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公子您志洁行芳,清风峻洁,高山仰止,雅量高致,谦谦君子,风流儒雅,五讲四美,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红初柳一高兴就背成语的毛病又犯了,轻轻捏着银票翻来覆去地看,偶尔又去摸摸滚圆的元宝,嘴里不负责任地赞美着。
“就这点出息,这么大的一个知识产权,若是在老家,怎么也得要个三四千两银子。”
“亲爱的公子,咱们入乡随俗,不要好高骛远,在这里谈什么知识产权呢?现在是保住脑袋,再次填饱肚子,就很不错啦!”
甘博翰被红初柳一声心不在焉的“亲爱的”闹了个大脸红,好在红初柳根本就不关注他。
“咳……大皇子的那个庄子,竟然离姚家村只有二十里地,庄子管事把你娘也招了过去,说是她绣活很好。”
红初柳小心翼翼地将银票放回小木箱里压好,换了个金元宝捧在手里抚摸,这才抬眼问甘博翰:“那给多少两月银啊?”
“你爹十两,你娘二两。”甘博翰实在看不下去了,回答完她的问题埋怨道:“你能不能好好的跟我说话?”
红初柳一只手仍在摸着金元宝,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弱弱地问道:“我这不是好好的跟你说话吗?”
甘博翰扶额:“把元宝放进箱子里。”
“哦。”红初柳依依不舍地将元宝放回去,两眼却依然盯着盒子里边看。
“咳!咳!”
好吧!谁叫赎身还要有求于他呢!闭上眼睛,猛地将箱子合上,将双手叠放于腹前。
脸上灿烂的微笑消失无影,一本正经地问:“公子有何吩咐?”
甘博翰突然觉得脑壳,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你这手里有了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赎身呢?”
甘博翰当初宁可给二百两的欠条,也不愿意给一百两的现银,其实是不希望她那么早赎身。可人家自己挣来的,他也不能拦着呀。奇快妏敩
红初柳呆住了。自己也就在卖出方子的时候想了那么一小会儿赎身的事,可后来被白玉轩的事打岔了,现在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红初柳想说尽快赎身,却在开口那一刻犹豫了。
“你入府一年了。按照原来的约定,如果挣不到银子的话,你还要在侯府呆五年左右。”甘博翰看似好心的帮她数日子。
是呢!一年了,这巴掌大的院子她居然安心地呆了一年,永忠侯府给了她穿越以来一年的安稳生活。
为奴的日子在进了甘灵珠的院子后,竟觉得不难熬了,两人之间有了超越主仆的情义。
“灵珠那天不肯放人,差点让你错失了这次发大财的机会。”
红初柳瞪了他一眼,他是故意的。他说这话,并不是真的想说甘灵珠阻她发财,而是要让她想起那天甘灵珠护她的情形——小鸡护母鸡。
“母亲病了……”
“大公子,打住!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借口就不要说了,我来你这儿之前,刚提醒二小姐得装得更像些。”红初柳终于扳回一局。
甘博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珠”一样的队友,这句话的典故是从这里出来的吗?
“还是你聪明,”甘博翰依旧有词:“整个院子,除了嬷嬷其余的不是笨,就是憨,不是傻,就是呆。”
“但她们都很忠心。”
“忠心?哼!”甘博翰从书案后站起来,踱步走到小木箱旁边,用手指敲了一下,“咚咚”声让红初柳心里莫名一紧。
“你看,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你怎么能保证别人没有?”
“我只是……只想自由,你看我现在磕个头都这么自然,真的是我当初的悲凉。想必你第一次向大皇子磕头也很难受吧!”红初柳自以为反将了他一军。
“所以我要向上爬,尽量磕最少的头。”
“我……我也是为了家人。”
“你才穿来多久,跟这家人处多久?我是穿到这里长大的,难道我就没有?他们也有,初鱼的娘、蒙荷的奶奶……”
“她们都是夫人的人。”
“能保证他们永远都是夫人的人吗?”
“那你也不能保证我永远是夫人的人啊!”
“不,你也不是夫人的人。你是你自己,我们从同一个地方来,我们都是有底线的人。”
完犊子,说不过他。呜呜呜……赎身也是要看主家的,能碰上个不要脸的,不给赎也没办法,律法就是这样。
当初莫嬷嬷给她的那个契约,确实有约定甘灵珠出嫁前可获自由,可关于有钱赎身那一条,前面加了一句“双方协商同意”。
当时就感觉这里会是个坑,却没有能力反抗,能有上面那一条就不错了。没想到自己会发大财,没想到应验的这么快。
“那……你说怎么办吧?”
“三年,我十五定能中举。”甘博翰端起那杯早凉透的茶。心中暗叹,现代女人就是难搞。
“半年。”红初柳自以为自己学精了。
甘博翰凉凉地看着她。
“一年吧。”
“两年,不能再少了,我再去寻人,培训和考察也要时间。”说罢,打开小木箱,拿走一个金元宝,坐回书案后。
红初柳瞪大了眼:“那……那是我的元宝。”
甘博翰真不搭话,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着字。眼见红初柳抓狂想要上前来抢金元宝,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你不要《放身书》了吗?”
“!”红初柳像是被下了定身法,一双手张牙舞爪地盘在甘博翰头顶。
“要,要,要!公子您辛苦啦,奴婢给您去沏一盏热茶。”甘博翰不用抬头,也知道她变脸的速度,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就把《放身书》给她,这次就是真的说话算数了!她可以现在就拿着这个文书提前去衙门备案。
备案后两年之内主家也不能卖她,只要不作奸犯科,就真真正正的、顺顺利利地获得自由。
两年后,也有十五岁了。正是青春美貌,豆蔻年华,想想就得美得不要不要的。
红初柳脸色绯红,喜悦溢于言表地走出书房去泡茶,惹来院中不少小厮私下嘀咕。
“得手了?”
“不可能!”
“赌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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