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曦月一边捡起石子，一边道：“拇指和中指捏住，食指在后，用力扔出去的一瞬间，食指轻轻撩拨一下，给它旋转着飞出去。”
萧曦月手臂用力一甩，手中的石子便弹射在了水面上，好似车轮在其上行驶一般，掀起一阵阵的微小涟漪。
“哎！”看着小石子已经不是弹跳在水面上，而是真正一路漂过去时，齐阳一阵惊诧，“你是不是又用法术了？”
“哪里有。”萧曦月面色自然说道，“你不信，你可以按照我自己说的试一试嘛。”
齐阳半信半疑，但看着萧曦月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决定试验一下。
顺着萧曦月的说法，找到一块碎瓦，拇指和中指捏住，用力甩出去时食指转了一下。
“哒哒哒……”
碎瓦在水面上弹跳跃动着，好似鱼儿争渡一般时上时下，一路弹跳个不停，漂得好远好远。
虽比不上萧曦月那样，齐阳亦能感受到比起以往的大进步，一共跳了五六十下，因为速度太快，没能数清楚。
“真的哎！”齐阳的脸上登时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齐阳兴奋得手舞足蹈，抓起地上各种形状的石子朝着水中不停扔去，极长一道又一道极长的浪花，口中呼唤个不停。
明明只是这么无聊幼稚的事情。
“没骗你吧？”萧曦月在一旁静静看着，冷不丁说了一句。
齐阳高高抬起头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是这样的呀。”
“那为什么你跳得比我远，你肯定用了一点点法术。”
“因为我力气比你大呀。”
“我不信，村里面的好几个男人力气都不够我大，更不要说你是女的。”
萧曦月笑而不语，凡人的体魄能跟修士比吗，不在一个量级上。
“不是你问我，我教了你，该到我问你了吧？”萧曦月居高临下平静看着齐阳。
“哦。”虽然不太乐意，但齐阳愿赌服输，倔强道，“你问。”
“我想知道，你变成妖怪的时候，身子难受吗？”萧曦月问。
齐阳眼睛瞪得老大。
没想到萧曦月会问这种问题。
这几个月以来，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这个问题。
齐阳掰着手指，有些小纠结，然后嘴巴微微一撅：“那个……大姐姐，其实我没有被妖怪附身。”
可能是出于小孩子撒谎的愧疚，齐阳不好意思欺骗萧曦月。
“额……啊？”萧曦月的声音难掩惊诧，“你没有被妖怪附身，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其实我是天生神力。”齐阳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从小就是这样，别人都不知道。”
“所以你是在搞恶作剧？”萧曦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是的！”齐阳紧张回应，郑重道，“因为爸爸干农活很辛苦，我想帮爸爸的忙，但是他觉得我是小孩子，不让我帮。”
“所以我想找个力气变大的借口，这样爸爸就不会拒绝了。”
“那你为什么将自己表现成妖怪呢？”萧曦月不解。
“也不是。”齐阳摇头晃脑，开始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
“我本来想说自己是被大力神附体的，但有一次上山，我们的老大王霸说，要是谁被山魁附体，那可太好玩了，我才改变的主意。”
“平时他们都不找我玩，都是我去找他们，但是我去找他们玩的时候，他们说我跟闷蛋一样不喜欢我，我才吓唬他们说我是山魁。”
“在那之后他们天天都来找我玩，让我变成山魁去抓他们，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本来大人他们都不在意的，有一次王霸说我是假的山魁没什么意思，还要把我赶走，我生气了就打了他一顿，还咬了他一口，这回全村的人都信了。”
萧曦月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一群小孩子的恶作剧，竟然演变成了全村人信以为真的妖怪附身。
至于王霸被咬之后生病，还有齐阳“被妖怪附身后”力大无穷，纯属巧合。
醉了。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有时候太懂事的孩子，内心都是不太开心的啊。
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辰溪的方向，很快收回目光：“那你为什么昨晚要这么凶我们呢，怕我们揭穿了吗？”
“不是。”齐阳摇摇头，一脸认真，“我讨厌仙师，最讨厌的就是仙师！”
“为什么？”
“因为仙师把我姐姐带走了！”齐阳握紧了拳头，声音高了起来。
“这不是好事吗？”萧曦月甜甜一笑，“你姐姐修炼之后，可以让你们家富足起来啊。”奇快妏敩
“才不是！”齐阳大声吼道，“姐姐每年都寄好多灵石回来，但是爸爸都不用，说是姐姐修炼很辛苦，这些都是姐姐的。”
“我们也用不上这么大的钱，等哪天姐姐回来了，全部给姐姐拿去修炼，姐姐能够过得好，爸爸就开心。”
萧曦月微微晃神。
“这还不是重点！”此时的齐阳已经是强忍着泪水，紧握双拳，声音颤抖道：
“妈妈在前几年去世前，口中还在念叨着姐姐的名字，想要看一眼姐姐长大后的样子，想要牵一牵姐姐的手。”
“姐姐八岁的时候被仙人带走，时间一晃过去了快二十年，因为要保密，从来没能回家看过一眼，她可能还不知道，爸爸的背都弯了，头发都花白了，妈妈已经不在了。”
“我生下来就没见过姐姐，但是爸爸妈妈一直都说姐姐小时候很乖巧，很懂事，很孝顺，要不是那个讨厌的仙师，姐姐怎么可能跟爸爸妈妈分离，妈妈在去世的时候，也不会带着这么大的遗憾！”
说到最后，齐阳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萧曦月心情亦是一阵低沉，略感唏嘘。
仙凡之隔啊！
齐阳一家这辈子注定是见不到他姐姐回来了，唯有无尽的守望。
能够回来时，故人早就化作了一抔黄土，后人恐怕都也已凋零殆尽。
萧曦月手掌轻轻拍了下齐阳的肩膀，柔声道：“齐阳，姐姐来教你修炼好不好？”
齐阳是个懂事的孩子，在情绪崩溃之后，很快便控制了下来。
抬起头眼巴巴看着萧曦月，没有回应。
“修炼的话，说不定以后你能够有机会跟你姐姐见面，把她带回家哦。”萧曦月鼓励道。
“我可以修炼吗？”
“当然，你可是天生神力。”
说实话，齐阳这种天生神力，若是没有大机缘，这辈子修炼不出半个子儿。
可他遇上的是这片土地的圣女。
萧曦月作为摇光圣女，在圣地境内拥有至高权力，帮助一个凡人踏上修仙路，简直不要太过简单。
并非萧曦月圣母心泛滥，更多的是，相见即是缘分。
这就是齐阳的大机缘。
“齐阳，你准备好了吗？”
“我……想要修炼，我准备好了。”
萧曦月心念一动，磅礴无边的气势已然荡开。
粉红色裙裾飘扬，如同一朵绽开的桃花，周身时刻释放出柔和的波动。
眸子和清眉美丽无暇，清丽得不可方物，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玉掌掂出，淡淡的灵光于她指间跃动，天地灵气也随之汇集。
一阵涟漪于虚空荡开，声势内敛，朴实无华，如水波荡漾，向四周溢散。
萧曦月一掌抚向齐阳额顶，万丈圣洁金光璀璨溢散，每一缕圣光都流转着沛然生机与无上伟力。
天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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