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蒋倾妤满脑子只剩这句话,昨晚买的青菜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寂寞凋零,而那个昨天还说着“你还有我”的女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同她最爱的男人——林温尘,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突然想离开,辞职信上只写了个抬头,却怎么都说不清到底为什么。
学校教务处也没了齐萱这位教师的登记信息,而她的办公室也突然空置,就剩一个空壳子,找不到主人。
到底怎么了?这样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头痛得快要炸开,她走在宜宁大学的路上,周围都是陌生人。爱漂亮的女生撑着精致的小伞遮阳,步履匆匆,想赶紧逃离这炽热的马路,赶紧回到凉爽的地方去。
阳光落在她身上,那不是热,那是火,要把她燃烧殆尽。肌肤上的刺痛持续了很长时间,她都快失去知觉。
眼睛都很难睁开,她却倔强地抬头,妄图直视太阳,简直比蚍蜉撼树还要可笑。
走到稍微阴凉一点的地方,眼睛有瞬间没缓过来。她用力揉搓,睁眼看见了几个打扮热辣的女生,为首的那个有点眼熟。
“贱人,被抛弃了吧。真是不要脸,巴不得千人骑万人上吧。”
“我劝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吧,就你这样子,狗看见了都得吐。”
说出的话难听至极,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她们。蒋倾妤内心烦躁,默念着让这几个女生赶紧滚开。
内心的默念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些女生见她一脸不耐烦,反而很生气地上来推搡她。那双手涂着精致的美甲,看着弱不禁风,戳在她身上的时候却实在是疼。
蒋倾妤啧了一声,直接踹了她一腿:“滚。”
“你他妈还敢动手?”几人一拥而上,围住她疯狂地拳打脚踢。
真是杂碎。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痛,不舒服到极致,只想着再也不想这么痛苦了,随手抄了一把沙子就往她们眼睛里扔。
这么一小把沙子还真迷了几个人的眼,她趁机想跑,离这群疯子远一点。
那个为首的女生幸运没被沙子迷了眼,又看见她的举动,恶狠狠地踢了过去。这一脚应该是用了全力,蒋倾妤整个人都失去重心,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狠狠磕在地上,瞬间头破血流。
还在哀嚎的女生们瞬间噤了声,眼睁睁看着地上的人不再挣扎,面面相觑。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仍然是那道刺眼的白光,带着刺痛感袭来。蒋倾妤知道,自己又进入了那个能窥见现实世界的地方。
上次是看见了自己的大学时代,这会儿却是一个陌生的场景。楼道里来往的要么穿着白大褂,要么脸色难看被人搀扶着。
这是医院。
病房里,一对夫妻坐在病床前吃着苹果。
“你说说,这些人来就来,还带这么多果篮,女儿又吃不了,全给我们吃,我都快吃吐了。”女人边吐槽边把苹果细细切好,又递给男人一块。
“医院外面的果篮又贵又不新鲜,还不如包个大红包。”
女人拍了下他肩膀:“你真是,少说点这种话,得罪人都不知道。”她看向病床,显得背都分外佝偻。
蒋倾妤走近,病床上躺的那个人,是她。
可这对夫妻是谁呢?是爸妈吗?
