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开窗看街边黎民百姓的表情,就能猜到雌儿少帝正搂着中叔好稚嫩美丽的肩膀,将自己那
张所谓的龙颜,和中叔好绝美的花貌展示在万民眼前。
“好,雌儿照着鲜儿说的做了。现在,难说谁是皇帝,谁是宠臣。好样的鲜儿,仅仅通过死里逃
生,就进一步控制了龙长彰,把她从雌儿少帝变成我的新娘之一。瞧啊,这个新娘将带着两位陪嫁娘来到我身边。”
可惜,有时,越是得意越是失落。
蓦然,他感到一阵阵的透心凉向自己袭来——
前一刻他还自以为成了真正的皇帝,但后一秒,他陡然想到,这个假设得以成立,完全依仗雌儿m.xqikuaiwx.cOm
少帝始终在他身边;一旦皇帝离弃他,比方现在,则他什么也不是,危险随时降临,脑袋随时掉
地。
设若塔墩就在此时此刻打开法驾门,看见他僭越在皇帝的舆车里,完全可以立刻诛杀他,他的雌
儿少帝赶来相救都来不及了。
“可见没那个雌儿在我身边护着我,我前一刻不是死囚,后一秒也成了死鬼了。”
有了最新的顿悟,他不得不正视早已存在的悖论——
身为大龙朝的唯一继承人,龙长彰必须尽快生下太子。而她作为雌儿,能不能顺利产子尚是大问
题;即便能生,一旦怀了孕,极易叫大臣内官看出是僭越的女子来。当然,她陪嫁过来的左右皇
后是能怀上孩子的。但龙长彰作为雌儿皇帝,一旦心智为忌妒所蒙蔽,像全然不顾大局的寻常女
子那般拈酸吃醋,则她身为雌儿的巨大秘密同样会暴露,而他,作为她的男宠,肆意□□两位
“陪嫁女”的罪恶,到了觊觎皇位的野心家朱亮、中叔衡手上,就是灭亡大龙国的至宝了。
“打今日起最最要紧的,是预估和确定雌儿对中叔好朱鹮会有多大的嫉妒心?”韩鲜心里说,
“身为女子,没有忌妒心,就仿佛身为男儿不好色一般不可能。问题仅仅在于,她的嫉妒心是大
是小,可控不可控。”
有个现成的例子,可以从中窥见龙长彰是如何对待韩鲜舞弄其他女子,以表现她的嫉妒心的。
前不久,中叔好不是给韩鲜在永巷勘验房夺取了贞操?
“这事吧,我原本就是故意做给雌儿皇帝看的,借以试探她是怎么个态度。若是她反应激烈,决
不宽恕,我只得趁早离开她,秘密亡命到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以此了结残生。”
“当然,也是做给大臣们看的,借以试探他们忍不容忍一个亲近男宠厌恶女色的皇帝。尚能容
忍,则雌儿所谓的后妃生下我的孩子们,宰辅们多半也能放过了。”
“结果还不错。少帝因我忽然中毒病倒,整个换了一个人,成了我的保护神,而且在我给一一国
师看好后,提醒我说:此后,爱卿不可过于沉溺女色,要不然朕索性不要爱卿了。”
“这不轻易试出雌儿在这事上头的嫉妒心来了?不过,到了‘陪嫁女’生下我的孩儿之时,若是
龙长彰憋着的嫉妒心全部引爆,则我与她都完了。”
就这样,韩鲜情知眼前的富贵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南地二月雪,即便这种富贵已经实际享有十二
三年之久。
“但过去的东西,即便存在很久很久了,你能说它真的很久很久,而且当真都发生过?所以,要
命的是还得每天每日,无时无刻保住这个富贵。”韩鲜听着窗外的山呼万岁声,心想道,“唯一
的好法子是叫那个雌儿相信,虽则我为了叫大龙朝长治久安,不得不舞弄她的后妃,以生下继承
皇统的太子,但我最最在乎总还是她,她既是我的女皇,又是我的皇后。”
※※※
山呼的万岁声又沉寂下去了,对此,喜车里的中叔好都有经验了,判断已到大司马大将军朱亮家所在的街坊,而为了保证皇帝本人和大司马大将军家人的安全,有相当一段路并未填满瞻礼的臣民。
这情形在中叔府内外不曾发生过,由此可见朱家权势是略超中叔家的。
皇帝在关了的窗牖后头忙着。
大皇帝疯了似的,又像戏谑一般,总用她的两只手剥开中叔好的上衣,一次又一次,一次不成接
着来过一次。
左皇后坚决不答应,拒绝所谓的皇帝丈夫对自己的非礼,一次又一次,心想只要把这个最艰难的
时刻捱过去,塔墩就来救自己去九原了,所有的痛苦都结束了。
“母后,”雌儿少帝说,“看看又如何?吃吃又怎的?”
