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随你。”
“阿辞，心肝儿，玉玉，琢琢，轻轻，言言？”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言清辞转了身，风吹起帽纱下是泛红的脖颈。奇快妏敩
“师兄在那个轿子里。”虽只是匆匆一眼，却能确定，那是季百川。他断然不可能是那木嵬，便是那众说纷纭的祸水美人。怪不得师兄许久没有同他联系。
“心肝儿，我有一个法子。”楚韶选了个词，凑近了说，看到了脖颈处淡淡的粉。
“……嗯？”
“这‘魑魅魍魉’是固城四尊，却也有其他尊者，这鬼域的规矩，向来是能者居之。”
“你是说……”
“这新尊者，可以是阿辞，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这内城之中，有一圆台，四桩镇守，名为四往劫，赢了一方，便可成为新的尊者，内外城界线明确，这是最快的法子。”
“输了那？”
“输了，非死即伤，这就要看被挑战者的心情了。”一听这话，言清辞当即便说：“我去。”
“哥哥，我去。”楚韶同他说，看向了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打小长在这地方，老早便想着去那四往劫玩玩。”
言清辞摇了摇头，楚韶微微侧头，拉了拉他的衣袖，那双下垂的瑞风眼里，清润灵动透着狡黠，“哥哥，应我可好？”
“好，护好自己。”
“那是自然。”嘴角勾起引起酒窝深陷，楚韶眼底多了几分认真，“哥哥，你就不好奇吗？”
“你若是想告诉我，自然就告诉了。”言清辞整了整歪掉的帽锥，露出面庞，楚韶轻笑，靠着墙边感慨：“有时想想，不知你是心大，还是自负。路边落一个捡一个，跟开善人堂似的，也不怕捡个狼崽子回来，哪天将你咬一口。”
“狼崽子没有，倒是捡了头成狼，牙口锋利不找旁人，倒先拿我磨了两次牙。”言清辞眼睛看向了楚韶，眼底带了无奈，楚韶嘴角勾起，抱着胳膊悠悠的说：“哥哥从未提起，我还以为，你将我忘了那。”
“若说忘，你将我忘了还差不多。”听此，楚韶笑了，“怎会……哥哥，明日我给你变个样子吧。”
“为何？”
“那‘魑魅魍魉’之一的魅姬，生平最大的癖好，便是强夺美男子。最爱的，便是哥哥这种。”那魅姬最爱的便是芝兰玉树的少年模样，将白的占为己有，染成黑的，再弃了，是她的一贯手法。
想起魅姬的种种手法，他眼里流露出不屑。
“你不让我上台，同她有关？”
“嗯。”楚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魅姬若是撺掇余下三人合伙将你抢了，阿也哭都没地方哭的。”言清辞失笑，“说的这般离谱，我又不是死物，还能任由她抢？”
“哥哥，你我如今不能太出风头。”楚韶换了个理由，他不喜他被觊觎，哪怕只是旁人多看一眼。言清辞想了想，倒也是，他如今还不知季百川到底是什么情况。
“哥哥，其实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嗯？”
“如今你是只为了对我负责吗？”楚韶站直了身体，静静地看着他，言清辞认真的想了想，对他摇了摇头，“不止是，我对你，是有些不同的。”
他是向来不愿委屈自己，可也是最能委屈自己的人。可可若是说喜欢，眼前之人又有几分真那？他抬头看去，四目相对，眼前的眼睛波光流转，他不自觉的避开眼。
他一直觉得，楚韶长了双含情眼，不是形状传情，而是那眼帘一张一合间的悠悠写意，眼波轻则流转间的万种情长。
言清辞问：“想好新称呼了吗？”他觉得，只要不是心肝儿他都可以接受。
“在外面还是唤你哥哥吧，这样顺口。”楚韶凑近了些，在他耳畔低语：“那些名字我只念给哥哥听。”
