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章章会不愿意跟她回去?她有些疑惑却又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丝怒气,她是她的妈妈,她理所当然可以带她走。可是……莫婉苏又开始自责,她不是个称职的好妈妈,她逼她转学,逼她放弃舞蹈,逼她离家出走……
卢良才见莫婉苏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搂着莫婉苏的手也越来越紧。
他和莫婉苏是半路夫妻,但绝不是外人眼里的凑在一起过日子。卢泽的妈妈在卢泽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们,卢良才从来没有想过要再娶,直到遇上莫婉苏,他少年时候的白月光。
结婚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当得知莫婉苏有重度抑郁,他丝毫没有犹豫,求婚的那天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一腔热诚,他向她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会把章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莫婉苏也是听到这句话才同意了他们的婚姻。
只是他明显能感觉得出,章章不喜欢他,不管他表现的多么和善,她始终对他不冷不热。
卢良才知道莫婉苏已经陷进了自己的思绪,再这样她会很危险,他只能无奈地恳求顾含章,“章章,我知道我是一个外人,这里本没有我多嘴的地方,但……如果我不说,就真的再也没有人能替她说了。”
“章章,你妈妈是做错了,但你能不能原谅她这一次呢?她这次说要给你转学那都不是她的真心话,她只是控制不住,她只是……”
卢良才顿了顿,才又说道,“她给你重新租了一套房子,离学校很近!向南的那间卧室有米色的碎花窗帘,地上的胶垫足足有八厘米厚,她说这样你跳舞就不怕摔了。还有你的琵琶,她跑了四五个城市才找人修好了,我们把它也带来了……章章,你妈妈是爱你,她只是用错了方式,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你……”
顾含章转眼看向莫婉苏,当看到她渐渐空洞的眼神,那道冰筑的心墙一瞬间就崩塌了。
“我跟你们回去。”
莫婉苏的眼神渐渐清明,她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顾含章穿过季行舟,走到莫婉苏面前,“走吧,带我去看看那间向南的房间,我想知道米色窗帘上的小碎花是什么颜色。”
从顾沧走后,莫婉苏一直活得浑浑噩噩,但刚刚顾含章再次向她走来时,她仿佛看见了顾沧在向她挥手,女儿除了这一身肤色像她,不管是性格相貌,都像极了顾沧。
莫婉苏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她颤抖地动了动嘴皮,轻声道,“是粉色的。”
顾沧曾说过,顾含章是他要捧在手心一辈子的小公主,粉色就代表小公主。
……
顾含章最终决定跟莫婉苏回家,大家都尊重她的决定。
跑来替她撑腰的几个少年把她送到校门口,季行舟目送着她随莫婉苏上了车,直到那台黄色的出租车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车道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送走顾含章,夏温温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莫小贝看了看愈渐昏沉的天,拍了拍夏温温的肩膀,“走吧!一起去吃饭。”
夏温温看了看莫小贝,没有拒绝,刚刚莫小贝为顾含章仗义执言的样子还是让她有些感动。
杨子涛小心地看了季行舟一眼,“阿行,我们去哪吃啊?”
陆行,“就在前面的美食街吃吧,晚上还要晚自习,走远了时间太赶。”
莫小贝愣了愣,“陆哥哥,你晚上还要去晚自习!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要去晚自习?”
陆行不着痕迹地扫了季行舟一眼,“什么节骨眼?”
莫小贝一顿,指了指校门,又指了指街道,最后又指向夏温温,“你说,去哪吃?”
“就去美食街吧,那里有家店味道不错,带你去尝尝。”夏温温也不想跑远,她还想着吃完饭再联系顾含章看看什么情况。
莫玖和常书锦都看得出季行舟心情不好,而且是动了真怒。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踩点越线的事绝不会做,所以大家都很识相地避开季行舟,这个时候谁再惹他,多少年的情分都不好使。
陆行带着他们去了常去的茶餐厅,因为人数比较多,他们直接上了二楼的卡座。二楼原本就有一些学生,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地就随着这群招摇的少年看了去。
莫小贝一手托着下巴,谁看她她就盯着别人看回去,她的眼神又凶又不客气,弄得隔壁几桌女生没一个敢抬头的。
杨子涛冲莫小贝竖了个大拇指,转眼见夏温温情绪依旧不高,一副过来人模样劝说道,“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含章她妈看着就是有些神叨,但也不像是个尖酸刻薄的坏人!还有她那个继父,看着也挺好说话的样子,放心吧!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夏温温白了杨子涛一眼,这个她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怎么可能同意含含跟她妈妈回去,就是她同意了,季行舟只怕也不会同意。
夏温温抬眼看向季行舟,他没有跟他们坐在一桌,而是一个人单独坐了个单台,他神情倦倦地靠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行在楼下点好餐,走上来又看了季行舟一眼,随即跟大家一起坐进了卡座。
常书锦现在也知道季行舟是真的喜欢这个叫顾含章的女生了,既然不能改变,就想多了解一些。他看向夏温温,疑惑地问道,“顾含章为什么要拒绝舞大啊?你们不是说她跳舞很厉害吗?中国还有比舞大更厉害的舞蹈学院吗?”