“臣妾是陛下左皇后,并非陛下早已过世的母后。”
“你到朕身边,”雌儿少帝说,“就不能说我母后过世了。”
“臣妾听说先帝皇后曾失去了一只胸乳,为能在先帝驾崩后继续活下去。”中叔好抵挡不住,只
好抛出这个杀手锏,“可臣妾,陛下方才探明了,并无缺失。”
“诚然如此。”皇帝说,“但朕就是喜欢把你当母后看。”
“臣妾不是陛下母后,却是陛下皇后,”中叔好一边说,一边欣喜于自己还自己,不是有凤来
仪,“臣妾再说一遍。”
“好吧好吧。”皇帝勉强撒手说。
终于有了一段静穆的时间,大皇帝没有进攻,左皇后不必防御。
随即,中叔好忽然暗自掉泪,情不自禁想起她的“母后”,在回忆中看见她喜欢呆在亲自构建的
“龙宫”里,想象自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帝也暗自神伤,用手撑着额头,手背有亮晶晶的泪水。
四周看不见花环夫人们的身影。
但她们也在啜泣,声音很是轻微,只有中叔好听得见。
“左皇后哭了。”这是李呈貌的声音。
“陛下也哭了。”中叔好告诉李呈貌之际,不敢看皇帝的脸。
但龙长彰忽然说:
“怎么,左皇后在看我?”
“嗯。”
“看出点啥来了?”皇帝胆怯问道。
中叔好说:
“今天真正认得陛下了。”
“说点观感如何?”皇帝想看看左皇后是否能看出自己也是女人,“对了,说之前不妨再仔细瞅
瞅朕。”
但中叔好既不敢放肆看皇帝丈夫的姿容,更不敢评价他究竟长得如何。
但就已经产生的观感来说,她感觉这位可怜的皇帝似曾相似过。
“究竟是在何处见过的,”中叔好看着凑过脸来的皇帝丈夫,“却想不起来了。”
“左皇后,想啥呢?”
“皇帝呢?”
“你想啥我也想啥。”
“天哪,赵姐姐,”中叔好对忽然现身的赵献容说,“皇帝丈夫猜到我想啥了!”
忽然之间,她起伏不已的胸口又按上皇帝的那两只手了。
“可怜可怜你的皇帝夫君吧:她从未有幸喝过母后的奶水,哪怕一口。”
中叔好哀凄看着在龙长彰背后站着的赵献容、李呈貌等命姐,问:
“这可如何是好,几位好姐姐:婚礼还没告成,车外是大街,大街两边满是观礼的臣民,他这么
做太不雅观了。”
“没关系。”
“不要紧。”
中叔好问:
“为何?”
“是皇帝,更是可怜人。”赵献容说。
李呈貌道:
“一个可怜人做皇帝,还能把妹妹怎么着?”
“可怜在哪里?”中叔好问道。
赵献容道:
“你以为呢?”
