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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青阳猛地惊醒,盖在身上的被褥因他骤然起身而滑落至腰间,堆成一坨小山。他喘息着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深夜袭来的寒意,揉了揉太阳穴,抬指隔空将桌上油灯点燃。
灯焰明灭,仿佛映出一个虚妄的世界,秋青阳拧着眉头,方才梦中的景象仍在他脑中久久不散。他梦见他的徒弟冷霁月多年后修习妖道还嫁祸于他,最后他被千夫所指,缚于天柱之上接受天雷刑,用尽毕生法术带着冷霁月同归于尽,清理门户。
冷霁月是他一年前收的徒弟,他不会教孩子,也定不下性子待在那个峰头上,这一年就将徒弟丢在门派里,拢共也没见过几面。
梦境过于真实,一点一滴都好似真实发生过般,不似寻常,秋青阳心中不安,思量再三觉得放心不下,连夜御剑回了玄清山。抵达花坞峰时天刚蒙蒙亮,太阳都未曾跃出天际,他的小徒弟已经捧了盆水自屋中走出,穿戴整齐是刚洗漱过的模样,见了他不由得一愣,难得带上些情绪起伏,疑惑地唤:“师尊?”
看这孩子乖巧自律的模样,秋青阳难得感到一丝将他丢在此处不管不问的愧疚。
“为师……”他蹩脚地找了个借口,“为师回来检查你修行,近日感觉如何?”
冷霁月点了点头答:“尚可。”
“尚可?”秋青阳拂着扇挑起眉,“尚可怎行?我秋青阳的弟子必须是最优秀的,即日起我便留在此处教导你修行。”
冷霁月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花坞峰那个整天不着家的浪荡峰主突然转性了,倒是全玄清山遭受到不小的惊吓,三日不到便流传出数种版本,其中最盛行的便是说他在外惹了风流债成日被追债,不得已才躲回来。
“师尊,什么是风流债?”冷霁月仰着一张纯真无邪的小脸问他。
秋青阳无言,他算是知道他梦中的冷霁月是怎么被带坏的了,一定都是这些不正经的欺负他徒弟没师父带,整天教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秋青阳好不容易收个徒弟,绝不能就此养成个祸害,成,从今往后他真不走了,就在这看着,看到底是哪个混球敢打他徒弟主意!
他便像那回头的浪子,悉心关照冷霁月的生活起居——尽管大多数时间仍然是徒弟照顾他。他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几乎日日在冷霁月面前痛斥邪道的可耻,令他万不可做这可耻之人。
秋青阳瞧出他这徒弟天生六识残缺,但倒是乖巧听话,像张洁白的绢子,能轻易在上头落下颜色,是以他如何也想不通,这般听话的孩子在他们梦中怎会欺师灭祖,修习邪道不说,竟会爬上师父的床榻行苟且之事。
定是有恶徒教坏了他徒弟,若被他发现那人,他定将那人撕碎了喂山上的灵兽。
日子年复一年的过去,少年的身量如抽节的竹枝,不经意间已经蹿到了秋青阳须得仰望的高度。一日他自别的峰办事归来,如寻常般做完饭,二人相对而坐,秋青阳接过冷霁月递来的饭碗,刚喝了口汤,听他的好徒弟平淡道:“师尊,今日出莲峰的师姐同我说,想与我行快乐之事。”
秋青阳一口汤喷出来,冷霁月不觉有恙,用帕子擦净秋青阳身上沾到的汤水,接着问:“我不大明白,师姐却说我装傻,可我真的不大明白,师尊可知她所言何事?”
“哎哟我的乖徒弟……”秋青阳脸都被他说红了,“这话你可千万别对旁人说,特别是出莲峰的花长老。”
“为何?”冷霁月歪着头,“师尊,你脸为何突然红了,是天气闷热?”
秋青阳没解释为何脸红,只吓唬他:“你若是说了,花长老那个护短的不会将你师姐如何,但定会撕了你的皮。”也撕了我的,秋青阳心中道。
“弟子明白,不会说的。”冷霁月点头,“可是为何?何为快乐之事?”
秋青阳只想把他嘴给堵上,但左思右想,孩子大了,若对这些懵懵懂懂哪日被恶人骗了可如何是好,便耐心解释道:“你师姐是想与你结为道侣。”
“结为道侣便是快乐之事?”
“嗯……结为道侣便可行快乐之事。”
“那,何为快乐之事?”
“约莫是双修。”
“何为双修?”
“呃……相悦之人表达爱意同时增进修为时所做的事。”
……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解释通了,秋青阳冷汗涔涔,有瞬间总觉自己的徒弟在明知故问,但回头看见冷霁月无辜的眼神,又知道是自己多虑。
多年前那个梦,终究还是在他心底烙印不去,转念一想,冷霁月也的确是可以婚配的年纪,若就此与他寻个女修结为道侣倒也不错。孰料他刚提出这个想法,冷霁月便放下筷子,这么多年头一次打断他的话:“师尊是想赶我走?”
