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墨非解释道:“徐致远当年殿前曾说过一句:陆九问且去喝茶,世人皆称少年狂妄至极,却不曾想陆九问十二岁可以拜相,为何当时徐致远就不可以?
陆九问,人们嘲笑少年傻得连陆九问姓陆都忘记,还想叫人家去喝茶?殊不知当时的徐致远早已经看出来九问既对天子也对天下发问。
南唐老皇帝愚蠢至极,只当少年年少傲慢,让这一治世之才苦苦埋没二十年。但徐致远放着大好才学,甘愿籍籍无名那么多年。大隐隐于世,那二十年间,徐致远走访天下江湖,就想把南唐变成大乾一样强大。这是于国有情。
那言念静确实是言录机之妹,当年徐致远来到小镇,和言父讨教如何打造似东离水师一样的水上作战,南唐水师能在战国末年给大乾造成那么大损失,徐致远功不可没。言念静也跟着他离开,没回来过。把言父活生生气死,这是于言家有愧。
徐致远、言念静、南唐末代皇帝三人曾在那二十间一起游历过江湖。
《女子国》最后一句:十四万人齐解甲,我一女子即一国!以南唐二十五万精锐,怎么会仅剩余十四万?因为南唐末代皇帝在江湖时候被摆渡亭盯上,最后御驾亲征大泽山,被设局十万大军被水淹。
南唐末代皇帝当时一登基立即启用徐致远,让他领兵北方对抗大乾,故此对徐致远有知遇之恩。
大势之下,言念静身死城楼,徐致远救援不及,这些年也独身在江湖,是对言念静有情。
只身几番进入皇城,不是告诉世人南唐只有十四万人齐解甲的软骨头,而是证明,哪怕能对抗的人都死去,只要南唐还有一个徐致远,大乾就要给旧南唐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然,一介白衣,敢叫大乾不太平。
于国,于人,于百姓,徐致远都有情。”
想不到江湖人称潇洒至极的棋剑仙居然如此不潇洒。
沉默了一会儿,丹明问道:“言录机求死和解?”
墨非摩挲着棋子,有些犹豫不定道:“这个我也只是猜测,他真正想对付的是摆渡亭,国与国的战争他参合不了,但毕竟其妹夫妻二人都是直接或者间接死于摆渡亭之手,但一介书生如何能成事?只有以身入局,做好必死的准备,才能吸引摆渡亭前来。”
“这言录机既然想对付摆渡亭,为何不直接写信给徐致远?”李大胆心急问道。
墨非笑道:“就拿你镇安司而言,府邸光明正大坐落在皇城下,上一趟京城,一杀一个准,但摆渡亭你可知道除了一个关押的牢狱外,还有其他地方?只有把人全部集聚,否则即使徐致远武功再高,天下之大,能找得完?”
卫客训脸色凝重道:“这么说,所有进入苍溪县的摆渡亭都已经死去?”
墨夕点点头:“不仅如此,除了摆渡亭七杀组天字号除了神秘的甲大不知所踪外,地字号损失三名,玄字号五名,黄字号十名,其余不入流杀手已经被徐致远顺藤摸瓜打杀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万分惊恐,若是镇安司一不留神,也会命丧于此。
六子突然发问:“言家摆渡亭有恩怨,今夜的局也少不了丞相帮助,那丞相和摆渡亭有何恩怨?”
墨非点点头道:“不错,摆渡亭贪狼组所有传递的情报都被我书椿居雁南组切断,但我可没说仅和摆渡亭有恩怨。”
六子冷眼道:“这么说,如果镇安司行动早了一步的话,也都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丞相好狠的心!”
众人大惊,纷纷坐不住起身看着四周是否有无埋伏。
墨非笑道:“可把你们吓的,要杀你们就不会叫你们过来了,要说恩怨,我和整个大乾都有恩怨,摆渡亭和镇安司有分别?”
“那丞相今夜为何要布局摆渡亭?”六子紧紧逼问。
墨非指了指自己孙子,笑道:“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我孙子要走江湖,第一站就是淮南路,淮南路和广南路靠近岭南路,不把这边上这两路的摆渡亭杀得差不多,我可不放心我孙子出去。”
卫客训疑惑问道:“那丞相为何放心我镇安司?”
墨非笑眯眯反问道:“喝茶和喝酒,你当年选择喝茶,如今皇帝小儿和我师弟你又将选择谁?”
卫客训不好回答,沉默许久,手几次动了动刀鞘。
“大人……”李大胆看着丹明和六子一脸沉默,对他而言无需多考虑的事情,看到众人这样子,心不禁一沉。
墨非见到卫客训没回答,最后作了总结:“要说和摆渡亭的恩怨,其实还真有,当年我离开北燕,要不是那反骨仔,我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小卫子,你既然选择我师弟,那我就信任你,今晚摆渡亭之局,一方面是旧仇,另一方面是为了我孙儿。”
李大胆嘀咕道:“反骨仔又是谁?丞相你刚才还说没有恩怨……”奇快妏敩
“怎么样?还要不要把我缉拿归案?”墨非双手伸上前,不做抵抗,而墨夕也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
“大人。”
众人也在看卫客训的选择,听到这么多内幕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铿!”
