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这副帷幔很可能是整个“仓库”中最危险的东西。当初制造它的炼金术师给它取名“因考尼达”,意思是“未知”。
这实在是一件不祥的凶器,包括那位炼金术师在内,穿过帷幔的人再也没回来。
他们就这样一个个消失,即便没有尸体作证,帷幔还是为自己在死亡厅争取到一席之地。
死亡是所有生灵的敌人,却不是“未知”唯一的赠予。
略知规则的人对它的危险有更深的了解,在他们眼中,那副帷幔是一道门,门后可能是一些堆叠的时空,混沌且无序。
不过帷幔也为巫师作出过贡献,未知的时空偶尔从“未来”或者“过去”漂来一些史料和预言。
这些珍贵的线索给神秘事务司关于“现在”的指示,时间偷渡者的到来也在指示之中。
“如果你想说,你刚才是在审讯,”金发斯莱特林抖了抖刚从草药辞典里掉出来的一沓纸,不无嘲讽地看向未婚夫,“那你的业务能力可真棒。”
希尔把一摞大部头塞进小书架,一回头就看见他手里好死不死地拿着那份“口供”,顿时一阵头大。
德拉科少爷中午犯困,却又放着自己寝室的大床不回去,非跑来办公室,说是要“看着学长的脸阖眼”。
学长当然不敢有意见。
不过他打算利用午休时间,批改一下斯内普出差前留下来的作业。
如果坚持撒娇,少爷只能搬一把椅子趴到他手边。
少爷坚持撒娇。
不过德拉科并不认同这种说法:“这才不是‘撒娇’,这是本少爷稀罕你,开不开心感不感动,还不给爷拿两个垫子来,破椅子硬得要死。”
“感动感动。”希尔被他撵开在套间里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没能满额完成任务,不过已经找到解决方法,“Dad这里就一个真垫子,要不然我给你另外变一个?”
德拉科看了几眼他从材料柜里摸来的死蒲绒绒,到底不能接受用这种材料变形的坐垫,皱着鼻子嫌恶地拒绝。
希尔只好提出把自己的半截胳膊给他当枕头,少爷这才满意了。
为了让自己有地方可趴,德拉科决定把未婚夫过于杂乱的办公桌收拾一下。
希尔有藏东西的习惯,而少爷似乎有找出他藏的东西的天赋和被动技能。
德拉科翻了翻书里掉出来的几张纸,再看看未婚夫回头时的表情,猜到自己中了大奖。
这些纸上写着一串无序的日期,后面跟着的事迹也完全是胡编乱扯——
助教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奢侈起来,几张纸上的文字都是用乌贼墨书写,这种昂贵而神奇的墨水会将真话隐形,是以纸上没一个字不是说谎。
识货的少爷一闻出墨水的味道,就知道纸上有什么玄机。
他笃定满纸谎言中隐藏着重要的讯息,却用轻蔑不屑的表情降低对方的戒心,漫不经心地调侃起缄默人的审讯功力。
“我确实不熟练,这种活以前都是克娄克做,”希尔觉得他的重点隐瞒对象似乎没起什么疑心,略微松一口气的同时告诉他那几张纸随便放哪都行,表现得好像他一点也不在乎那几张破纸,“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有媚娃和妖精的血统,就有一点暴躁。”
“你没说过,难怪那次她那么排斥……”德拉科处理好那沓纸,转了个圈回到收拾干净的办公桌前,拉开自己的专属座位又搬来助教的胳膊肘垫在脑袋下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午睡,“午安,一个小时后叫醒我。”
他念叨着要睡觉,枕了别人的胳膊,却还眼巴巴地盯着人看。
希尔被他看得什么也做不了,只好低头蹭蹭他的鼻尖:“等我给你讲故事?”
“那还不如给我念魔法史。”难伺候的少爷终于乖乖闭上眼睛,嘴巴里还嘀咕着,“而且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希尔凡。”
“我知道。”
希尔凡口头评判起正在批改的论文,高年级学生不出五分钟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等他睡着了,希尔就住了口,他安静地写下批注,借出去当枕头的胳膊一动不动。
他的小未婚夫最近过得确实很辛苦。
他知道他打算毕业后进法律执行司,同时再接下卢修斯手里三成的家族事务,五年内打点好事业和他结婚,未来二十年的人生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他和过去一样喜欢做计划,和前几个版本相比,这一版最稳妥也最现实。
希尔觉得没什么不好。
那个在阿尔达和精灵一起骑马射箭、耀眼夺目的年轻巫师绝不会甘愿就此平庸。
但是他已经不抱期望能找回那个与他共浴星光的少年。
一个钟头过去,熟睡的斯莱特林被捏住鼻子叫醒。
他为鼻子上捏出的红印小小地记恨了一下欺负他的家伙,然后拎上书包,去下午第一节课的教室。
口袋里揣着让缄默人色变的那几张纸——希尔说让他“随便塞哪”,他顺理成章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有一种神秘的直觉,那个前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帕□□林斯”,和希尔这几年一直埋在心底的秘密有关。
而那个悲伤的秘密一定涉及到他。
他前两年觉得不理会这个秘密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现在依然这么想,只是没有当初那么笃定。
他即将毕业,整个人面临人生中也许是最重要的选择题,他已经有答题思路,但还是想把所有参考信息掌握在手中。
作为一个毕业生,他要确保他当前的人生规划,对他们,他和希尔,来说是最好的。
而作为求婚者,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够兑现当初那个给对方幸福的诺言。
在德拉科看来,他们现在已经够好,好得只剩下希尔心里的秘密——这最后也是唯一的隐患了。
他认为自己义务把这个隐患处理干净,这么一来,搞清楚帕特的来头就变得很有必要。
金发斯莱特林路上梳理了一下逻辑关系,踩着点走进弗里维教授的课堂。
甫一进门,首席就发现他的斯莱特林同学们都身形僵硬,有意无意地看向,或者说“提防”,他们中间的一员。
