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无名小官的突然发难,清流党的推波助澜,直接把苏氏推上风口浪尖,搅得大家再无心关注其他事务。
草草议论了一些小事,百官便在压抑中下了朝。
平日里气定神闲的太师苏天河,今天也出现了失态之举,竟然拎着袍子健步如飞,像是逃课的学生,第一时间往皇宫外跑去。
如果不是宫廷礼仪的束缚,众人都怀疑苏天河会不会脚踏虚空,直接凌空飞起来赶紧回家。
而这场叛国世间,获益做大的当然是女帝月如玉。
她是哼着小曲下朝的,负手走在宫道上,心情无比的舒畅。
后面金吾卫校尉程三刀护卫着她,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笑着拍马屁道:
“陛下,鹤公公这次可算是狠狠打击了苏家的气焰,相信会有不少官员对苏家产生不满,尤其民间的读书人,一定会把今天的事情编成故事,传唱天下,江湖人更是对叛国之人百般不齿,以后苏家人在江湖上混,一定会被各大门派讨伐,这一回鹤公公真是功德无量。”
“他还功德无量?”
本来心情很好的月如玉,一听到云中鹤,顿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这个狗太监胆敢坐龙椅,羞辱自己,还偷自己的亵衣,简直罪无可赦,杀他一百次都不嫌多。
但在打击苏府这件事上,月如玉不得不开心的喊一声:
“干得漂亮!”
苏家主宰朝堂这么久,经此一事,权利已经出现了松动,至少朝堂上不再是苏清懿的一言堂,这对她大大的有利。
本来她早就成年了,足可以亲政,却被苏清懿压制着,整个朝堂没谁敢提还政于皇帝的事情,即便有那么一两个“忠君爱国”的臣子,也很快被淹没在唾沫星子里。
但这件事情,却让她看到了亲政的机会。
苏家并非一家独大,只要能联合清流党,还有秦王党,自己还是很有机会把权利夺回来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云中鹤。
这个小太监已经成了气候,他的司礼监和锦衣卫,都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甚至于,如果月如玉能得到云中鹤的支持,把司礼监和锦衣卫抓在手里,她就相当于跨过朝堂,直接亲政了。
因为司礼监掌握着内廷,大部分奏章都要司礼监的批红,天下大事也需要司礼监在全国各地的镇守、监军来执行,司礼监停摆,国事都得耽搁。
这也是云中鹤坐了龙椅,亵渎了皇帝,月如玉却忍气吞声,愣当没这回事的原因。
就算云中鹤做得很过分,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她也不能翻脸,至少不能把这个家伙推到对立面去,否则自己永远无法亲政。
但低声下气去求云中鹤,拉拢云中鹤,月如玉又做不出来。
她是皇帝,九五至尊,怎么能去求一个太监,让他反客为主?
所以两人只能僵持着,尽量少见面,免得心里膈应。
可惜,这几个月没见,云中鹤已经成了大势,如日中天,连苏天芒都敢杀,势力膨胀得令人瞠目结舌。
而月如玉却在原地踏步,没什么长进,借着云中鹤的风光,才扳回了一点局势。
与她哼着小曲不同,回到慈宁宫的苏清懿则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把宫女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生怕被拉出去乱棍打死。
其实,当云中鹤从甲字狱活着出来的那一天,苏清懿便知道,这个小太监将来一定会一飞冲天,成为主宰天下格局的人物之一。
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云中鹤的手段这么激烈,这么不留余地。
我和你好歹也是有肌肤之亲的,虽然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但便宜却没让你少占,而且王耀找你麻烦的时候,我处处维护你,甚至不惜冷落了这个禁军统领。
却没想到云中鹤不但杀了她的贴身老宫女,连师兄苏天芒都不放过,更是故意打击苏家的名声,想让苏氏一落千丈。
“无情无义的男人!”
苏清懿忍不住骂了一句,心里很是委屈。
她自认为,自己对云中鹤无可挑剔,甚至还想过和他同床共枕,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也容忍了云中鹤和刘馨暗中勾搭,对他和王卿诗、教主夫人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怎么样?
如今大师兄被当街诛杀,苏氏的威名大受打击,自己这个太后的权利也被削弱了,照理来说,这事必须找云中鹤要个说法,让他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是……你能拿他怎么办?
苏清懿坐在床边,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想着制约打击云中鹤的方法,最后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只能从他身边的女人下手……
比如,削减刘馨的贵妃用度,让她在宫里饿着。
比如,派人去冷宫把教主夫人抓起来,揭穿她是武才人的身份,还刺杀过皇帝,把武旎打入死牢,或者直接干掉。
最后实在不行,便去刺杀云中鹤,直接把他干掉,万事皆休!
什么锦衣卫,什么司礼监,只要没有了云中鹤,现在海富贵又在闭关,生死不知,这两大势力便会出现权力真空,谁拿到,谁就可以主掌天下。
但这一条路,苏清懿很快便从脑海里抹去了。
不说云中鹤是不是自家老祖的弟子,就算他是个白身,背后没靠山,苏清懿从心里也不想杀他。
毕竟,这是寄托自己芳心的男人,好不容易有个看着顺眼的,想亲近的,想把身子交给他的……怎么舍得杀掉?
不过,这件事绝不能善罢甘休,否则苏家会被天下人看扁,被满朝文武看扁,必须予以反击,把面子找回来。
苏清懿思索片刻,呢喃道:
“东瀛最近很不平静,派兵屡次骚扰大月的海岸线,大魔神等巅峰武圣也都出世了,武历天也在东瀛,既然如此,那便把你派过去当监军,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活不回来,那便只能算你命中该绝了,怨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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