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要我说什么?”
“不要你说,要你做。要你像我娘那样说的,与我做成好事儿,让我给皇帝退回来,要么做将军的女人,要么仍旧做我娘未出嫁的闺女。”
塔墩垂头好一会儿,说他还太过渺小太过卑下,阻止不了中叔好既定的命运。不过,他用手指告诉她,有个法子,只消一根或两根手指,就能改变她既定的命运。
她不明白,希望他说得细致点。他便抓住她冰凉的小手,拽着它沿她平坦的腹部滑下去。他如此这般,轻声辅导她,说这么一做,那般一来,她就不是中土龙国意义上的处子了,而是天知地知神灵知的处子。
“坏坏一点不明白你说的是啥,塔墩将军。”
“干脆说:一旦你那么做了,要不了多久,你就给退回你的山庄。那时,我赶去带走你,想方设法回九原,回我思念了十二年的故土。”
“那里有你的什么人?”
“父王早已睡在冻土下,我,是他独子,至今还没亲自祭拜过他,用杀他凶手的头颅祭拜他。”
“接着呢?”
“我们,我与你,全然扔弃中土龙朝的繁文缛节,以戎狄粗犷率真的习俗,让星辰作证,叫山川作证,宣告你我是夫妻。”
“再接着呢?”
“天当被,地作床,努力生产我们无穷无尽的孩子,男孩子,未来的黑虎。”
坏坏高兴坏了,答应定然照塔墩的意思办。
不过,就在她将两根手指沿着两坡之间的平坦通道往下滑当儿,她蓦然想起“妈妈”叮嘱过无数遍的话儿。
“坏坏,千万碰不得:若碰坏了,你以后的丈夫便不要你了;更有甚者,诬赖你先期与别的男人好过,不是谨守礼法的好女人。”
于是她抽回两根手指,仰面问他:“将军以后会嫌我的,忘了是你要我这么做的。”
“不会的,我保证。”
“可我娘说过,那是女人一辈子过得好的保证。”
塔墩笑将起来,说那是中土龙国男女最最无聊的寄托物,是极其虚妄的,是荒诞之极的,是叫戎狄男女笑掉了大牙的东西。
坏坏也笑,说母羊没那样的东西,公羊也不在乎那样的东西。
“对头,豪吞女人从来不知道有那样的讲究。”
于是坏坏的两个手指又沿着两坡之间的通道滑下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花环夫人们骤然现身在俩人周围。赵献容干脆抓住坏坏的那只手,凑着坏坏的耳朵说:
“别别,留着,哪天叫你的塔墩小将军幸福得晕过去。”
“怎么可能?”坏坏说,“塔墩保证不会在乎的,岂能说话不算数。”
“妹子还小,太不了解男人了。”李呈貌说,“男人嘴上说不不不的东西,往往在心里说是是是。”
“塔墩说那是中土龙国男人的作派,他不是那样的无聊人。”
“如若那样,”赵献容说,“则让他来,你别动。”
坏坏便拿起塔墩的手往自己光溜溜的肚子上搁。塔墩赶紧抽回那只手,说:“不不,姑娘自己来过!在塔墩真正获得自由之前,对姑娘秋毫无犯!”
坏坏要哭了,用婆娑的泪眼看赵献容、李呈貌:“他不乐意,又如何是好?”
赵献容又凑着坏坏的耳朵说了什么。于是坏坏仅仅皱了下眉头,就宣告自己照塔墩说的做成了。
塔墩闭眼问她疼还是不疼。她说比跨在羊身上骤然给摔倒在地上的痛轻太多了。
就在这时,两个男人闯入来,一个是“父亲”中叔衡,一个是“长兄”中叔洪,是来将她献给不喜欢女人的今上做皇后或贵妃的。中叔衡恭喜塔墩得了甜头,接着,让中叔洪陪他出去,商量今后接头的法子。
中叔衡守在中叔好身边,告知她:“你做成女人爹太高兴了。”
“爹要担心了,”坏坏说,“我不是处子会给皇帝发现的,坏坏若给杀头怨爹呢。”
“不妨不妨,不怕不怕。”中叔衡抱起她说,“保林中叔曲就是你的亲姑姑,一度曾是先帝的侍妾。”
想到这里,不得不中断了。
看守采女的内官用高亢尖利的调门宣告皇帝特使,内管总领索操和保林中叔曲到来,全部候选美人须到龙凤殿雨露阁待命,到那时,皇帝本人也将临幸,亲自选出十个最中意的美人,以优先勘验是否堪为皇后。
顿时,哭声一片,此起彼伏,此伏彼起。
中叔好是牧羊女,打小快乐成长,从来不爱哭泣,但现在听得这么多的哭声,来自于一个个年龄相仿姑娘的哭声,自己也不禁哭了起来。她也恐慌,害怕给皇帝看中,成为皇后,再也出不了深宫。
“三朝以来,从未听见如此盛大的哭声咧。”一个垂老的内官经过中叔好单间时说。
中叔好抹泪时看见他朝自个看时,眼神里有股子怅然若失的感觉。
“公公是谁,为何替我难过?”她回看他,自言自语问道。
“可惜如此拔尖儿的娇娃儿了。”索操情不自禁嘟囔着说。
转眼就不见了。
随后到来的是一个面容像枯树皮的女人,也停下,看着中叔好,但面带笑容,很是高兴的样子。
“你又是谁?”她问道。
“保林中叔曲。”
“俺姑姑?”