那是个黑头发灰眼睛的同龄人,不太规矩地穿着银绿色调的校袍,右耳骨上钉着三枚银耳钉。
“……”
首席的眉毛狠狠跳了一下,那个戴得歪歪扭扭的院徽简直要逼死他。
如果对方不是缄默人的囚犯和他自己的调查对象,他恐怕已经一魔杖捅过去,很大概率会洞穿胸口。
尽管脑内充斥着暴躁的想法,首席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不妥。
因为就目前其他人的杖尖指向来看,一旦他脸色不对,这个心大的帕特就会被五条以上、被教授抓到绝对会扣分的咒语击中脑袋。
少爷快要毕业了,不想在未婚夫眼皮子底下闹出人命,只好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走过去。
他忠心的伙伴们观察着他的举动,接到指示后自然地调转杖尖,趁着教授还没来,各自练习起一些不那么危险的课本咒语。
首席略微松了一口气,偏偏差一点被爆头的家伙没有半点自觉,还大大咧咧地冲他招手:“德拉科,坐我这边——”
坐你大爷,你个犯罪分子!
德拉科恨不得把书包扔到他头上。
可一不小心对上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他就再也提不起这样的念头。
“……为什么不呢。”他赶紧移开视线,拎着书包走过去。
和帕特对视的感觉很古怪,好像他们老早之前就认识,而对方对他了如指掌。
帕特看他的眼神和希尔很像,那是一种至亲至爱之间的信赖和熟稔。
德拉科肯定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心里发毛的同时忍不住担心起自己的清誉。
对梅林的任何一副画像发誓,他可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希尔的……
“我本来不该坐在这,但是Da……咳,我是说希尔,那个缄默人,他说弄不到干净的格兰芬多校服。”热情又聒噪的帕特帮新同桌安置好书包,没等发问就自觉主动地交代起来,“不过斯莱特林也不错,他的旧袍子我穿刚好,而且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一起上课——”
此时,德拉科的内心是一片问号的海洋。
“我昨天一整天都没能去找你,就因为他让我自己弄我的拘留证明和入学文件,我不得不自己坐火车去德文郡找邓布利多教授……”说话的时候,弗立维教授漂浮着高脚凳走进了教室,他只好把声音再往下压一个度,有几个单词听起来简直像蛇语,“……真是超级麻烦的,不过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你边上,感觉真是什么都值啦!”
说到最后几个词的时候,尾音开心地扬了上去。
黑发灰眼的大男孩盯着他看了一会,忍不住咧嘴笑起来,眼睛里简直有星星:“你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
德拉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刚好养过狗,此时可能会怀疑对方是自己亡故的爱犬转世。m.xqikuaiwx.cOm
可惜他没养过。
他只有沃林顿一条狗,沃林顿还健在。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自来熟又乱来的家伙,放在平时可能会出言不逊或者冷脸以待,此时却完全没有生气的想法,反而有点想伸手揉揉对方的脑袋。
这太可怕了!
马尔福少爷克制住摸摸头的冲动,不自觉伸出的左手强行落到肩膀上,他努力忽略对方眼中莫名的期冀,公事公办地低声问道:“这么说,你其实不叫‘帕特’吧?”
“噢,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先前大大咧咧堪比格兰芬多的家伙忽然精明起来,他依然笑嘻嘻地看着他,却明显多了一点戒备,“好啦,我们也该好好听课了,我回去还要考试呢。”
他说着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听课的时候,还真有一点正经斯莱特林的架势——帕特右边的耳朵上干干净净,对老派的少爷来说还算可以容忍。
不过尽管如此,德拉科瞪着他的侧脸,还是想把这个间歇性抽风的精神病捆一捆扔回地窖去。
“我为什么要替你看守犯人!”被迫接管“转校生”一周之后,少爷到底气不过地再一次踹开魔药办公室,“我不管你给那小子安了什么身份……教父?”
出差归来的斯内普教授从堆积一周的信件和高年级作业中慢慢抬起头,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教子,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无声地说“滚”。
七年级识相地滚了出去,还动作轻柔地带上门。
他是有点烦那个帕特,那个人的真实底细他完全摸不透,让人去查也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简直像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更莫名其妙的是,帕特·普林斯只在他面前“发神经”,在其他人面前他是个除了来历可疑之外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斯莱特林……
这种完全不受掌控甚至根本无从了解的人物让他感觉糟糕透了。
但是也还犯不着寻死。
“怎么不进去?”黑发黑眼的缄默人先生忽然从空气中显形,他围着蔫耷耷的少爷转了两圈,又笑眯眯地伸手扒拉两下,“在外面等我?”
德拉科被他逗得火大,一个利落的肘击接锁喉,把人制住了拖着,第三次踹开办公室:“教授,就是这个人,弄了个危险分子进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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