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恁们这帮该死的畜生、一帮没有卵子的怂货,平日里本百户与千户大人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你们,到了该你们效力的时候了,你们倒好,竟然争着去当缩头乌龟,实在是气煞本百户也!”
冯姓百户气急败坏之下,索性直接抽出马鞭子冲着眼前的忠字营官兵狠狠地抽了起来,直抽得他们哀声阵阵、惨叫连连,就连那几个小旗、总旗也没有放过。而对面的沈默、刘大等人看见对面乱作一团的滑稽样子,不免哈哈大笑起来,也算是在苦中作乐了。
“百户大人息怒,小的有一计策,不知可不可行?”
正当冯姓百户着急发狂的时候,一个小旗不知道是忍受不住这冯姓百户的一顿皮鞭,还是真想替冯姓百户分忧,他顶着自己脑门上那几个血红血红的鞭子印儿,半跪在地上向冯姓百户禀报道。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不过,本百户先把丑话说在最前面,要是你这小厮说不出什么道道来,不光耽误本百户的时间,到头来还屁用没有,那本百户可要让你这小厮好看!”
那个冯姓百户刚才狠狠打了那几个忠字营官兵一阵后,只感觉浑身大汗淋漓、乏累无比,之前他在那刘泽清麾下当马夫的时候,还偶尔跟随着军队一起行军操练、活动活动筋骨,但是自从这冯姓百户当了这忠字营的百户之后,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便是混吃等死,身子骨也早就不如之前了。
因此,在用手中马鞭狠狠打了那些忠字营官兵一顿之后,这个冯姓百户身上的气力也被消耗殆尽。不过,他心中也确实不相信,这个平日里扭扭捏捏好似个未出门的小媳妇一般的小旗,能有什么好的奇思妙计。
“回百户大人的话,眼下这伙子贼人虽然只剩下了十几个人,而且还个个带伤,但是他们一个个地就好似杀红了眼的疯狗一般,若是再让弟兄们去与这伙子贼人近身厮杀的话,恐怕不光杀不尽这些贼人,还正好中了那伙子贼人的下怀。到时候不光要白白折损了咱们手下弟兄的性命,事后千户大人怪罪下来,恐怕不光是俺们这些苦命当差的要吃干系,就连百户大人您恐怕也免受不了责罚!”
那个小旗明白,眼下这冯姓百户已经杀疯了(与其说是杀疯了,还不如说是被沈默、刘大等人给吓疯了),如果又是好言好语地劝他,恐怕又免不了挨一顿胖揍。重病用猛药,因此,这个小旗的话语之中,也是加重了几分。
“噢?真是没有想到,本百户之前还小看了你这小厮,不错,眼下若是与这些好似疯狗一般的贼人拼杀的话,恐怕不光落不到好,还会白白折损手下这些可怜弟兄们的性命。如此,那本百户便听你这小厮一句劝,依照你的意思,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呀!”
听完那个小旗所说的话后,冯姓百户自然也是听到了心坎里去。那千户贾贵,本来就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之前他是因为忌惮自己是总兵刘泽清麾下的人,才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卧榻之铺岂容他人安睡!
心胸狭隘的贾贵,早就对自己看不顺眼,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整治整治自己,如今与这些突然杀来的贼人交战,白白折损了那么多的兵卒倒也罢了,可关键折损兵卒的情况下,那些贼人却还没有杀光。
如果要是那钱宽等百户还活着的话,那这损耗兵卒的罪名,恐怕也不会由这冯姓百户一个人承担。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除了他冯姓百户以外,钱大宽等其余百户都被沈默那些贼人给杀得一干二净。
确实,这些兵卒折损按理来说怪不得他们,要怪就怪沈默他们太能打了、那些被他们给杀死的兵卒太怂了。但是,现在的事实是,几十个连手里的兵刃都不齐全的义军,竟然凭借一股子血勇之气,活生生耗死了他们忠字营将近两百人身穿盔甲、手持利刃的官兵。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去又有谁能够相信呢?恐怕那千户贾贵不但不相信,还有可能会给自己随便按一个推卸责任的罪名,到时候他冯百户就算是满身都长满了嘴,恐怕也没有地方去说理。
可是谁让他自己倒霉呢,这种荒诞离奇的事情偏偏落在了他的头上。种种因素综合下来,那冯姓百户才把刚才这个小旗的话语听了进去。
“禀百户大人,眼下虽然咱们手下的弟兄们与这些贼人们近战厮杀捞不着便宜,但是,百户大人可不要忘了,这是在咱们东海中卫,咱们忠字营的地盘上。既然咱们不能与他们近战,那咱们就不与他们近战,只是远远地拿着弓箭射这些贼人。这些贼人身上又缺少衣甲,而且还个个带伤,行动自然要变得迟缓起来。小的就不相信,几十杆箭矢扑天盖日般射过去,这些贼人还能捞着好!保管让这些贼人们个个变成刺猬!”
见自己的话已经被那冯姓百户听了进去,那个小旗便慢慢将自己心中应付沈默、刘大等人的计策全部说出。不得不说,这个小旗心确实狠毒,眼光也确实毒辣。但是偏偏这最简单不过的计策,刚才的冯姓百户和钱大宽等人就没有想出来。
这倒不是因为钱大宽和冯姓百户他们脑子赶不上这个小旗好使,而是刚才沈默、刘大等人实在是打得太急太猛了。以至于他们只顾着闷头闷脑地指挥兵卒上前厮杀,而没有想起用弓箭手射箭这最简单不过的招式。
“哎呀,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呀!这么简单的主意,怎么刚才本百户就没有想到呢!”
听完那个小旗所出的计策之后,这个冯姓百户立马喜笑颜开,如果身边没有这些官兵在围观的话,恐怕他都能开心地从地上蹦起来。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冯姓百户到了这个份上,还没有忘记与这个小旗争功。他还想要将这用弓箭射死沈默他们的功劳揽到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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