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未离撑着脸，看着花婆婆的背影，口中呢喃：“岁月真是从不败美人。”
即便面容已老，却华光未黯。
“大师兄，你说，我老了后，能否如花婆婆一般？”她用胳膊撞了撞季百川，季百川揉着泛红的眼睛，留下一句“那可是真难。”便打着哈气睡去了，谈未离跺了跺脚，也转身离开了。
今晚的月色极为明亮，言清辞翻出随身携带的医术，细细研磨。
“小公子，还没睡啊。”和蔼的声音响起，花婆婆的身影从暗处走出，端着碟子走来，带着玉兰的清香，他记得，院门前有一树玉兰，枝繁叶茂，约是活了好久。
“这是婆婆自己晾的茶，小公子可别嫌弃。”将东西放下，花婆婆自然的坐到了一旁。
“多谢婆婆，有劳了。”言清辞放了医书。
“看小公子看医书，可是医者？”
“是。”
“医者好啊，悬壶济世，众生悲悯，小公子的心善良，小公子医术可是很好？”
“差强人意，比不得医术精湛之人，却也勉强当得个游医。”医学博大精深，谁也无法保证精通，可对付平时义诊绰绰有余了。对于婆婆说他心善，他心中微动，他天生对医术感兴趣，却也不知自己因何缘由学医。
“小公子多大了啊？”
“虚岁二十。”
“二十了，也不小了啊，想当年婆婆的儿子十八岁时便添了一儿一女。”
“婆婆是有福之人。”
“哈哈，你那位兄长看着也不大啊。”
“嗯，他同我一起长大，长我三岁。”
“哦，这样啊……那你父母可真是有福啊。”
“婆婆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久没有人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了，今日谢谢小公子了。”花婆婆仰头，月光撒在她的脸上，明暗交替，目光里满是温柔。
“不早了，小公子去休息吧，婆婆这小院虽不大，却胜在清净。”
“对了，明日离开，可莫要走那霞光山，那里啊，有惑人妖媚的精魅，最喜的便是像小公子一般模样的人，遇到她们，可便麻烦了。”花婆婆拖着尾音，身影渐渐消失。
“谢谢婆婆。”
言清辞收拾了医书，起身回了房间。
第一缕阳光落下，驱散了黑夜，婆婆早已备好了早饭，言清辞到时，季百川正大快朵颐的吃着，那模样，说是饿了三天也不为过，谈未离夹筷的次数也明显比往日多了些。
“慢些吃，别噎着。”花婆婆在一旁有些担忧的念叨着，连忙倒了碗水放在季百川面前。
“花婆婆你太好了，我想把你拐回我们家。”谈未离的话逗得花婆婆直笑，微垂的杏眼咪成了小小的月牙。
见言清辞起了，便也招呼着坐下，他尝了口饭，滋味确是罕见的美味，不怪季百川狼吞虎咽，要知道，水天一涧的饭菜，自成一绝。
饭后，谈未离抱着花婆婆，依依不舍的拜别，一想到要回到宗门，便为自己味觉感到担忧，要是花婆婆能同他们一起回去，该有多好。wWw.xqikuaiwx.Com
言清辞看着盘踞在门口的白玉兰树，风吹起枝叶，婆娑起舞，清香摇曳，似是像他问好。他转向头，对上季百川探究的眼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三人走远了些，回头望去，只见小小的影子。言清辞同说着：“花婆婆昨日问了些你的事。”
“应当是有认识的人同我有些相像吧。”季百川不甚在意的说着，言清辞点了点头，不久，三人就到了霞光山脚下，想起花婆婆的话，不愿多添琐事，便绕了道，在不远处的栖霞镇落了脚。
谁知刚点了份热乎的面，便听得有人说霞光山上有女妖，道行颇高，连修仙之人都折了进去。季百川听的热闹，还同谈未离说笑，不晓得是哪家的倒霉蛋这么没用，像个二大爷一样靠在椅子上猜着宗门，信誓旦旦的说，不可能是咱们水天的弟子。
便听到了那人说道：“被抓住的修者，是水天一涧的弟子。”季百川黑了脸，谈未离和言清辞的脸也沉了下来。
稍作打听才知是几月前下山历练的弟子，因有人失踪，便壮着胆子去除妖。三人一想，寻了个被称作是栖霞小灵通的小子，让他领路上了山，那是个天生四指的男孩。
名唤赵钱，十三岁左右，据他所述，他在启顺元年被丢在了雪地里，被一位老乞丐捡了去，他跟了十几年，给自己改了名为钱，可还没等到他挣下钱，那老乞丐便去了。
听着他的话，谈未离不解，挣钱的门路那么多，为何会如此艰难。
“所以说他傻啊，不让做昧着良心的事，还得养着我，都成乞丐了，还留着什么良心。”赵钱对比嗤之以鼻，他这幅小身板，除了一些短期跑腿，苦力活不要他，更别提年老的乞丐。
“都说这山里有精魅，你不怕吗？”
“……我想挣一些钱，做些善事，积点德，下辈子他便不会这么苦了。”这是最快的门路，一次带路，够他好久好久的乞讨和帮佣。
谈未离觉得这人太奇怪了，对老乞丐的做法不认同，却听着他的话，按他的路走着。
“我可说好了，我只负责将你们带到霞光湖，之后我可不管了，到时候，可要将尾金给我。”说来也是可笑，他的运气在某些方面一直不错，他之前便进了几次山，并未碰到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精魅。就算遇到，他了无牵挂，就是不知道，奈何桥上，那老头有没有在等他。
“放心，少不了你的。”季百川接话，一双丹凤眼内满是世俗萧条，他自嘲的笑了笑，看着他出神的模样，言清辞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有些刺眼的日光袭来，拨开枝丫，斜光照影，映出一片镜面美景。
霞光满天，暖黄的光影婆娑，波光粼粼，是霞光湖。
季百川将钱袋子扔给了赵钱，他拿着数了数，便利索的离开，很快便不见踪影。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归途更新，第 18 章 第 18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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