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紫鹃害羞,晴雯她们五个没有留下来,都去东边三间耳房里睡了,把这珍贵的最后一晚留给了她。
贾瑜走到拔步床边,俯下身在紫鹃俏脸上亲了一口,好笑道:“不必拘束,更不必紧张,我又不是虎豹豺狼,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且先等我一会。”
说完,他坐到书案边,提起细毛笔开始给史湘云写定情词,紫鹃暗道反正我早晚都是他的人,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他明天就要远行,她们把机会让给了我,我可得伺候好他才行,我一个做低贱婢子的,他对我却一直都很好,我还有什么好扭捏的呢?
下定决心后,她站起身,给贾瑜斟了一碗温茶,放在书案上,跪坐在他身边,轻声念道:“宝...松松挽就...”
除了林黛玉,薛宝钗、李纹和李绮以及贴身丫鬟们在贾瑜面前都会用跪坐这个姿势,以显谦卑和恭敬。
“这个字念髻,跟我念一遍,鸡一记”,贾瑜摸了摸她的发髻,解释道:“就是这个,你认识字?”
“姑娘以前教过我一点,只是没有晴雯和媚人她们认识的多。”
贾瑜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紫鹃咬着樱唇坐了上去,揽着她丰满的腰肢,说道:“等我从江南回来,就在天上人间开个课堂,没事的时候我和你们家姑娘教你们写字读书,读书使人明智,可不要和王氏那个妇人学,大字不识一个,愚蠢至极。”
“我一定努力学,要麻烦爷了。”
贾瑜说了一声“客气”,落笔继续写“铅华淡淡妆成”,紫鹃的美眸跟着笔尖在宣纸上来回移动,虽然不大懂,但审美都是差不多的,她由衷的赞叹道:“爷,您这字写的可真好看,怪不得您能考中探花,真是字如其人呢。”
“不错,这马屁拍的我很舒服,不过比大白还要差一点,再接再厉。”
紫鹃心里犹如藏着一只活泼的小鹿,一刻不停的东撞西撞,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是又惶恐又期待,二爷实在是太俊了,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贾瑜决定逗一逗怀中的佳人,写完定情词,他把细毛笔搁在笔架上,顺手拿起一本古籍,心无旁骛的看着,紫鹃不由得有点懵,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只得继续等待,一盏茶后,她坚持不住了,声若蚊蝇道:“爷,夜深了,婢子伺候您歇息吧?”
“什么?我没听清,我不光脸盲,还有点耳背,你再说一遍?”
紫鹃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打了一下,捂着俏脸一声不吭,贾瑜站起身,抱着她走到拔步床边,把她往三摞锦被上一丢,放下三面芙蓉帐,然后钻了进去。
翌日一早,嘹亮的鸡鸣声传来,贾瑜看了看外面蒙蒙亮的天,翻了个身,从后面抱住紫鹃继续呼呼大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被晴雯唤醒。
“爷,辰时中刻了,林姑娘她们都来了,你快起来吧。”
紫鹃从清梦中醒来,听说主子们都来了,连忙坐起身穿衣服,不想牵扯到了痛处,蹙着蛾眉轻呼了一声,贾瑜在她脸颊上吻了吻,柔声道:“辛苦你了,不要起来,躺到下午就不疼了,也不用送我,照顾好你们家姑娘,别忘了我昨天晚跟你说的那些话。”
“姐姐,今天你最大,哪里都不要去,我和媚人她们几个侍奉你。”
贾瑜好言安慰了几句,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紫鹃捂着脸不忍直视,晴雯则狠狠的啐了一口,媚人她们四个也纷纷红了脸,连忙走上前伺候他穿衣服。
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贾瑜三下五除二的穿好内衣,史湘云走了进来,问道:“哥哥,我的定情词写好了吗?”
贾瑜朝书案抬了抬下巴,史湘云跑上前拿起词稿,看了一遍,高兴道:“哥哥,写的太好了,云儿好喜欢,现在就拿去给林姐姐她们看看。”
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脚步,一脸的狐疑,数了数晴雯她们五个,指着拔步床上鼓鼓囊囊的锦被,好奇道:“哥哥,这里面是谁呀?”
紫鹃大概是喘不上来气了,她从锦被中钻了出来,俏脸被憋的通红,史湘云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好姑娘,您可千万别喊,要是大家都知道了,婢子可就没有脸活了。”
贾瑜先穿好鱼鳞甲,又穿好大红织金蟒服,笑呵呵道:“云儿,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紫鹃也是我的女人啊。”
史湘云连连点头,拍了拍已成规模的胸脯,保证道:“哥哥说得对,紫鹃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探春一眼就看见了史湘云手里捧着的词稿,抢先一步拿过来,朗诵道:
“西江月·词赠云儿以做定情信物。”
“宝髻轻轻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一词颂罢,探春看着一脸得意的史湘云,伸出芊芊玉指点了点她的眉间的梅花钿,叹道:“又是个有福气的。”
林黛玉轻笑道:“好一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写的极好。”
洗漱罢,穿戴妥当,贾瑜走出来和林黛玉等人依次问了好,众人来到餐厅,坐在方桌周围,贴身丫鬟们开始传菜,直到摆满了一桌子才停了下来。
正用着早饭,贾芸带着小红走了进来,二人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问了安,贾瑜叫了起,喝了一口红稻米粥,说道:“我走后,这府里的事你多上点心,你们俩的喜结连理我是赶不上了,便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二叔,侄儿和小红商量过了,母亲也同意了,婚礼等您回来后再办,侄儿想请您主持,再做侄儿一天父亲,侄儿好尽尽孝心,也能沾沾您的福气。”
卜氏还健在,贾芸没必要找高堂父母,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和贾瑜的关系更紧密一些,哪怕是一天的“父亲”,也是父亲,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出一辙,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我答应了。”
贾芸大喜过望,和小红又磕了一个头,恭声道:“西府的二老爷和琏二叔他们都来了,在府门口置了践行酒。”
荣国府,梨香院。
贾瑜和笑容满面的薛姨妈问了好,说了几句话,然后直奔薛宝钗的卧房。
薛宝钗正倚靠在床上,见贾瑜走进来,瞬间落下两行清泪,痴痴的看着他,她知道,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这让她如何不难过。
“宝儿,好点了吗?”
