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们相互作揖，祝福彼此前程顺风等一些恭维的话，有的就随大人们回去了，既然及冠已经结束，彼此也要开始自己下一步的行程。
墨夕看着爷爷后面一群人逐渐离去，只留了姚老太等前排几个人，心里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黄东平过来拍了拍墨夕肩膀。
墨夕笑了笑，摇摇头问道：“东平，赵旭，后面要去哪里？”
赵旭苦涩道：“爷爷想让我去燕北书院求学，我也纳闷，放着好端端的青云书院不让我去，去那又苦又寒的北地。说来奇怪，父亲也让我去北地。
他们这么坚持，也没关系，反正我对那功名利禄没什么兴趣，不过听说北地的羌笛是一绝，有机会要好好学一学。”
赵旭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哥几个，过几日我就动身出发了。”
墨夕翻了一个白眼。
北地，一般指已经灭国的北燕范围，新朝在原来基础上扩大版图，设立辽东路。燕北书院坐落于原北燕国都燕云城。
北地环境偏寒，且风大，养成了羌笛的音色多高亢为主，区别于南方竹笛的清脆婉约。
按墨夕的理解是，风那么大，不吹响一点，鬼才能听得到。
黄东平说道：“我呢，先到县城我伯父那里进修一段时间，然后准备科举。其实，小旭你不讲，我也要说的，墨哥儿，后天我也得出发去县城了。”
气氛一下子僵硬了，只有狗娃饶了饶头，憨厚说道：“真好，像我还是只能留在地里。”
一下子逗乐了大家，其余三人会心一笑，异口同声道：“来一波？”
勾洼明白他们的意思，苦着脸说道：“墨哥，我还要去下地呢。”
“你个大呆瓜。”墨夕敲了敲狗娃额头，说道：“东平和赵旭都要走了，他们重要还是你那几亩地重要？地可以晚点开垦，人都远行了，你以后找谁玩去？”
狗娃揉了揉额头，还是听从了墨夕话语，反正从小到大，因为和墨夕一起玩耍而晚回家，已经被父母打骂惯了。
墨夕三人从小自然是吃穿不愁，只有狗娃家一年全靠那几亩地维持。但父母却不因各自的家境的悬殊而阻止儿子和他们来往。
“听庄叔说姚婆婆家的酒好喝，我去拿点。反正也成人了，咱们来个饮酒道别。”墨夕加了一句。
“彭！”墨夕后脑一阵吃痛。
墨夕摸着后脑勺，悻悻然地转过头去要发火。
“好你个小子，刚要来夸你几句，结果一群人偷偷摸摸在惦记老太婆我的酒，以后看上哪家姑娘是不是还要去抢！”
姚老太放下拐杖，似笑非笑，后面一众人哈哈大笑。
墨夕立即乖巧地拉着姚老太的手，说道：“婆婆，平时你不是最疼我的么，给赏小半坛酒好不好？”
姚老太慈祥地摸着墨夕，笑道：“好好好，婆婆疼你，自个去向三娘要去，想喝多少就拿多少。”
墨夕道谢一声，拉着几个好友出了私塾。
墨非看着孙子直摇头，但眼里还是藏不住笑意。
姚老太转头对墨非说道：“小辈们去喝酒，相爷，咱们也去喝一杯？老咯，只能喝喝家里的红泥小酒，很久没喝过相爷自酿的烈酒，想想有点嘴馋。”
墨非愣了愣，抚衣之后，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既然太君有此意，正巧我也有事相谈，赵平，去把赵老头喊上，小云你也来吧。”
“诺！”
众人隐约以墨非为中心走出了私塾。
远处屋檐上，一袭白衣躺着，看着此处，念念有声：“好大一窝贼子。”
突然，“嘭”的一阵瓦碎声，白衣重重摔在了地上。
公子光愁苦呦，怎么自己又嘴贱了。
……
墨夕和好友约定在老地点碰面后，直径往姚老太家走去。wWw.xqikuaiwx.Com
姚老太大约十几年前搬到小镇，听镇民说，老太以前有好几个儿子，不过都从军战死了，只剩老太和媳妇姚三娘婆媳俩相依为命，为了逃避战乱迁移至此。
看到姚三娘在晒衣服，墨夕笑着对她说道：“三婶，我来拿点酒。”
看着从小看到大的的少年今天束发戴冠，姚三娘会心一笑：“小小年纪，可别像你爷爷一样变个小酒鬼，想喝多少，我给你拿。”
墨夕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朋友都要走了么，临行前道个别，不多不多，半坛就够了。”
“等着，我去给你拿。”姚三娘转身进入屋子拿酒。
姚三娘出来后，笑道：“有一坛，够你喝的，可别喝醉了。”
“怎么会，您家酿的红泥又不是没喝过，我一个人都可以喝上两大碗。”
“呦，以前居然偷偷喝酒过？”
自觉说漏嘴的墨夕赶紧逃离，姚三娘神色狡黠，那可不是红泥酒，可是足足一坛的雪蚁酒！
身为墨丞相的孙子，怎么能喝红泥这般女子气的酒，喝就当喝蚁雪酒！。
墨夕抱着一坛酒经过河边的时候，看到季楮庄站在一位钓鱼的老翁身旁嘀嘀咕咕。
墨夕有点尴尬，说好及冠后练剑，可自己抱一坛酒算哪门子事？
好在季楮庄点点头，说道等晚点再练剑。
一旁的老翁突然问道：“小子，给我一口酒可否？”
墨夕垫了垫酒重，只是一口酒嘛，豪气道：“没问题，给。”
老翁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碗，接过酒坛，足足倒满。
老翁一饮而尽，又倒一碗。
墨夕扯了扯嘴角，老头，你不是只说一口的么？
老翁又一饮而尽，再倒一碗。
老翁如此连续喝了四碗，一坛酒只剩半坛。
“好酒。”
老翁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
可把墨夕看急眼了，“这可是姚婆婆亲自酿的红泥。”
季楮庄憋着笑，闻酒味就知道不是红泥，这小子还蒙在鼓里呢。
见老翁还想继续倒酒，墨夕急道：“老头，你再喝下去，我们几个就没得喝了。”
老翁这才作罢，递过酒坛，没好气道：“不还有好多么，你这小子真小气。”
接过酒坛，墨夕笑嘻嘻说道：“你要喝，改明儿，我上姚婆婆家要去，今个有事还真给不了。”
墨夕不傻，平时没见季楮庄和别人一起过，这老翁估计有点来头，现在好友还等着，改日再打听打听。
看着墨夕离去，季楮庄笑问道：“如何？”
“一碗酒换一剑。”老翁头也不回道。
季楮庄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这小子一碗酒就可以摆平，枉费自己还费了这么多口舌，可惜了这小子后面三剑的机缘。
“不用多想，后面三剑，即使教了他也学不会，还会阻碍前四剑。还有，老夫我可不是为了那四碗酒。”好像看穿了季楮庄的所想，老翁淡淡说道。
“也好。”季楮庄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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