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了足够的费用，找了一个高级女护工，交给她一部新手机，吩咐她每天必须汇报杨亦乐的情况。
缘分这种戏，阴差阳错。
玄年养病期间的工作没有那么繁重，每日在人民医院医院巡视，负责汇报工作的审核签字。
他有时间，会去看望icu病房的母亲。
但是每次经过那一条走廊，他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
直到那天，遇到科室主任，在同层查房。
“领导。”主任李晨打招呼。
“辛苦了。”玄年点头。
“给您，省的我送到办公室了。”
玄年接过病例报告，每日都需要核实签名。他随手翻翻，大概浏览，有些内容没有看清，挨个签字。
“这个重症监护室有人？”
“嗯，算来2个月了。”
“是什么情况？”玄年问。
“车祸，死里逃生。”
他点头：“我去看看。”
玄年一直没有太在意这号病房，出入的人员很少，而且没有任何动静。
他的手按下门把手，心口开始又堵着一口气。
就是这种感觉……反反复复的出现。
玄年摸了一下疼痛的心口。走进去，病房漆黑。他打开墙壁上灯火开关，弱光线模式。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插着各种管子。
室温有点低，他查看了仪器设备的数值，一切正常。
再将目光移到病床上的人，一刹那，他浑身仿佛被冰冻住了，眼神从疑惑转变为惊恐。
他扒开床头档案资料：杨亦乐，18岁，车祸，入院时间x
他难以置信，凑近，拨开呼吸管，那一张他朝思暮想的小脸，毫无血色。
她已经这样躺了两个月了……
难道从他走后，她就出事了？
那一段时间，在美国他心口一抽一抽的痛，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眼皮跳。他以为是母亲出事了，但医生汇报一切如旧。
身为医生，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一楼层重症区，他的母亲在隔壁。
从这以后，这所医院icu变成他最常驻点。
又是一个夜里，玄年看见主治医师，将情绪掩藏，主动询问。
“icu病房里的这个女孩子情况怎么样？”
“第三场手术结束了，危险期过了，命保住了。往后看她造化，后遗症肯定严重，但是至于多严重，谁也说不到一定。有的人还不是平安无事度过下半生。”
玄年愣住了，这些字眼像子弹穿透他身体，失重耳鸣。
“后面两三年休养是关键。精细养着，能活三四十年。吃苦受累，十几年的寿命。”主任没说下去，毕竟不往坏处说。
“怎么看不见家属。”玄年几乎发不出声音。
“别提了，反正她家家属也是够奇葩了，不是争吵就是诋毁。父母好像离婚了，都在国外。没人疼没没人爱的……家境应该不错，交了一大笔住院费，找了护工。”主任说话直，但也是实话。
玄年心口揪痛。
“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不好说，损伤过大。病人在逃避现实，精神恍惚，自暴自弃。”
到了病房，他才开口：“这个病人交给我吧。”
“啊？！你自己还病着呢。”
“我没事。跟我母亲在一个楼层，我查看起来也比较方便。”wWw.xqikuaiwx.Com
“好的。”主任也没有多想。“那我就去普通住院部巡巡。拜拜。”巡完这一趟，他就可以休息了。
玄年拧开门，轻轻的走进去。
护工警惕了起身，看见是医生，点头示好。
玄年翻动点滴，记录了一下此刻药剂情况，8/8，这应该是今天的最后一瓶药水。接着将记录板放进白大褂口袋里，他发现皮管有些气泡，弹了弹皮管，卷了一圈，按压，皮管充实。
“医生，我到下班点了。我先走了。”
“嗯。”
护工将一些东西摆在桌子上，收拾收拾，就走了。
玄年坐下来，看着她。
她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静养，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病痛的折磨使她丧失了往日的活力。
不知不觉点滴就空了。他按下停止键，将导管拔出来。
轻轻的将她手放进被窝，却发现黏糊糊的。长时间的打点滴，造成渗液，粉色的液体流淌。
他赶紧去卫生间，淡蓝色的小盆扣在地上，淡粉色的毛巾揉成一团扔在水池。
仔细看，好像都是从家里带来的，水洗标上绣了一个“乐”字。
接了盆温水，揉搓清洗毛巾。
毛巾味道有些重，看样子护工从没有给她洗过。
也正常，刚刚护工走的那么匆忙，想必家里事也是很多。他们自认本分事是照顾病人，其他的活都与他们无关了。
他端出一盆清水，放在柜子上。给她清洗脸，手臂，腿部。
动作轻柔，却又利索。
倒掉水，摆好盆。再打肥皂清洗毛巾，动静很小。
他卷着袖子走出来，将她的尿袋更换，掖好被子。
“赶紧好起来，要不然这留置针一直要扎。”他说道：“逃避什么呢，总归是要面对。”
他的声音很好听。
门传来声响，应该是护士来查房。
他起身。
夜深了，离开。
护士看看点滴，已经拔了，松了一口气。她睡过了点，还好。
尿袋也清理过了，是刚刚主任医师做的吗？戴着口罩，她也认不清。
杨亦乐是醒着的，这一段时间这个男医生给了她温暖。
她偷偷抹眼泪……
玄年进了母亲的病房。
这间病房可比刚才那一间大太多，干净整洁，气味也好闻。
玄年走到窗前，将窗口推小，怕母亲着凉。
他帮母亲细致地按摩，活络筋骨。
“妈妈，你还记得我一直跟你提的那女孩子吗？她就在您的隔壁。”他很喜欢跟母亲谈心，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她出了车祸。妈妈，您好奇她长什么样吗？醒来，我带您去看看，看看儿子眼光如何？”他帮母亲翻身。
病床上躺了三十年的人，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皮肤细腻光滑，没有褥疮。
玄年的母亲每天有很多人伺候，她虽然是植物人，但是保养，按摩，推拿轮班来。
帮母亲整理好，他坐下来，跟她谈着心。
后来不知不觉趴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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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总怎么样了？”玄印问。
“少爷如旧，只是更加依赖病重的夫人，去看望她更加的频繁。”秘书li回答。
“他的病情呢。”
回国时候，玄年看见儿子肉眼可见的速度瘦脱形，心如刀绞。
“整个人终日郁郁寡欢。”
“哎……”
“但是病情有所好转，医生说可能是心理压力，目前情况还不适合去公司。”
“给他休息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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