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博翰是在白晓啸来了之后,才知道白老爷子与自己外公之间的事,两人你谢我,我谢你的,也开始了书信往来,自是知道白玉轩上了战场之事。
白老爷子对自己的孙子还是很满意的,半个月前那封书信里,还夸自己的孙子能征善战,马上就要做将军了。
大忻国最低的将军是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而白玉轩早在半年多前就已经是从六品的左武大夫了。
甘博翰问白玉轩为什么在这儿的时候,见到他的眸子暗了暗,也就不再追问。
白玉轩今年十六,在他离开军营的时候,已经是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了,这么年轻的将军大忻国从未有过,连皇帝都知道了他。
只不过他在军队里的名字叫刘大宝,所有上战场历练的白家男儿,用的都是化名。
白玉轩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军营,却没有想到这么快。
“你又怎么在这?”白玉轩反问道,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既然跟自己同一个方向,莫不是也是去通扶县,“甘家庄?”
“正是。”甘博翰与白玉轩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没了马的马车车厢走去。
两人还没走到,就见一个小男孩屁股先出了车厢,又从里面扶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红奶奶!”白玉轩立即一个纵身跃到了奶奶旁边,倒是把红奶奶吓了一跳。
“小伙子,你是谁家的孩子,好眼熟啊!”白玉轩离开了两年,变化还是挺大的,红奶奶一时认不出太正常了了。
光是个子就比原来高出不止一个头,身材又健硕了不少,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人都不一样,不再是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白哥。
更重要的是,小白不白了。两年的日晒雨淋洗掉了他原本细嫩白皙的肌肤,换古铜色的肌肤更显豪迈,完全不是当初小公子的模样。
见奶认不出自己,白玉轩立即将凌利又带着血腥的气息尽收敛,展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白哥!”小五松倒是认出他来,又蹦又跳地喊着,“哇!真是小白哥,是你救了我们吗?奶奶,他是小白哥!”
“白哥儿?哟?天啊,真是白哥儿!”红奶奶十分高兴。
“奶奶,你们是去看初柳吗?”
“是啊是啊,想她想得紧,就跟着大公子一块去。你回山里也两年了吧,难得又下山,走,跟我们一块去看初柳去。”
白玉轩参军的事除了白家人,只有红初柳与甘博翰知道,奶奶他们都以为他是回了家。
白玉轩离开军队自是有任务在身,只是这任务就在通扶县一带,他就打算假公济私一回,先去看看红初柳。
本来感觉理由还不够充分,被红奶奶这么一邀请,他就去得理直气壮了。
白晓啸在几人聊天时就带着侍卫找回了被惊的马,可车辕断了没办法再用,白玉轩就把红奶奶扶到自己的马背上,给她牵马走,小五松则跟甘博翰共乘一骑。
祖孙俩一个紧张害怕,一个欣喜雀跃。在走了一个多时辰后才找到间客栈住下休整。
给受伤的甘博翰和侍卫请了大夫,十几人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套了辆新马车准备继续上路。
“大公子,大公子。”红奶奶站在马车边上不肯上车,红五松也乖巧地站在一边等着。
甘博翰牵着马走了过来,奇怪红家奶奶向来都是主动寻他,从未喊他的,奶奶看着不像农妇,很懂大户人家的规矩。
“大公子,老身逾越了,”红奶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道,“你昨日为护我等受了伤,万万不可再骑马撕开伤口,让五松跟白哥儿共骑,你跟我一起坐马车。走!”
甘博翰顿时哭笑不得,就是刀剑无眼划拉了一个小口子,自己扎了布条后到客栈都不出血了,哪要到与老人一起坐马车的地地步。
可无论他好说歹说,红奶奶就是不松手,侍卫们见一向清冷的大公子跟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暗自掩口偷笑。
白玉轩倒是挺想跟红奶奶亲近,奈何他身上连一块皮都没破,凉凉劝道:“若林兄还是好好养养,免得去到庄子上,还要找个丫鬟专门伺候你,给你妹妹的丫鬟们添事。”wWw.xqikuaiwx.Com
甘博翰瞪了他一眼,只得上了马车。好在红奶奶见他上马车休养,也没有再为难他,上了车就假寐,让他安心在车上看书。
甘灵珠自进了甘家庄不久,就听说甘家庄里的人大多朴实,保留了一家人不分男女同桌吃饭的习惯,这让她十分羡慕。
于是她提出让莫嬷嬷与四个贴身丫鬟们同桌进餐的要求。这在大户人家是极不合规矩的事,莫嬷嬷自然不同意。
红初柳私下与莫嬷嬷说,一起吃饭说说笑笑能缓解抑郁,莫嬷嬷这才松了口。如今又加上一个白依依,饭桌上就更是笑声不断了。
是日午时,红初柳嫌弃天气太热胃口不好,让厨娘给大家做了几大碗过水面(即凉面)。过水面里加了黄瓜、萝卜丁、榨菜、花生米、豌豆米,又放在井里放凉了些。
桌上备了酱油、辣椒油、醋,几人根据自己的口味开心地调着料。白依依没有吃过辣椒,只见得红通通的就往自己碗里使劲加,直把她辣得一边流眼泪,一边喊过瘾地吃。
众人正开心地吃着,青葱慌慌张张地从外院一路跑进院子,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也来不及擦。
“初柳姐,外面来了一个小公子,大公子也来了,还有一个帅公子,还有你奶奶。”
红初柳听得糊涂,大公子应该是甘博翰,可这事应该跟小姐禀告才是。那小公子又是谁?甘博梁也不小了呀,不可能是三房刚生出来的娃吧?还有个帅公子?奶奶,谁奶奶?
总不可能是自己奶奶吧,抛下一大家子过来看她?
“你就学不会好好说话吗?究竟是谁来了呀!”
青葱还没说话,院门口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柳儿!柳儿!”
红初柳望向院门,正是自己的奶奶和五松,急忙放下碗筷向院门迎去,同时起身的还有莫嬷嬷。
红初柳走了几步就发现奶奶不对劲了,怎么呆愣愣地站在那里,正疑惑时又听得身后瓷碗碎落的声音。
正想回头看是怎么回事,奶奶却突然向着她这个方向急急跑了过来,在红初柳张开怀抱想要抱住奶奶时,奶奶却从她身边绕了过去,继续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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