言清辞侧了头，楚韶看着他那微红的耳朵，垂眸笑了笑，帮言清辞带好帽锥，楚韶道：“哥哥，同我去个地方。”
他声音低软，趁势扣住那手掌，十指紧扣，言清辞顿了顿，指尖微颤，将之回扣住，二人相携而去，在他们之后，有一道身影，跟了上去。
鬼市内，人声嘈杂，楚韶拉着言清辞直直朝着南吴的小摊走去。
“咯吱，咯吱……”
“老头，天黑了。”楚韶拿起南吴脸上覆着的书，将手中的酒坛放到他的怀里。
“你这小兔崽子，大中午的哪里……”咯吱咯吱的椅子声停了下来，南吴嚷着，看到了他身后的白色身影，目光一滞。
“回了回了。”楚韶蹲下帮他收拾东西，南吴看着那帮忙收拾东西的白色身影，挠了挠头。
南吴是在家门口摆摊，进了屋后，南吴拉着楚韶闪到一旁，低身问：“这是我孙媳妇？”楚韶皱眉，他们虽在一起，却都是铮铮男子，这般叫岂不是折辱了他，“什么孙媳妇，人家是男的，以后别这么叫，叫他阿辞便行。”
男的？南吴看过去，帽锥摘下，是个清贵如谪仙的公子，不是儿媳妇啊……便听得楚韶说：“我带来让你看看。”
“你随便坐啊！”南吴对着言清辞喊到。
“南吴前辈，这是仿生轩的问神弩吗？”言清辞指着一处蒙尘的角落问道。
“嘿，小子还挺识货的，哪里来的啊？”
“晚辈来自外界的水天一涧。南吴前辈，我可以看看它吗？”
“拿去拿去，水天……想起来了，修仙大派啊，如今修的如何了？”
“不敢奢求成仙，不过是为了延长寿命。”言清辞小心翼翼的抚了抚尘土。尘土散去，手柄处有一个半圆包裹着生字的小小图案。南吴笑了笑，倒是挺实诚的一个孩子，同楚韶说：“他看起来挺喜欢那东西的。”
“是他师兄喜欢，他们寻了许久没有找到一架。”
“哦，是吗？”拿起酒坛灌了一口酒，南吴的眼睛骤亮，看着楚韶说：“这次酒买的不错。”
“买的人在那那。”楚韶眼神朝言清辞看过去，南吴的目光亮了亮。
过了一阵，南吴将楚韶拉到一旁，皱着眉问：“阿辞不会哪天头脑清醒后跑了吧？”
“……”楚韶看着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晚饭时，南吴特意多炒了几个菜，旁的人见了，诧异平日里抠搜到吃饭只有一盘腌萝卜的人因何如此奢侈了。
吃饭时，南吴看了眼身旁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看言清辞举止风度的样子，觉得自己真得烧高香拜拜老天。
“后面跟了个尾巴都没发现，你这警觉是退了啊。”突然，南吴目光一转，伸手一扬，一只筷子直冲冲的朝门而去。门旁的人一躲，筷子在他身后插进了墙里约莫半寸，楚韶也冷了脸，言清辞看着那身影，伸手拦住了他，试探道：“哥？”
哥？楚韶前屈的身体往后直了直，能让言清辞称一声哥的人，是他没有见过的川盛泽。
那人似是颤了颤，沙哑的声音回道：“阿辞……”随即身形摇晃，倒了下去，言清辞连忙将他抱住。查看一番后同楚韶说：“只是晕过去了。”
“阿辞，先让他在楼上的房间里歇歇吧。”南吴慢悠悠的说，拍了拍楚韶的肩膀。言清辞点了点头，“谢过南吴前辈。”
楚韶领着言清辞入了厢房，出来时，南吴拉住他的胳膊拽到一旁，仰头灌了口酒说道：“你这心上人的兄长可不简单啊。”
魅姬的通缉令遍布了鬼域，连他都见过那么几次。虽说变化了容貌，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今日酒还喝的够？”楚韶看着他涣散的神态，手指微动。南吴脑子转了转，不假思索的答道：“嗯？马马虎虎吧。”
楚韶挑了挑眉，马马虎虎？那就是都喝了不下五坛了。他骤然出手，拿着酒坛转身移到一旁，朗声笑道：“老头，清闲久了，你也得动动胳膊啊。”
“哼，我这把老骨头，再动就碎了。”南吴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眼里浮起几分笑意，骤然移到楚韶身前，近身去抢，顷刻间两人身形变化，酒坛仍被牢牢护在楚韶怀里，南吴碰不到分毫。