这么想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没办法在脑海里构建出爸妈相对应的形象,好像那只是两个称呼而已。
男人看着有点吃撑了,打了个饱嗝,说出去散步消消食。女人挥手不管她,自己拿出ipad准备看看新下载的电视剧。等男人走远,她按了暂停,静静地看着女儿的脸。苍老干皱的手握上去了女儿插着针管的手,因为长期注药,那双手有些浮肿。
她注意到手上沾到了点脏东西,便去拿湿毛巾,一点点给她擦再小心翼翼地帮她剪指甲:“怎么回个家都能出车祸呢,别人都能躲过去,就你不行,我说你从小反应慢,你偏不信……”
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计较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想不让这个病房显得这么寂静可怕。
她收好毛巾,正要放回卫生间时,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又碎碎念:“你赶紧起来吧,三岁前我就这么照顾你,二十多岁了还要这么为难老娘,真是冤孽。”
女人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点难过,更没有流过一滴泪,可作为旁观者的蒋倾妤内心却无比酸涩。她暂且将这二人当成她父母,可那些该有的感情却像是被什么阻隔住,没办法流露出半分。
只剩清醒的大脑,不停提出疑问。
所以现实世界的我是出了车祸才会进入梦境?为什么我自己毫无印象?还有我现在的感觉,我清楚地知道我应该为此感到难过,可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段时间,梦境世界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是最初那个对她友善的世界。之前赋予她的所有buff,都在渐渐失效,也在慢慢从她身上索取代价。
蒋倾妤推测,这个世界正在吞噬她的情感,或许梦境中并不明显,但在这个空间里她已经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冷血漠视。除此之外,还有那些额外的代价,气候反常,齐萱的消失。
对了!还有她的感知。
好像从新闻播报极端气候之后,她就变得非常怕热,身体皮肤总是有种刺痛感,只是一直难以入睡,使得她无比混沌来不及思考这些。
忽然一股力量重重推了她一把,她不受控制地扑向那个女人。
又是一阵刺痛过后,她睁开眼,那个女人并没有被她撞倒,反而震惊地俯身盯着她。
蒋倾妤想说话,却没有力气,只能转动眼珠。
女人着急去按呼叫铃:“医生,我女儿醒了,她醒了!”
医生慌忙跑来,看见她睁着眼,拿着仪器测各项生命体征,长舒一口气:“恭喜啊,她能醒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只是现在身体机能有些退化,之后要慢慢做康复训练。”
她不停地鞠躬,对着每一个医生护士鞠躬致谢,浑浊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还没来得及感受现而今究竟什么状况,又是一阵力量拽着她下沉,眼皮不受控制地就要闭上。蒋倾妤竭尽所能瞪大双眼,拼命翻动身体,想弄出点动静让医生别走,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那股力量越来越大,极度强烈的刺痛疯狂袭来,远处那团白光又在靠近。她无比慌张,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失控,用尽全力嘶吼。
“妈!!”
病床上的女生剧烈抖动了一下,眼角流出一滴泪,江眠拿了张纸帮她擦掉。wWw.xqikuaiwx.Com
这对他来说就是飞来横祸。自己整天花天酒地,看着那些女人装柔弱,故意勾着自己,又想把自己占为己有。他很清楚,那些女人不过是看中他的钱,想将她的钱占为己有,一群女骗子。
这个女人貌似没那么贪财,只是纯粹出来放纵的。不过看在她很欣赏自己男人雄风的魅力,他也愿意好好陪她玩一玩,反正亏的也不是她。
本来多友好的关系,用得着就来一发,用不着就找借口躲掉,她又突然说不再来了。感情原来是良家少女失足,又悬崖勒马的戏码,自己倒成了那个祸水。看她像甩垃圾似的甩开自己,不爽得很。
所以在接到之前旧爱的电话,知道她被打时,还很是出了一口气。
江眠看着她额头上洇着血的纱布,啧啧两声:“我可真是个大好人。”
门被推开,一个书卷气很浓的男人走进来。这么想着,江眠啐了自己一口,什么书卷气,就是书呆子嘛。
“你好。”他伸出手,自认为又帅气又绅士。
“……”
高琼岺完全没搭理,直接走到病床前,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脸:“你女朋友打的?那赔钱还是打官司。”
“……”轮到江眠说不出话了,“你放心,我会负责的,这对我来说……”只是小钱。
“负责?轮得上你?”高琼岺眼里鄙夷藏都藏不住。
这样一个没风度没情趣直男癌晚期的人待在这,江眠是不想跟他对话自降身价了:“随便吧,那你负责,我走了。”
“你!你们都这样了你还敢走?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还算不算男人?”
他第一次知道,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难缠,还要无理取闹。江眠无语:“你是我爸吗?管我负不负责,又不能给你生孙子。”
高琼岺眼睁睁看着他走掉,气得鼻子都快冒烟。又气愤地去瞪病床上的人,实在有点气不过,打了一下床沿。
这一拳真是狠,床一点事没有,自己拳头迅速泛红。
好吧,更气了。
“都怪你。”
蒋倾妤缓缓睁开眼,声音嘶哑:“什么?”
“……没什么”他咳嗽一声,“要喝水吗?”
她想起自己被打,磕破了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做手术,能不能喝水:“还是先帮我叫医生吧。”
“哦。”高琼岺正要开门去护士站,被她叫住。
“呼叫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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