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玉生虽然注意到他房间里的异常,知道他这次是被吓病的,可祁正钰不说那步摇究竟是怎么回事,旁人包括余氏在内也都只道那是件普通的首饰,只是出现在他屋里比较蹊跷罢了。
再至于枕头上明显不合理的汗渍……
就当是他自己噩梦被吓出来的冷汗吧。
祁欢刚洗完脸,正拿帕子擦手,闻言波澜不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的就是他了,他也该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曾经的过失了。”
祁文晏相关的母子的旧事,祁欢就只对杨氏一人透了底,事实上星罗也就知道是自家小姐的恶趣味,叫人扮鬼吓的老侯爷,并且还正中下怀就当真将老爷子吓倒了,这其中似乎有什么猫腻,不过她自小就在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当差,口风严谨,祁欢不主动说起的内情她就能忍住了不问。
祁欢照旧是去杨氏院里吃的早饭。
没见到祁文景,她随口问了句:“父亲又去祖父屋里侍疾了?”
杨氏对此也是泰然处之,神色岿然不动的给一双儿女布菜:“得亏是你二叔没跟着去青州府,要不然这差事就得全数落你父亲头上了。”
岑二老爷叫岑氏过去,是商量儿女婚事的,按理说就算信上不特意要求祁文昂一起过去……
为着他唯一的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也该主动前往的。
现在——
就单看祁文昂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他的内心深处已经等于彻底放弃祁元铭了。
不管只是因为祁元铭科举应试的成绩没叫他满意,还是和岑氏娘家联姻一事进一步惹了他的不痛快,总之……
他对祁元铭的这个态度于祁欢而言是有利的。
吃完早饭,杨氏就从礼物拿了一叠银票出来,不由分说塞给了女儿:“出门在外,不管用不用得着,多带点银子傍身总是没错的。”
当然,财不外露的道理,就不需要她再特意说给祁欢听了。
祁欢倒是不觉得她跟顾瞻一道儿出门会需要准备多大的花销,不过知道杨氏对她此行不放心,为了叫母亲安心,也就从善如流的收了。
母女俩正说着话,门房的婆子就领着顾瞻过来了:“夫人,大小姐,顾世子到了。”
其实顾瞻今天也蛮可以不用进门来,也是为了安祁文景夫妻俩的心,这才刻意进来打招呼。
“见过世子夫人。”给杨氏作揖之后,没看见祁文景,他还特意问了句:“世子爷是出门去了吗?”
杨氏道:“公爹身体不适,他一大早过去那边了,当嘱咐的话昨儿个夜里他也都嘱咐过欢儿了。”
不算特意为祁文景圆场面,为了家里这些事,祁文景确实是焦头烂额,对于祁欢此行也是忧心忡忡,其实是不能完全放心的。
顾瞻自然没有去老爷子面前探病的意思,颔首道:“那我就不等着拜见他了,请夫人转告世子爷,路上我会照顾好欢儿,请二位放心。”
“好!”杨氏点头,却也终究还是心里不踏实,就还是当面又嘱咐了他一遍;“欢姐儿以前没出过远门,也没吃过苦,你们路上一定要当心。”
顾瞻再三拍胸脯保证,两人这才在杨氏依旧忧心忡忡的目光注视下出了门。
祁欢是打着去长汀县杨家拜年小住的旗号走的,虽然年前杨青云回去时杨氏已经准备了几大车的年礼叫他捎回去了,但这回为了掩人耳目,也还是临时又准备了一些。
祁欢跟着顾瞻出了门,却见府外他居然也带了一辆马车过来。
比起杨氏的车,他这辆看上去要相对小巧一些。
祁欢转头看他。
顾瞻解释:“这辆车特别加固过,你那马车虽然更舒适,可是长途跋涉,遇到不好走的路就不方便了。”
因为这趟就只有他二人同行,他也还是扶着祁欢先上了祁家的马车。
一队人马,堂而皇之的出城去了。
因为还在年节里,这时候即使是进京省亲过年的人也都还不曾踏上归途,大清早出城的人里也多是往附近村镇走亲戚的。
卫风和骆章在前面押车带队。
走了个把时辰,就叫停了车队。
顾瞻和祁欢下了车,搬了祁欢和星罗二人的行李换到顾瞻带来的马车上。
祁欢站在路边吩咐木香:“你跟井叔带他们去陈家庄的那个庄子上住几日吧,在我回来接你们之前就在庄子上待着,哪儿都别去。”
木香也是规矩的不多问,“是,奴婢明白。”