夏温温还没来得及回答,莫小贝就插嘴了,“中国是没有比舞大更厉害的舞蹈学院了,但中国现在也找不出比顾含章更优秀的舞者了,这就是她的底气!她不需要去哪里镀金描银,她在哪里,哪里就因她有光。”
夏温温愣了愣,虽然她平时也会为了维护含含吹些牛皮,但是这个牛皮她还是不敢吹。
常书锦嘴角抽了抽,“我现在相信你是她的粉丝了,就冲这话,没有一万分热爱怎么说得出口?”
莫小贝皱了皱眉头,环顾了一圈,气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那你们算什么印章粉啊?你知道国舞圈是怎么点评《逢春》的吗?未来五十年没有作品能与之比肩,它将会是无数年轻古典舞者的开山启蒙,你们知道它的意义有多深远吗?它或许能引领国舞走向另一个巅峰!而她仅仅只有十七岁,风华正茂。她或许会是下一个李芳华,不!甚至比李芳华老师意义更重。”
夏温温是因为有友情的加持,所以对顾含章的喜欢偏私人感情更多一点,她也知道她跳舞跳的很好,但莫小贝刚刚说的那些,已经超越了她对顾含章所有的认知。
莫小贝用手机点开‘惊鸿杯’官网,“看见没,海选昨天就结束了,另外八个晋升选手的总票加起来还没有她一个视频点赞的尾数多。”
“你们知道今年的‘惊鸿杯’为什么会加入网络大选吗?那是因为古典舞圈的老派艺术家要造星,这些造星的名额早就被他们私下里瓜分完了。顾含章的横空出世,打破了他们的规则,现在她就是‘惊鸿杯’的无冕之王,这个比赛的冠军如果不是她,观众会掀了‘惊鸿杯’赛场。不仅如此,你们知道‘惊鸿杯’还因为她直接把主会场改到s市了吗,就因为她是s市人。”
杨子涛听得热血澎湃,仔细琢磨了一下,问道,“小贝,这‘惊鸿杯’的黑幕你怎么知道的啊?”
莫小贝一顿,立马变得有些不自在,“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常书锦斜睨着她,“我记得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准备了‘惊鸿杯’决赛舞,哦!我知道了!莫伯伯帮你搭桥了。”
莫小贝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当时她看肖绫和范诗涵都晋级了,她就吵着闹着自己也要上,莫修明本来就是宠女狂魔,对莫小贝更是有求必应,立马就托关系打点好,给莫小贝内定了‘惊鸿杯’前三的名额。
后来莫小贝被《逢春》一曲惊艳,主动劝说莫修明取消她的名额,不单单是她,现在没一个人敢动‘冠军’的念头。
……
正当莫小贝浑身不自在时,二楼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张楼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在二楼环顾了一圈,冲他们点了点头,便向窗下的季行舟走去。
季行舟中午交待的事,老爷子又松了口,一个下午的时间s市那边就传来了资料。
张楼把资料递给季行舟,“小顾同学的履历基本都在这里了,她的生活阅历很简单,除了十五岁遭遇了父亲病故的变故,其余的没什么特别。”
季行舟听到十五岁父亲病故,手略微顿了顿。
张楼察觉到他外露的情绪,立马补道,“她母亲莫婉苏再婚的丈夫叫卢良才,这个人我们也查了,性格儒雅,心思纯良。”
突然,季行舟目光被履历里的一寸证件照吸引了,照片里,顾含章一头黑色齐肩长发,眼眉弯弯,眼里的笑容纯粹干净。
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垂着眼,一行一行看着履历下的文字,等看到‘光德’两个字的时候,季行舟抬头看向张楼,“她在s市也转过一次学?”
张楼点头,“从当地省重点文艺班转到了光德火箭文化班,这是她母亲的意思。”
季行舟皱着眉,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关于光德的记载少的可怜,只有一句,档案停留,休学。
张楼,“小顾同学在光德只待了一个学期,所以查到的资料并不多。”
季行舟来回又盯着这份资料看了十五分钟,逐字逐句,不过这些资料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也跟莫婉苏说的,顾含章是受不了她的专制才逃离的情况很吻合。
可是……
季行舟又把目光停留在那张证件照上,照片里她的笑容就像有星星落进了眼睛里,在他的记忆里,极少看见过她有这样的笑容。
一定有什么改变了她!
张楼见季行舟眼睛还盯着手里的资料,斟酌了片刻又道:“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漏了,我再去查查,沈家少爷也在光德,季家直接查光德就怕沈家有想法。”奇快妏敩
季行舟眸光一沉,“沈墨昼在光德?”
张楼不明白为什么季行舟反应这么大,迟疑地点了点头。
季行舟面无表情地扫过‘休学’二字,他刚刚就在想,光德这履历一个字都不肯多给,不是有猫腻就是有隐情。
原来沈墨昼在光德,那么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一刻季行舟脑子里的乱线终于找到线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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