“你碎了我就给你拼起来，将你摆在饭桌上，日日让你看着我喝酒吃肉，吃香喝辣，看你能忍得住不。”
“嘿，你这小兔崽子，咋不撑死你呢，酒拿来！你买的不就是给我喝的。”南吴作势要踢他，楚韶闪到楼梯处，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冲他做了个鬼脸，便上了楼。
“真是……”南吴摇了摇头，眼里闪着无奈。
楚韶将屋里的酒都收了起来，没过一会，川盛泽醒了，直至傍晚，言清辞才从房间里出来，他眸光微沉，同楚韶说：“这下是真得防着那魅姬了，师兄短期内没事。”
楚韶劝慰道：“好歹有了消息不是两眼黑了，具体如何等明天过了再议。”
楚韶提了两壶酒，拉着言清往阁楼上走去，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积了阁楼，楚韶打开天窗的木板，挥了挥尘土。脚下一垫飞了上去，拉着言清辞坐下。楚韶指着那被繁星簇拥的弯弯明月说：“这月亮我打小便看，比外面的还亮上几分那。”
“的确。”言清辞点了点头，这比水天的月亮还要亮上几分。
“老头将我捡了回去，我自小便混在在鬼市，不过我待不住，就爱乱跑。”楚韶喝了口酒，眉眼带了几分萧瑟，“两百岁时老头出了事自顾不暇，便将我送了出去，我被人所救，从此在人世游荡。”
楚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将自己的右手放在眼前，“哥哥，我这双手沾过血，有恶人的，也有善人的，前前后后，我自己都分不清。暗楼，魔域，皆有我一席之地。”
“你这般坦荡，倒让我没了法子。”
他完全可以编个故事，造一个光明磊落的身份，他不说，谁又知那？
“我既同你说了，便不想同你说谎，也不想同你演戏。”
哪怕只是一瞬，都让我觉得失了真，丢了怯。言清辞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如今多少岁了？”
“五百多岁吧，有些记不清了。”言清辞的目光默了下来，失笑道：“那我这哥哥，可是差了五个轮回啊。”
“哈，你也可以叫我哥哥的。”楚韶凑近，眼里闪着期待，言清辞侧了身，不愿理他，楚韶握住了他的手，月色下眼里带着些许脆弱：“哥哥，别不喜欢我。”
“那暗楼的罗刹，是你吗？”
“一半吧，我算幕后，人前晃荡的是那天同我一块的鸣湛。”
“为何不想回去了？”
“本来留着也就是为了让那小子立住脚跟，如今他立住了，我也就没必要回去了。”楚韶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回忆，随即看向言清辞：“主要是，我想跟着你。”
言清辞静静的看着他，良久出声问：“你不会做对水天不利的事，对吗？”
“对。”楚韶认真的说：“你心系之地，便是我力护之地。”
“那就行了。其实当初将你留下来，是因为你的眼睛清澈明亮，犹如少年。我想，有着这么一双眼，心里又能有多坏那？”
“那还真得谢谢老天，赠我这么一双眼。”楚韶认真的点了点头，惹得言清辞失笑，“哈，怎么就这么傻那？”
“哥哥，我总觉得，我们上辈子见过。”
“也许吧。”
楚韶想，他有时，真的挺羡慕盛星河的。
晚风吹起衣衫发丝，月色将两人的影子相连。一颗星星窜到了月亮的身旁，散发的光芒融在了一起，融洽极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归途更新，第 46 章 第 46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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