祁欢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就已经可以明了——
这是示意她要约束好随行之人,在这期间不能叫他们擅自跑回京城去。
不过基本上也没这个隐患,虽然最得力的郑妈妈被留在了侯府看家,但是祁欢这趟带出来的这些人也都是院子里用了多年的,加上有了云芷的前车之鉴,这些人就更不会起外心思。
负手而立站在旁边的顾瞻却看着星罗从马车上抱下来的被褥蹙起了眉头。
祁欢打发木香他们先走,见他看着失神,就过来扯他:“咱们也走吧。”
顾瞻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才又扶着她上了马车。
老井没有随行,外面就换了骆章驾车。
星罗看顾瞻跟随祁欢一起上了马车,就很有眼力劲儿的没有上车,坐在车辕上和骆章闲聊。
上回受伤之后,骆章被换回了国公府就没再回来,星罗自然先是问起他的伤势:“听说你之前受伤了,好利索了?”
“啊!”骆章显然不擅长和小姑娘闲聊,登时就有几分惊慌的微微红了脸。
不过这样的天气,冷风一吹,大家脸上都是一片红,也看不太出具体的差别来,他反应了一下才僵硬的回答:“就是皮外伤,早好了。”
事实上,是顾瞻体念,后来又给了他一个月的假,他回乡下住了一阵看望爹娘去了。
卫风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好几眼,觉得这小子有毛病。
平时兄弟们私下聊天,他还挺健谈的,以往星罗也没少替祁欢传过话,都也没见他支支吾吾有说话不利索的时候……
但骆章这会儿确实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他甚至也觉得是星罗有毛病。
可对方是个小姑娘,他也不好意思直说,就隐晦的提醒:“外面多冷啊,马车里坐得下,要么你进去呗?”
好意是好意,怕她冻着……
但星罗之后也就不想跟他说话了。
马车里,顾瞻也有疑问,看着堆在旁边的棉被跟祁欢解释:“你二婶儿她们只是正常赶路,我们的脚程肯定比她快,路上可以正常找驿馆和客栈投宿,你带这些是怕露宿荒野?”
“想哪儿去了?”祁欢失笑,“我就是用不惯陌生人盖过的被子才自己带上了。”
顾瞻虽然出身显贵,但年少从军,可以说是既摆的起谱儿也能轻易适应各种恶劣环境,以往行军,风餐露宿都是家常便饭,随便找个山沟沟往野草堆里窝一夜都可以将就,在这之前他的确是没想到自己的这媳妇儿在衣食住行方面得有特殊要求。
顿感事情棘手,他沉默下来,神情若有所思。
祁欢立刻便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就笑着开解:“我也没那么矫情,杯盏碗筷这些开水烫烫一样能用,就是被褥枕头不想碰别人用过的。”
这马车车厢不仅加固,并且还加厚了,防寒隔寒的效果很是不错。
但顾瞻想了想,还是把她捞过来,拥在了怀里,然后找出舆图研究后续路线。
既然是要去办事,那就要未雨绸缪,知己至此,所以他们不可能悠闲的就一直尾随岑氏母女。
因为岑氏比他们早走一天,他们今天可以肆无忌惮的沿着官道追赶,但明日起就准备另选一条路,包抄过去,先赶到青州府打探一下岑家那边具体的情况。
好在还算天公作美,虽是临时决定出行,但一路上除了温度低些,也算风和日丽,适合出行。
为了尽量赶路,中午大家便没歇,边走边啃上两口干粮凑合。
晚间天擦黑了才在一处官府设置的驿站歇脚。
走官道就这点最好,沿路的官方驿站相对的会更加安全可靠。
年节期间,这驿站几乎没人投宿,顾瞻直接包圆了所有客房,又打点银两叫他们的厨房给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祁欢也没那么都讲究,晚上洗把脸泡了个脚就美美的躲进被窝里睡了。
她向来是不用有人陪夜的,正好房间也充足,顾瞻和星罗一左一右每人一间房,把她夹在中间,那也是安全感满满。
不过这天夜里,向来能屈能伸的顾世子和衣躺在床上,摸了摸身上棉花都依稀结块了的旧棉被,想到刚下车那会儿她媳妇抱进隔壁屋里的松软暖和的新棉被……
生平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以前是不太没有要求,活得太糙了点儿?
