈詹事一同前来啊？”
“唉，我家那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去病。我跟他成亲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再生个一男半女，他自然就更不想看见去病了。”
平阳公主心中微光一闪，忧虑道：“这倒是，男人嘛，心里总是过不了那个坎儿。虽然襄儿喊卫青一声父亲，卫青也并未将襄儿视作儿子啊。
不过，去病的生父究竟是谁啊？是不在人世了么，怎的也不前来相认呢？倒叫人觉得去病无父，实在心疼啊。”
卫少儿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吞吐了许久也没说出话来。
平阳公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姐姐可别生气啊，我就是这么随口一问，若不便，不说也罢。”
“公主问起，自然是出于关心。”卫少儿咬了咬唇，犹豫许久，才终是开口道。
“此事说来实在羞愧。当年公主还是曹寿大人之妻的时候，妾身还在公主府上做侍女。也是年轻不懂事，与衙役霍仲孺来往数度。谁知这就有了去病。
那负心人得知我有孕，竟不闻不问，就抛下我们母子俩走了。如今去病平步青云，他哪敢前来相认啊。以去病的性子，恐怕要大闹一番呢。”
卫少儿说着，眼中流露出羞愧之色：“公主是妾身的家人，此事也就只有卫青还有妾身的几个姐妹知道。因为实在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还请公主替妾身守口如瓶。”
“这是自然了，可想，当年姐姐为了生养去病，吃了多大的苦呀。”平阳公主安慰道。
卫少儿欣慰叹道：“做娘的，吃点苦倒也没什么，幸而我儿出息了啊。”
两人说着闲话。只是这一句句，听在平阳公主的耳中，却叫她心中一阵微动，眉眼也愈发沉重下来。
显然卫少儿这次来是并未事先通知任何人的，就连霍去病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来了长安。难得今天无需朝议，皇帝也并未传召，军中也十分安稳。
他今日常服裹身，一派闲适的模样。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雪，院中安静得连房廊滴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霍去病拿着木梳，细细地梳理着乐正白染如瀑的黑发。好似什么有趣的玩物一般，梳成发髻，又解开，再梳再解。疏解之中却是满腔平和的情意。
“将军是当我的头发好玩吗，再梳下去，我可就要成秃子了。”乐正白染玩笑道。
“天冷了，我在家里一向懒散，你又不是不知道。近日皇上都忙着治理农耕，倒显得我们这些行军作战之人派不上用场了。不过幸好如此，我也能在家陪陪你。”
霍去病撩起一缕长发扫了扫自己的脸，看着乐正白染认真抚琴的模样。
她的长发不加修饰地披散在脑后，面容不饰妆点。但却如雨中白莲一般清新素雅，悠悠琴声仿佛落在他的心上，叫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乐正白染抿唇笑道。
“我记得我在烟雨楼初见你时，似乎就是如此。那时虽没有看清你的模样，但却觉得惊为天人。如今这样看着，好似那还是昨天的事一样。”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乐女传更新，第51章 何为忠言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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