“是了是了:谁都有自己娘亲的乳汁吃,这个男人身为皇帝,却从未吃过母后的奶水。”
赵献容很满意,搂着李呈貌欣慰笑了。
这么一来,中叔好不再坚决甩脱皇帝的手,对她的摩挲听之任之了。
接下来,那两只手一动不动,似乎很满足于仅仅按在上头。
山呼万岁声重新起来之际,喜车忽然停下。
门外有人轻轻叩击三下,皇帝的那两只手就恋恋不舍舍弃了中叔好稚气的胸口。
“为何这个时候偏有人扣门?”皇帝的口吻听着像肃杀的秋风。
“小黄门说朱家到了。”中叔好说。
“小乖乖,朕其实仅有你一个皇后便足够了,”皇帝似乎很内疚,“可惜朕是天子。”
中叔好点头认可。
“天子嘛,得多多畜养子嗣,方能择出最为贤能的儿子继承皇位,以便我大龙朝千秋万代兴盛下
去。”皇帝愈加难过说,“故此,朕不得不迎娶左右两位皇后。”
“臣妾听说嗣后还将有不计其数的嫔妃来到陛下身边,到那时更热闹了。”
雌儿少帝苦笑道:
“更像是鸟林子了,从早到晚叽叽喳喳个不停。”
坏坏想起遥远的南山庄院,那里曾整日咩咩咩咩,响成一片,因为配种的种羊来了。
“但愿尔等和睦相处,不致为了争宠,恨不得你吃了我,我撕了你,可好,中叔左皇后?”
“起码臣妾保证不会与他人争风吃醋的。”
皇帝很满意笑了,但中叔好却在心里对自己说:
“所谓陛下丈夫,我对你无感,自然不会吃你的醋,但若是我顺顺利利成为塔墩的王后,而塔墩
身边若也有那么多的美色姬妾,那我不能保证不会争风吃醋,不能保证不作出什么疯狂的事项
来。”
万岁声重新起来之际,所谓的皇帝丈夫下车去了。
中叔好待在重新关上的门后头,心想:
“安静下来了,就我一人和命姐姐们在一起。”
“可妹妹在想塔墩,这是一定的。”李呈貌说。
赵献容也说:
“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看一眼他?”
“又好一会儿不曾见到他了,心里未免着慌和空落。”
“执金吾很可能也在忙,”赵献容搂着中叔好说,“妹子若看不见他,就便看看皇帝丈夫是如何
迎接右皇后,不也好。”
“看着看着,多半就能瞥见塔墩高大的身影和英武的面容了吧。”李呈貌道。
“换了姐姐是我,”中叔好问李呈貌,“也喜爱塔墩身影和面容?”
“可惜姐姐死了,”李呈貌道,“可喜妹妹活着。”
看见李呈貌将哭泣的面容靠在赵献容的怀里,中叔好大为难过,又大为感动,便悄然推开一点点
的车门。
最初,外头守候的卫龙兵唯恐出意外,坚决从外面顶上门。
“是我,天子的左皇后,可不可以看一眼外头透透气?”
那个士兵在确认这是左皇后要看几眼外头的人与物,便许她开着一条狭窄的门缝。
中叔好好一阵激动,心想:
“会不会就是塔墩,这个门外的人?”
“不是他,妹妹。”李呈貌仿佛外出探看过一眼了。
赵献容说:
“是个小兵,姐姐方才听见他咳嗽了一小声,不是塔墩的声音。”
为了尽快看见塔墩,忘却眼下恼人的痛苦,她着力就着细微的门缝偷窥外头正在进行中的典礼。
大臣的迎接和皇帝的慰问一仍其旧,是中叔好看见过并听到过的。
她听到皇帝谦称自己为女婿而朱亮却说不敢不敢的陈词滥调。
不过,她看的主要是跪伏在地头盖红巾的朱鹮。
不知何故,朱鹮的身子在瑟瑟抖动,处在极大的惊恐之中似的。
临了,皇帝故伎重演,竭力亢奋着情绪,也要横抱起右皇后,却给她拒绝了。
右皇后这个出人意料的鲁莽举动叫现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尤其是朱亮,更包括“肇事者”朱
鹮本人。
一时间,现场空气凝固了,预示一下步就将发生砍头杀人的血腥场面。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太皇太后未成年更新,第 97 章 第97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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