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倒是让星涟意外。
高潜的死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姜纭只是个小孩，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姜纭确实很厉害。
看着一旁血泊里的尸体...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无法相信这孩子，真的会杀人。
但她此刻要杀的，是她。
“姜纭，你到底耍的什么花样？我为什么在这儿，你又怎么变的这么小？还有你当真不记得我？”
这小孩已经举刀对着她了，但她却不曾觉得害怕，抬眼看着小孩的眼睛，真诚发问。m.xqikuaiwx.cOm
姜纭似乎想说些什么，刚开口却戛然止住，回头看看破败杂乱的房子，姜纭收了刀，俯身扯下她腰间的渎山玉，然后拔腿就跑。
星涟：“？”
有人来了，星涟也听见了，只是没想到这倒霉孩子真就将她一人丢下，临走前还不忘抢了她的玉佩。
又好气又好笑。
......
不多时，五个穿着破旧葛衣的男人赶了过来，五人手里都提着刀，为首的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人，快步走了过去。
“李六儿？”
男人唤他名字，再俯身探了鼻息，看着他脖子上贯穿的血窟窿，叹了口气，
“死了。”
“六儿向来最机灵。”
男人掰开那具尸体尚未僵硬的手，手掌里是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液，以及黑白相间的几缕羽枝。
男人捏起那细长的羽枝仔细端详。
那是冬知鸟的翎羽，因为硬度和大小最理想，北境部族喜欢用它在做箭羽。
苍都城里用弓的人不少，但条件有限，用的都是中州常见的猛禽羽毛做箭羽。
冬知鸟不一样，它在北境更常见，在中州北地还能见到，但其他地方几乎绝迹。
倒是几个月前，榕城商人来苍都，柳世元在他那儿买了好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北境特有的响箭。
他买那个羽箭，八成是给了小杂种。
男人吹掉手中细长的黑白色羽枝，转头对身后的四人说道：
“小杂种擅长用短弓，伤人但甚少杀人，能这么狠绝杀了六儿，定是新仇加旧恨，双方又在抢肥羊，怕是比高潜更贵，我们要为六儿讨公道，也要抢回肥羊。”
他说着，从尸体的衣袖里摸出一枚银币，那银币一面浮雕着三角形的蛇头，蛇嘴里还吐着信子；另一面则被打磨的平滑，光可鉴人。
男人盯着银币，银币里反射出他阴冷又带着嘲讽的眼神。
男人收起银币，又将手覆在尸体的眼睛上，说话时，眼神又变得肃穆凝重，
“好六儿，放心走吧，我早就对大家承诺过，凡是为众人利益而死的兄弟，家里亲人由众人供养之...
你的妹妹我们会把她养大.....
我就说六儿向来最机灵，这次也不例外。”
...
“晦气。”
躲在角落里，看着那几个男人拖着尸体远走，姜纭才小声骂了一句。
说完，她从箭囊里摸索出刚刚收回来的羽箭，末端翎羽上细长的羽枝果然被扯掉好多。
当时只当是正常磨损，姜纭并未在意这样细小的细节。
没想到啊，这个六子，到死都要再坑她一把！
姜纭气哼哼将箭丢回箭囊。
转头，就看到倚着墙抱着手臂的年轻公子，此刻正笑眯眯看着她。
刚刚自己跑了，来不及杀了这家伙，没想到竟跟着她过来了。
全程姜纭的心都是悬着的，一面害怕暴露，一面也要防着这个家伙背刺。
还好都没发生。
姜纭朝她挥了挥手：
“你走吧，我不杀你了。”
见对方没有走的意思，于是护住袖口，瞪着眼睛警告她，
“这玉是我凭本事抢来的，你休想拿回去！”
星涟扶额，又一次笑了，俯身凑过去，用手轻轻擦了擦她那不太干净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
“你当真不记得我？”
姜纭摇摇头：
“没见过，为什么你总这么问我？就因为我姓姜？对了，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下次箭从哪个方向飞过来，我就不保证了。”
姜纭说着，用手摸摸她的眉眼，又摸摸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压低声音警告她：
“我箭法可准了，射穿你的眼睛连同脑干，你就会当场毙命，射穿你的脖颈，你就会痛苦一盏茶的时间，疼痛失血过多，但主要是窒息让你死亡，如果是...”
姜纭说着，手指顺着脖颈向下，却被星涟一把抓住她的手。
“心脏么？你说就行了，别总动手动脚，你这个年纪小小的样貌，不该这个样子。”
但星涟也不生气，看着她是眼里带着笑意，问她，
“这里的规则，是不是谁抢到归谁？”
她不按套路出牌，姜纭有点懵，想要逃开，却有点喜欢她身上好闻的气味。
可以转身就跑，但就是莫名其妙有点儿舍不得。
小孩儿点点头：
“反正玉佩...”
“归你了，你凭本事抢的。”
星涟点头，对着她挑了挑眉，又忽然一把抱起她，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松手，而她只是个小孩子，又小又瘦弱，作为练武出身的成年人，控制住她这么个孩子，轻而易举。
迷药的药效已过，这个小崽子没法拿她怎么样了。
姜纭两脚突然离地，被吓了一跳，费力挣扎，可身体被她牢牢箍住动弹不得，只能气的大叫：
“你松手！你放开！你是个什么坏东西！！我杀了你！！坏种！杂碎！垃圾！草！！”
星涟皱眉看她，腾出手狠狠掐了一下她的脸让她老实一点儿：
“小小年纪说的话就这么脏，有点儿欠收拾了，掐你一下是给你长记性。
还有，你不是不认我么？行，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要我遵守规则，那我就遵守规则，凭本事抢到的东西归自己，从现在开始，你这个倒霉孩子，六岁的姜纭，归我了！”
姜纭脸被掐红，吓得发抖，委屈又无助，眼眶红了但硬是忍住不哭，只是抽噎着反驳这个陌生人：
“噫！我不要！你走开！我就是不认识你啊！还有还有...我...八岁了...啊啊啊啊啊，你等等，我的钱袋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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