刀出刀鞘,一股鲜血从卫客训脸上流下,只见卫客训用刀割伤了一只眼球。
“本官捉拿犯罪受伤,今晚之事全然没看见。”
卫客训起身,拜别了墨非率先离开了。
“等等,带壶酒走吧,心里不痛快,一醉可解千愁。”墨非从厨房拿出了一壶酒出来。
卫客训本想摇摇头,但六子眼疾手快,接过酒壶道一声谢谢跟着离开了。
等到一众人走后,墨夕对爷爷冷笑一声:“半真半假,难道言伯父这么甘愿求死?”
墨非抚摸着孙子的头笑道:“一介书生要推翻朝廷,难道要和朝廷官员讲?人死都死了,留点美名也好。”
“谎话连篇。”墨夕转身进入内房准备睡觉。
“明日及冠礼结束后开始练剑。”季楮庄突兀的声音让墨夕打了个寒颤。
“唉……”墨夕晚上注定会睡不着,但也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练剑。
墨非问道:“盯一下吧,当年反骨仔能反我,不确定他不会。”
“嗯。”季楮庄跟上了出去的一行人。
墨非眼神晦涩不明,坐到桌上后,摇头笑道:“茶难道那么好喝?”
路上,李大胆内急,拉着丹明一起去了草丛,独留六子和卫客训二人。
看着六子帮忙包扎自己伤口,卫客训突兀问道:“六子,你是丞相的人吧?”
六子手一僵,还是点头承认了,“大人如何得知?”
卫客训摇头低笑:“我也只是猜测,平时不见多言的你,那句丞相好狠的心,完全不是你的口吻,你在提问的时候其实都在暗示我们,丞相的布局波及到我们,甚至可能身死,不得不防。”
“最后你替我接过酒壶,我就已经确信了,你知道我不喝酒的,你我心知肚明,能不能迈出房门,全靠我的选择。”
六子说道:“大人你可以选择身死,但大胆和丹明是无辜的。”
卫客训笑着搂住六子肩膀,“所以我放任你接过酒壶,今晚从踏入房门起到现在,丞相就给五个选择,第一是当年的事情信与不信,第二是帝师和陛下,第三是朝廷的忠义和昔年的情分,第四兄弟们的命,第五是兄弟之间的信任。没办法,两难呀。这事就这么过了,即使你是丞相的人又如何,咱们还是兄弟。”
“那大人,你往后又会如何做抉择?”六子内心暗道,一脸苦涩,只有他知道现在卫客训内心多么艰难。
“走吧,走吧,别让大胆和丹明看出来了。”
六子朝身后挥了挥手,季楮庄黑暗中笑着退去了。
晚风吹过,吹起今夜每个人的心坎深处。
……
时辰已接近正午时分,少年们陆陆续续来到私塾。
一个个都已经束好发,精神面貌抖擞,十分意气风发。
来的家长们也不少,人群中墨夕还见到了爷爷、姚老太、赵旭父亲赵平、庄大叔、云掌柜等人。
一群人站在私塾院前窃窃私语,让墨夕好一阵纳闷,平时也没见他们那么多来往啊。有些人还对自己微笑,更让墨夕摸不清头脑。
突然墨夕见到同窗狗娃在门前踌躇着,不肯进来,看样子内心有点虚。
狗娃,原名勾洼,家境不好,出生那天他爹被田地坑洼绊倒,就给儿子随意取名为勾洼,只跟了墨夕一行人同窗了一年,就辍学和他父亲下地了。
前些日子,私塾打扫,狗娃也来帮忙了,然后赵夫子叫住,让他也准备来参加及冠礼。
狗娃听到后惊喜又忐忑,然后摇了摇头拒绝,“我?还是不了,爹说我这辈子就是下田的命,这读书人的事情,泥腿子就不要幻想了。”
赵夫子有点恼怒:“一派胡言,是谁赋予及冠是读书人的权利?及冠意义在于独立和担当,你小小年纪就帮家里务农,这不是当担是什么?”
狗娃低头道:“可是这是因为家里穷,我爹说,这是命,得认。”
墨夕还记得当时赵老头的一席话:
赵夫子气的瞪眼,喝道:“命,简直胡扯!”
指了指屋内案台上的两幅劝勉诗说道:“第一天入学,我说了什么,风声雨声,道阻且长!你可知下句是什么?家事国事,匹夫有责。一个国家,不是只有读书人有责任。巫医百工,贩夫走卒,各司其职,是一种担当,一种责任,这样的国家才是及冠之年。”
“这也是对你们一群人说的,要记得,匹夫都有责,更别说你们还是读书人!”赵夫子环顾四周,严肃说道。
墨夕觉得真不愧是教书先生,大道理说的是头头是道,但分明和小说演义里面看到的那句:家事国事,事事关心,明明不一样呀!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有一剑,可定风波更新,第21章 徐致远有情,言录机求死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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