“从我这边来说,我并非你姑姑,是后宫保林,大名中叔曲;不过,从姑娘这边来说,确有个姑姑叫中叔曲,在宫中任保林官,专门为皇帝遴选后妃,姑娘就是候选美女之一。”奇快妏敩
“姑姑这话好绕口,究竟啥意思?”
“公是公,私是私,该公则公,该……”
“该母则母,”坏坏接口说,“可我还小,不想做蹬道君孩子的母亲!
中叔曲起先吃惊不小,不知眼前的侄女这会把话题扯到“公”和“母”上头,转念又笑了,说:
“这孩子,到底是在山野长大的牧羊女,自然不知公私为何物,就知晓公的和母的。”
“啊,是呢,姑姑。”
“保林大人!”中叔曲脸上满是因严肃而增多的皱纹。
“啊,是呢,保林大人。”
“这孩子怪招人疼爱咧。”中叔曲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通过门中间的小窗户摸了摸中叔好稚嫩的脸庞。
“您真是我姑姑?”
中叔曲点头。
“大司徒左将军正是我父亲,十二门掌钥真是我长兄?”
中叔曲起先愣怔,随后笑着点头,说:“所以别担心,好好,勘验那天。”
“姑姑,求您了,千万说我是女人,不是姑娘!”
“可本官要做的正好相反,颠倒黑白,混淆有无。”中叔曲又恢复面无表情。
“皇帝知道,姑姑完了!”
“姑姑老了,无所谓了。”中叔曲说,“再说皇帝有鲜儿,没兴趣发现好好是黑是白,是有是无。”
“是有什么,是无什么?”
“有过男人还是没过男人。”中叔曲微笑道,“好好你有过,不是么?”
坏坏虽满脸通红,却使劲摇头:“塔墩,你问他!”
“好了,有过的不可能变成没有过,从你这里说;不过从我这里说,有过的当然可以变成没有过的。现在,就看陛下爷来了是否中意于你,若是的,则我家好好极可能成为皇后。”
说了就走了。
坏坏吓坏了,这才后悔不曾照着塔墩所说,用两根手指一股冲力,将自己剔除在皇后贵妃行列里。
“可是错不在我,在他,在塔墩!”
由此,她痛恨起塔墩来。为此,召唤许久不曾出现的花环夫人,要她们传话给塔墩:
“我恨你,是你陷我于痛苦境地。原本,在我娘屋子,在马车里,你是能叫我成为你的女人的;就算你是有妇之夫,不愿欺负我,总能帮我假失身吧。”
花环夫人们应了声却没现形,赵献容说:“对不住妹子,塔墩在皇城宫城间率兵值守,我们姐妹从前又都曾在你现在所处的永巷候选,故此无能为力。”
“为什么?”坏坏一点不明白。
李呈貌把赵献容的话解释清楚了:
“妹子,塔墩和卫龙兵手上皆有凶器,我们姐妹都是给砍杀的,见了凶器早魂飞魄散了,岂能挨近他传你的话与他?”
“即便这样,姐姐们为何不在坏坏身边陪着?”
“我等又都是从永巷开始不幸的一生的,一挨近这个地方就瑟瑟发抖,故此,无法出现在妹子身边,只能远远看着你。”李呈貌说。
这话等于说,若中叔好不能及时获救,十之八九,也将成为花环夫人那样的可悲女人。
急切之下,她企图模仿塔墩发射鸣镝的声音,让他听见了,知道她在哪儿,知道她有话对他说。当然学得不像,又不是学羊咩咩叫,她擅长的雕虫小技。
但不管怎么说,有人头出现在小窗之外,从媚眼看,很年轻,却不像男的也不像女的,声音也如此。
“哟,中叔姑娘这是怎么了?”
“你是谁?是男是女?”
“霍成,既非男又非女。”
“哎呀,得罪霍公公了,”坏坏说,“早听说过公公大名了。”
“美女,有何见教?”
坏坏将音量放得最低:
“认得执金吾塔墩?”
“当然,太熟了!”
“他在何处?”
“不远,就在宫城外皇城间。”
“央求公公传话与他!”
“可以啊。”霍成凑进耳朵来,“再小声点,姑娘的话是小鹊儿,说了就飞了,千万不能飞入他人耳里!”
“塔墩救我!”
“这话太要紧了,十万火急啊!”
“拜托公公了!”
“不妨,今日小奴帮姑娘,他日姑娘帮小奴,如何?”
坏坏点头,小脸满是认真劲儿。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太皇太后未成年更新,第 42 章 第42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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