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磕得特别疼，她原想在着地后就叠起双腿，坐得舒服些，可她这回真的是被新生生灵双腿处漫起的诡异蓝光惊到了。
天女无欢杵在原地，探出一根手指指向新生生灵的双腿，话都说不利索了。
现在哪里是局面失控这么简单，这简直就是亲眼见证了生灵异变啊。
新生生灵哪里知道她这一指是什么含义，那他多少也明白一些，此刻天女无欢的所有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想到这一层面，他的脸微微一红。
他偏过头，先是不急不缓地眨了眨眼睛，却在看到天女无欢放下手，挪了挪身子，欲来查看他伤势时，飞快眨了几下眼睛。
“眼睛怎么了？”她这个小心脏啊，可再经不起什么刺激了，她指向他的眼睛，新生生灵显然又接收到了她新一波的关切目光，他一时间来不及消化，就赶紧先仿了他前一个姿势。
“坐好莫动。”他这一挪腿，地上瞬间就多了一道血痕，天女无欢忙制止他进行接下来的动作，在撩开他的裙摆替他看伤前，还不忘补一句，“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学，只管坐着就好。”
天女无欢摇头轻叹一息，第三次向他探出一指，灵光自她指尖奔涌而出，这量大到就像是民间燃炸的打树花。
目标伤势太重，需要释放大量灵力，得开两指。
不对劲，手指……怎么动不了了？
不对劲！身体怎么也动不了了！
他红着脸，嘴角微微勾起，这是在……微笑？
天啊，到底是一个怎样新奇的生灵，为何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学会新的东西。
这个话题且先略过，他现在。缓缓挺起腰杆，整个身子盘坐在双腿后侧出腿背，还时不时往前探一下脑袋，这形态活像……大蛇？
天女无欢被自己这个莫名的比拟逗乐，想笑却又时刻牢记要注重仪态，实在忍不住，就轻轻扬了扬嘴角，并以手背掩住朱唇，俯首浅笑无声。
不对，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勤奋好学的他，怎么对于她那一句不要模仿她的指令就是记不住呢？
“你不用学我……”天女无欢说着说着忽然笑出声来，准确来说也不是笑出声，就是忍不住“噗嗤”一记，朱唇似轻舟扬帆起航。
就在她的正对面，新生生灵一面维持着蛇形盘踞的姿势，一面竟然完全仿着她的样子，她翘哪个手指，他也一模一样地还原出来。
“你怎么到现在还在学……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你……你不痛吗？”
“嗯？”新生生灵向偏侧转动眼珠，他想了一下，确认过这是一个他暂时给不出答案的问题，他也不在此多做纠结，自己进入下一环学习。
“你做什么……做什么？”天女无欢真的怕极，这可是她第一次制造生灵，且失控状况频发，就算是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那应当也算是自卫吧。
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她的行为。
“你要做什么！”原本天女无欢也觉得这个新生生灵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行为，但他的手指尖绕着的那道浅蓝色的光，虽仅是那么零星一点，但她亲眼看到，她真的是亲眼看到，只消同他的指腹有触碰，那微光就瞬间强了十倍不止。
他这惊人的体质，要是无法确认他是否能为她所掌控，那么她也仅能先防患于未然了。
天女无欢绷直手掌，探指成刃，她本欲出手一掌刺穿新生生灵的心脉，可为何，她会在出手前提前看到他被刺伤的画面……
想要刺激自己继续出手，可为时已晚，他的手指已经抢先一步“刺”了过来，却在即将同她双指相碰时，静止在距离她指尖不足半厘处。
“你要伤我？”天女无欢的心莫名刺痛，她眼神中的波澜就似被劝退在闸门之外的静水，折腾够了，一个浪都翻不起来。
一模一样的神情竟然同时也映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瞳中也是两汪同她一模一样的静水。
这也能学会？
“你……伤我？”他的双瞳似随时都会溢出水波。
天女无欢连连摇头：“我没有！”
这新生生灵真是固执得很，他再度指了指天女无欢，接着又指了指他自己，并且将指尖对在心口处，重复一遍：“你……伤我？”
新生生灵问完这一句话，微微偏过头去，轻轻晃了晃脑袋，似在摇头但幅度又没有那么大，他心中的痛却已从心脉蔓延至眼瞳，且这份悲伤愈来愈烈。
“我本没想伤你，但你的力量，一旦失控将会造成你我都无法挽回的局面。我知道现在同你说这些，于你而言理解起来太过困难，但我必须要同你说清楚，你可明白？”
“嗯！”他极快地应了一声，其实他根本不清楚什么语气词能表示肯定，至于这一声“嗯”完全是他从声腔里自然发出的声响。
天女无欢重重叹了一息。
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她曾在一卷名为“楮”的异灵族群所著的古籍中，看到过应对制造出的生灵发生异变的解决办法，唯有在其未通人情世故前除之，方才能永绝后患。
可现在……
他已经能听懂她的话了。
甚至还有了更多的自主思考，譬如他第三次问道：“你，是要伤我吗？”
一句完整的问句，颤动了两颗逐渐联络起来的心。
“不是。”这一句话是天女无欢经过短暂却慎重的思虑后给出的答案，“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我希望你能自由地过完你的一生。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我，问个问题。”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瞳中的阴翳也骤然全数散去，脑子也变得清醒，他刚想改换姿势仿着她坐，她说的不许他再模仿她时原话……
赶紧的，换个姿势，也别双膝跪着了，那样多难受啊。
天女无欢好似听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可她还没来得及想出该如何对答，他就又做出了让他瞬间傻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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