总之——
就是莫名其妙的为了被子怨念了一晚上。
次日早起继续赶路,祁欢主仆仍是将被子打包抱上马车带着。
白天路上依旧一切顺利,只是因为他们偏僻了官道,晚上就找了沿路镇子上唯一的一家旧客栈落脚。
“这条路比不得官道好走,就停在这吧,再往前走晚上就不好找落脚的地方了。”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只是刚刚擦黑,顾瞻伸手来扶祁欢下车时如是说道。
祁欢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大家闺秀,自然无条件相信他的江湖智慧,对此并无异议。
这家客栈是个二层小楼,后面圈着一个院子。
年节期间本来是关门歇业了,但因为店主一家就住在里面,顾瞻又出手阔绰,就自然没有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店家开门迎客,高高兴兴将一行人请了进去。
一楼是吃饭的大堂,因为客栈不大,二楼的客房就只有三间,剩下的人就只能住后院平房了。
谨慎起见,卫风提议:“让星罗睡后院去吧,属下跟去楼上,万一有事方便照应。”
他们这趟出京,连点瞧着之前的行李都没带,乍一看还是七八个人高马大的护卫跟着跟着一个主子和两个女眷,正常情况下不太可能被人盯上来劫财劫色,可凡事却总要以防万一的。
星罗看向祁欢。
祁欢并无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了。
大家各自先行回房安置,等着客栈老板一家给张罗晚饭。
上楼分配房间时,顾瞻做主,今天就没把祁欢夹在中间,而是叫她睡了最里面的屋子,他紧挨着,卫风则是睡在楼梯口刚上楼那间。
卫风觉得很合理,祁欢也没挑剔。
星罗先帮忙搬了行李上楼,又打来热水给祁欢洗脸,趁祁欢洗脸的间隙,把床也铺好了。
祁欢洗完脸回头看了眼就打发她:“可以了,你也回房休息去吧。”
星罗与她主仆一场,知道她有一说一的性子,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走了。
待她走后,祁欢就从包袱里找了件窄袖的袄子,换下身上相对宽大的棉袄,也推门走了出来。
本来还特意放轻了动作的,可这动静还是惊动了隔壁的顾瞻,他也跟着推门。
看见祁欢换了装束要下楼,就也顺手带上房门走了出来:“这是要做什么去?”
