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轻哼一声:“一切皆是天命,难违啊……”
“好一个天命难违……”离烬双眼冷漠,露出些杀气,静默半晌,对太白浅浅弯下腰,“多谢师傅几次舍命相救。”
“如此文邹邹,叫老儿我……喂喂……”太白刚想自夸自嘲几句,不料离烬转瞬便消失不见,这才假意怒道,“好小子,为了个小小黄毛丫头竟如此费心费神,连跟师傅道谢的话都这样敷衍了事……”
少顷,太白笑着低语:“昊天言一句谢也是不容易,老儿先受着,待下次见面之时,向那个小小丫头讨去,哼……”
话语刚落,太白整个身子突然变得透明,周身白雾索绕。缓缓的,化成一株青竹,立于长庚山中。
一月之后,蕣安城门处的护城河边。
小洛满脸风尘,唯双眼清亮。着身黑衣已有些发白,明显多日未换洗过了。
她真是没想到,如此餐风露宿地赶路,仍是要了这么长的日子。抬手,再次擦了擦灰扑扑的脸,又将自己的双手放在眼下看了看,玉白已变成灰黑,不由苦笑。
此刻终于晓得何谓跋山涉水,何谓舟车劳顿了。
木灵子软软地趴在小洛的肩头,连眼睛都懒得再动一下,嘴巴却是没停:“小洛,我早劝过你沿路的景致才是最美的,你偏要紧赶慢赶地到蕣安来。都到城门口了,还是啥都没有,连城门都关闭着。哪里是什么‘蕣安桃花酒,中容女子衣’啊?凡人断会以讹传讹,将这枯燥的死城夸得比天上仙境还好。”
木灵子跳上小洛的食指,眨着圆亮的小眼睛,声音脆生:“弹弹,未入其城莫言其人。是与不是,要进城看了才晓得。”
“门面才得如此,里头还有何可看的呀?”弹弹回了木灵子一句,闭上嘴,干脆睡起了觉。
小洛将食指拿到鼻子下面,用鼻尖蹭了蹭木灵子,笑道:“木儿说得对,先进去看看。”
其实有无美景于她无甚重要,重要的是离烬曾在这儿生活过。
触及蕣安城门,一股冰凉之感直入小洛心底,冻得她有些发颤。
咬了咬牙,猛地用力一推,大门竟轻松地被她打开了一道小口。已容一人通过。
围着这一道城墙,一夕霜叶衬着桃花瓣,扬扬洒洒,梦回半帘幽思。
城内人声鼎沸,热闹无比。许多小贩走街穿巷,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时,有雕花游车从正街驶过,金碧照日,纱罗远香。车中女子新声燕燕,巧笑嫣然。
小洛游走在这一条繁华的街道中心,满眼满心的好奇。
弹弹被吆喝声惊醒,睁着双小眼睛,亦是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木灵子惊奇之余,却是多了丝疑惑。这座城,好似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啊呀……冰糖葫芦……”弹弹突然高唤一声,起身就要往街边飞去,被小洛反手一把拉住根须。
“你想把人家吓死啊?这些可都是凡人,哪里见过你这样的妖精?”小洛有些好笑,这个弹弹,一路过来狂吃海喝,好似几百年没食过东西一样。况且刚刚才吃过干料,这么快又饿得跟只小馋猫一样。
弹弹被小洛抓着,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大为不满:“不嘛不嘛,人家要吃冰糖葫芦,人家就是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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