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七心想，还想听点八卦呢。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今天方禾肯定不会来了。”
穆九霄沉默不语。
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咖啡杯，心脏不知道怎么了，有些抽痛。
大概是一口气喝太多咖啡吧。
或者是来得太着急，什么都没有吃。
更或者，是太失落了。
他没想到方禾只是想玩弄他。
也是，她也受了委屈。
以她那样的性子，自然会报复回来。
穆九霄说，“你走吧，我有点不舒服，再待会。”
穆温七，“你要是不信邪，就一直等吧，等到天黑都不会等到她。”
“嗯，你走吧。”
穆温七来到门外，回头朝着隔壁看了一眼。
门紧闭。
大概是天生的鼻子灵敏，穆温七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是仔细闻，却又没有了。
她皱了下眉头，总觉得今天自己好像老是出问题。
大概是神经紧张习惯了吧。
没多想，穆温七就走了。
穆九霄果真等到了天黑。
给方禾的消息也没有回。
咖啡店要关门了，穆九霄才起身。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服务员去隔壁结账。
服务员敲门，“你好，西元先生，马上就要打烊了，请问我可以进来结账了吗？”
穆九霄脚步一顿。
他回头，大步朝着隔壁走去。
“里面的人叫什么？”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哆嗦道，“西，西元啊。”
西元。
这个名字他永远都会记得，以前他跟时盛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时盛说，他要是穿便衣，名字就叫西元。
穆九霄想也没有想，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里面的血腥味刺鼻。
那一瞬间，穆九霄明明没有看清楚里面是什么场景，但是却痛彻心扉。
在看到柱子上绑着的人时，他的脸色猛地一沉，一颗心彻底坠入深渊。
方禾浑身都是伤口，满地血淋淋。
她的身上，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穆九霄徒手扯断绑住她的绳子，把她抱去了医院。
在去的路上，穆九霄一直帮她止血。
那些触目惊心的口子，不断往外冒的鲜红血液，还有已经肿胀到无法直视的五官，穆九霄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抱紧她，恨不得自己来承受她的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穆九霄在方禾的耳边不断呢喃。
车子急速赶往医院。
送进急救室之后，穆九霄在门口等，一步都不挪开。
这个消息，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里，穆九霄只觉得比什么都难熬。
因为在抱到方禾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软得没有骨头。
也没有气息。
连身体都是软的。
他很怕，怕手术室打开，传来的是噩耗。
穆九霄后悔得想杀了自己。
他在隔壁的房间里等了那么久，整整十几个小时。
为什么不去家里找？
为什么不给方禾打电话？
明知道她这次回来是万分惊险，可因为一时间赌气，他差点痛失自己心爱的女人。
而方禾承受折磨的时候，他就在隔壁。
他为什么不去看看？
她当时该有多难过？
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哀求，自己可以去救救她？
穆九霄疼得撕心裂肺，快要站不稳。
许久之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是病人的家属吗？”
此刻手术室里就方禾一个人。
穆九霄声音沙哑，急切又无力，“是我，她如何了？”
医生叹口气，“不太理想，身上的伤口都缝合了，还得再等等危险期，看看到时候身体的愈合能力如何，如果出什么意外，很有可能会半瘫。另外，双腿的膝盖骨被敲碎了，以后恐怕……很难再站起来。”
穆九霄只觉得五雷轰顶。
膝盖骨？
他攥紧拳头，仇恨和心痛，在此刻汹涌到极致。
他用力忍下这股冲动。
说道，“人还活着就好。”
医生道，“等下就推去病房了，等会一定要贴身照顾，不要让她动弹。”
“我知道。”
麻药过后，天快亮了。
穆九霄双手撑着膝盖，手指交叉摩擦着，眼眸无神地盯着地面。
方禾缓缓睁开眼。
身上的麻药劲已经过了，她是被活生生疼醒的。
脑子里一片混沌，每一个有脉络的地方，都在突突跳动。
方禾痛得叫了出来。
穆九霄即可抬起头，“怎么了？”
方禾双眼赤红，一个劲的流眼泪。
好痛，好痛。
她张开嘴，想告诉穆九霄自己好痛，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她只知道哭。
穆九霄拉着她的手，让医生送止痛药来。
最大剂量的止痛药，全都用在了方禾的身上。
此时此刻，穆九霄完全没有其他的考虑，不去想止痛药的后遗症，只想让方禾现在可以好受一点。
止痛药起效果之后，方禾渐渐恢复呆滞。
她只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穆九霄用温水毛巾给她擦拭干净。
方禾看向他，视线还没有完全恢复，一片模糊，她甚至有些看不清穆九霄的样子。
但是她好委屈，好难过。
好痛苦。
在咖啡店的房间里，她被绑着不能动，时盛硬生生撬掉了她的膝盖。
那种疼到极致，却不能挣扎呐喊的遭遇，她现在光是想起来，就止不住发抖。
穆九霄反复擦掉她的眼泪，嗓音哑得不成调，“别怕，我在这里。”
方禾的脸靠在他的掌心，眼泪肆意横流。
穆九霄第一次见方禾哭成这样。
他的半条命，都被她哭没了。
很久之后，方禾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穆九霄安慰她，“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过来，你的腿会保住的。”
方禾双眼空洞，“没有用了。”
这是不可逆的伤害。
如果不是神医来了，谁都救不了她。
方禾闭上眼睛，让干涩缓解片刻，“我的腿是不是割掉了？”
穆九霄，“没有，我一定会让你恢复正常人，你别害怕。”
“好。”方禾苦笑。
短暂的相信，可以让自己心情好点的话，那欺骗自己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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