她没披斗篷,可见倒不是要出门。
祁欢笑道:“有事。”
却是卖了个关子,没说,继续下楼去了。
顾瞻跟着她下楼,卫风也听见了他俩相继开门的动静,开门出来看,见是顾瞻跟着祁欢的就又识趣的缩头回去装死了。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祁欢就找到了后院的厨房。
彼时客栈的老板娘正带着儿媳和女儿在张罗这一行人的晚饭,厨房里雾气缭绕,忙的热火朝天。
“饭还没好,姑娘是要打热水还是喝茶?”老板娘见状,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迎上来,挡下二人,“这里头油烟重,别弄脏了您这衣裳,快别进来了。”
祁欢却是非但没退,反而掏出一角碎银塞给她:“过来借您这厨房用用,您这应该有白面吧?给我拿些,不用太多,我做碗面。”
老板娘拿了银子在手,就更是不肯让她进厨房,忙道:“要吃面条是吧?您说一声就是,我来做。”
站在后面的顾瞻也面露狐疑,颇有些不解其意。
祁欢却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同那妇人好言相商:“不了,我自己做,今儿个我兄长生辰,我得亲自给他做碗寿面。”
厨房里的几个女人齐刷刷看向顾瞻。
顾瞻也是不由的一愣。
他生辰这事儿,要是在京城,肯定要叫上两桌亲朋好友,做个寿酒的,既然赶上这个茬口出门在外……
他其实早就抛之脑后,不在意了。
不过祁欢还记得,她这样说,他依旧还是忍不住的心生欢喜,含笑道:“不用了。”
在他的概念里,祁欢这样的大家闺秀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虽然无论她最后做出一碗什么玩意儿他也能当做山珍海味给吃下去,可他确实不愿难为她。
他伸手来拉祁欢:“心意到了就行了。”
祁欢却固执拍开他的手:“我想给你做。”
顾瞻不好强行拽她走。
客栈老板见状,就赶紧殷勤的把她让进了厨房,又忙里忙外的给她找工具。
北方这边,通常吃的都是手擀面。
面粉,和面用的大瓷盆,还有面板菜刀,老板娘麻利的很快给她备齐,可是看着她葱白细嫩的手指和身上十分讲究的装扮却不免担心起来,还是给她台阶下:“要么还是我来做吧?你这……别弄脏了衣裳?”
顾瞻也就杵在水雾缭绕的厨房门口站着,饶有兴致的一副表情在等着看。
祁欢跟依旧是谢绝了她的好意,跟她借了围裙,挽袖子开始和面。奇快妏敩
顾瞻本来也就是因为头次看她下厨,想看个热闹,甚至好整以暇等着看她窘迫出丑了……
却不想,和面醒面到擀面切面,她居然全都游刃有余,做的很是从容顺手。
并且——
在醒面的间隙,还洗菜切菜先煮了个卤子。
嗯,就地取材,就韭菜鸡蛋的卤子。
这家的儿媳妇极是眼尖,借着帮忙烧火的便利就偷笑调侃,“说实话,她不是你兄长,是夫婿吧?”
祁欢反问:“你怎么知道?”
小媳妇一脸了然于胸的过来人表情,“你俩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里都写着呢,这怎么骗人?”
厨房就这么大点地方,祁欢和顾瞻之间的关系又是光明正大,自认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前面说兄长只是随口一说。
被人看出来了,她也就大方承认:“嗯,我们再过两个月就成亲了。”
此时顾瞻也就站在这厨房门口,俩人所谓的悄悄话本来也瞒不了人,何况他还耳力惊人。
他就倚着门框,眉目含笑惬意的看着。
等祁欢的面条出锅,她借了托盘端出来,他就自然而然的顺手接过,俩人又原路回屋去了。
去的是祁欢的房间。
顾瞻将托盘放在桌上,祁欢转身关上了房门。
等她再次转身,顾瞻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跟前。
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堵在门板间。
祁欢仰起头,他的眸光俯视下来。
屋子里的油灯,灯光并不十分明亮,从他背后照亮,将他的影子打在了祁欢头顶。
这一方逼仄狭窄的空间内,有种温暖暧昧的气息迅速升腾。
祁欢不慌不忙,索性摆烂,直接往身后的门板上一靠。
顾瞻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他只是声音里都带了掩饰不住的笑意,戏谑调侃:“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下厨房的,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生辰礼?”