秋青阳愣了愣:“并非是想……”
“弟子不需要道侣。”冷霁月道,“弟子只要师尊一人。”
自那日之后,秋青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无暇多想,昔日屠戮冷霁月村庄的那只瘟妖现世,他带领弟子们前去捉妖,身受重伤。吐血昏迷之际,他头次见自己这个冷冷清清的徒弟眼圈发红,再醒来时已经躺在花坞峰上。
“瘟妖呢?”秋青阳心中隐有不详。
“师尊,喝药了。”冷霁月端着一碗药汤,用瓷白的勺子舀了递到他嘴边,“喝完药还得药浴。”
秋青阳偏开头:“为师问你,瘟妖呢?”
汤药洒出一点,落在被褥上,冷霁月用干净帕子擦干净,重新舀出一勺:“师尊再闹,药会凉的。”
“冷霁月。”秋青阳声音一点点冷下来,“你把瘟妖吸收了,是不是?”
冷霁月看着他,与寻常一贯清冷的眸子却让秋青阳心底发怵,只见冷霁月低头兀自喝了口药,俯身覆上秋青阳的唇,强硬地撬开齿缝将药尽数渡了过去。
啪——清脆的耳光在屋内回响,秋青阳涨红了脸,想后退却退无可退,用衣袖掩住唇角,愤而怒斥:“孽徒!”
冷霁月似未察觉肿起的侧脸,犹自伸出舌尖意犹未尽似的舔过唇畔:“弟子只是为了让师尊好好喝药。”
出格之事,就如食髓知味,有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秋青阳觉得冷霁月受瘟妖妖力蚕食,行为越发放肆。他伤势渐愈,修为却大不如前,这孽徒总是借药浴趁机嘴上手上占他便宜便罢了,当事情发展到冷霁月提出双修时,秋青阳发觉事情终于走上他梦中的轨迹,咬牙切齿地骂着孽徒,却到后来连骂声都变了滋味,哼哼唧唧的,似得了趣的迎合。
□□过后,那个孽徒被他一脚踹下了狼藉的床,倒是跪在床侧握住他的脚踝道:“果真有用,师尊您瞧,您的修为恢复了些。”
秋青阳在被窝中将自己缩得如同缚茧的蚕,恼怒道:“滚!”
后来,妖族渐渐有妖离奇失踪,发展更是像极了他的梦境,秋青阳责问冷霁月,后者恬不知耻道:“弟子一直在侍奉师尊,与师尊双修都来不及,怎会去碰那些脏贱的东西。”
事件愈演愈烈,大战一触即发,一切矛头却在此时转向花坞峰。秋青阳百口莫辩,冷霁月不慌不忙地指出掌门居所下有一密室,里头定有大家想看到的东西。众人将信将疑,冷霁月又激道:“掌门师叔若是心中无鬼,打开密室让大家看看便可。”
陆宁江拒不承认密室存在,冷霁月直接将地面炸了个窟窿。
秋青阳目瞪口呆:“你、你……”
其他人比他更目瞪口呆,陆宁江屋舍下藏着的密室中赫然有不少被他拘禁的妖族,饶是众人再不愿信,事实胜于雄辩,陆宁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释自己屋下为何会这般“别有洞天”。
真相大白,陆宁江弃逃,秋青阳摁着冷霁月去其他长老面前说明他曾经吸收过一只瘟妖妖力的原委,彼时事出有因,长老们已因陆宁江身心俱疲,再无闲心去苛责一个小辈,只令秋青阳好生管教。
“你为何知道掌门……陆宁江居所之下有密室?”回到花坞峰,秋青阳拧眉询问,“莫非你?”
“师尊。若是弟子说是梦中得知的,师尊可信?”冷霁月道。
秋青阳微微睁大双眼,又想起多年前那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梦中的师尊不大管我,我也做了许多错事,醒来后觉得有些害怕。”冷霁月用着秋青阳,鼻尖凑在他的颈侧轻嗅,“弟子不想失去师尊,不想让那些荒唐之事变为现实。”
秋青阳想将他推开,须臾,却只是叹息了声:“莫非你觉得,近日你我所做之事还不够荒唐?”
“荒唐?”冷霁月瞧着他,“可是师尊,您分明告诉我说,这叫双修,是快乐之事。”
“……”秋青阳语塞。
冷霁月的眼底竟流出笑意:“快乐之事,又怎是荒唐?”
秋青阳抬起手,巴掌还未落下就被攥进对方手心浅浅摩挲,他脸热得红透,力气早已不如长大成人的徒弟,后背半推半就地撞上床榻,齿尖咬着下唇,难捱地偏开头。wWw.xqikuaiwx.Com
“师尊。”清冷的声音染上欲念,附在他耳侧轻声哄着,“放松些才舒服。”
秋青阳从唇缝泄出声音让他滚,却又顺从地任他摆弄。
也罢,自己教出来的好徒弟,只能自己受着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是渣攻就下十八层[快穿]更新,第 279 章 师门不幸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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