“我只是不喜欢油烟味,所以不爱下厨,但是该会的还是会一些的。”祁欢道,大大方方的抬手抱着他的腰,同样揶揄着笑问,“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呵……”顾瞻失声笑了出来。
他没应声,却是直接俯身就要吻下。
本来就是个水到渠成理所应当的吻,不想——
紧要关头,祁欢却是突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他的吻,于是就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两个人,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四目相对。
顾瞻向来都是温润克制的一副好脾气,他依旧只是眉目含笑安静的望着她。
温热的唇,贴在她掌心里,鼻息间的呼吸炽热。
祁欢看着他的眼睛,不慌不忙的继续道:“本来呢,我是只给你准备了一份生辰礼,但是看在你任劳任怨陪我出京的份上,就多犒劳你一下,再多给你两份。”
这个时候,其实无论她再送什么礼,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顾瞻还是乐于配合:“还有什么?”
祁欢于是抬起另一只手:“手给我。”
顾瞻依旧顺从的递了自己的右手过来。
然后,就看她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枚玉扳指,套在了他拇指上。
东西是放在荷包里的,天冷,触手还带着微微的凉意。
顾瞻微怔。
细看,那扳指上面还有浅浅的雕痕。
“又是你亲手雕的?”他问。
祁欢点头,“瑞兽麒麟,主太平、长寿。你的功勋、职责和使命这些,我相信你自有分寸,我不过问,这个给你,图个吉利,以后无论何时何地你得记得我在盼着你平安归来。”
顾瞻是个武将,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和必须要去走的路,她不想干涉和阻止,但总归私心上是要盼着他平安长寿的。
顾瞻心上一软,顷刻间喉咙却被堵得有些难受。
他强忍着情绪,依旧满含着笑意再问:“还有呢?”
“还有……”祁欢就拉起他的手,将他推到桌旁,“还有就是先吃饭,要凉了。”
两人坐下来,在狭窄的有些破旧的房间里吃了热腾腾的手擀面。
之后卫风他们在下面大堂里吃饭,应该客栈老板娘告知祁欢二人已经吃上了,也就没人上来叫。
吃完饭,漱了口,眼见着天色渐渐晚,顾瞻就要起身回房,祁欢却又喊住了他:“我这还有件礼物呢,你不要脸?”
生辰礼这个东西,只是个表达个意思,顾瞻其实并没什么执念。
但祁欢要跟他闹,他也就配合着重又坐回去,再次伸出手来。
可是这一次,祁欢什么也没给她,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过去,稳稳当当窝在了他怀里。
顾瞻下意识抬手揽住她的腰,一边又耐着性子继续配合她打哑谜:“是什么?”
祁欢含笑盯着他的脸又看了片刻,然后呱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顺势扑到他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得意洋洋的在他耳边吐出一个字:“我!”
顾瞻愣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就又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
诚然,这不过就是一句笑谈,可是这个注定将要同他共度余生的女子啊,她总是能有千百种出其不意的想法,随时随地给他原本乏味的生活增彩添趣。
她的情感,直白,细腻又热烈,叫人一旦陷进去,就再不敢想象如若不能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熬!
这一晚,顾瞻就没再回隔壁,如愿以偿睡上了他觊觎的那个被窝。
当然,以顾世子的人品和超强的自制力,他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叫未来岳家下不来台的事,两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真就单纯只是睡觉而已。
至于祁欢——
她一个开放的现代人思维,其实对婚前婚后没什么太大的壁垒隔阂,之所以没有上下其手逼到顾世子就范……
那纯粹就是因为天太冷,她躺下就懒得折腾了。
一夜相安无事,不过顾瞻到底还是心虚的,次日一早趁着天没亮就早早起身,蹑手蹑脚回了自己房间。
隔壁的隔壁,卫风却是因为没听见顾瞻回房的声响就辗转一夜没睡,这会儿终于听到开门声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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