薛宝钗紧紧抓着他的手,颤声道:“已经好了,夫君,您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宝儿在家里等着您。”
贾瑜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些,轻声道:“放心,为夫每个月都会给你们写信的,宝儿,为夫要走了,勿送。”
来到外间,他突然听见一阵哭声,叹了口气,直接回了宁安堂。奇快妏敩
贾瑜握着林黛玉的柔荑,笑道:“夫人,勿忧,为夫去去就回。”
“夫君,万事小心,家里有我,你也不要担心,我们等你回来。”
贾瑜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一一划过,拱了拱手,扶着御剑转身离开。
大门口,贾瑜接过政老爹递来的践行酒一饮而尽,和贾琏交待了几句,翻身上了千里嘶风马,它高高抬起硕大的马蹄,嘶鸣一声,朝永胜门疾驰而去。
永胜门外,李纵、柳湘莲和位怀清领着一百二十名临时护卫早已等候多时,他们是从九千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皇城司里的高手大部分都汇聚在这里了,个个武艺高强,弓马娴熟,身穿甲胄,骑着北地战马,腰上悬着皇城司专用的雀鸣刀,马鞍上挂着一副大梢弓,箭壶里插着三四十支好箭,根据个人的擅长,手里的长柄武器也不尽相同,有戈、有长刀、有长枪,甚至还有蛇矛、狼牙棒和三尖两刃刀,看着他们手里五花八门的兵器,即便是有人再掏一门虎蹲炮出来,贾瑜也不会惊讶。
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令行禁止的武夫,可以这样说,在李纵这个万人敌的带领下,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把十倍于己的敌人全部操翻。
见贾瑜策马奔来,在李纵的带领下,众护卫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抱拳齐声喝道:“卑职参见大人!”
杀气冲天,来往的行人和商贩纷纷驻足,满脸敬畏的看着这群威武雄壮的骑士,贾琮也在其中,他是来刷经验、捡人头和分战功的,见他主动请缨,贾瑜便把他带着了,准备留在身边做个副官,顺风的时候再让他上一线。
看着他们坚毅淡然的面庞,贾瑜心里很是满意,这才是精锐中的精锐啊,突然想带着他们去关外浪一圈,把蒙国老皇帝手里盛满羊奶的碗砸烂,再把他们宗室里的女人都抓回来塞教坊司里。
贾瑜抽出雪,剑指东南,高声道:“诸位,跟随本官建功立业去,不荡尽倭寇,誓死不还京,目标,江南东道,临安府,全员出发!”
“诺!”
三日半后,金陵府。
“薛蝌!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大爷看上你妹子是你祖宗十八代的福气,再拦着,我们可就要来硬的了!”
一个锦衣小厮厉声威胁着,他身后站着一个形容消瘦、眼眶凹陷、颧骨凸起、脸色发青、双目无神的公子哥,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了,他周围环绕着十几个手里拿着棍棒和绳子的健壮仆人。
“大舅哥,小生和二伯前两天刚到这里任职,就听见街头巷尾都在传令妹的好名声,好颜色,故而登门拜访,欲以重金求娶回去做妾,小生二伯官拜金陵府同知,小生秀才功名,如你所见,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即将出任金陵县主簿,正八品官,前途无量,跟岳母她老人家还是同姓,多有缘分,令妹跟着我不吃亏,强似待字闺中,将来被脏人染了指。”
薛蝌手里拿着木棍,身后跟着一个老奴和两个下人,怒道:“吕公子,请你自重,我都说了不同意,你为何还要再三纠缠?你是官,我也是官!”
吕公子惊讶道:“你不过是白身,连童生都不是,是什么官?”
“蒙贵人相助,我即将赴京城就任十二监钱粮衙门员外郎一职,正六品,比你还要大四级,请你自重!”
吕公子大笑道:“到底是商贾之子,好不容易做了官,还是商贾,祖祖辈辈都是商贾,薛蝌,只要你妹妹跟了我,我马上请我那任右都御史的大伯给你谋一个外县县令,以后你的儿孙就不用做商贾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薛蝌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他本来想用“舍妹已经与都中一等伯贾仲卿定亲”来吓退他们,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回信,他不知道贾瑜有没有同意,不敢冒味自专,以免有损他的清名。
和他冒充贾瑜去嫖的堂兄薛蟠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内堂。
薛宝琴气道:“这些人还讲不讲理了,光天化日下就想强抢民女,府衙和县衙里那些当官的都死了吗!”
吕氏擦了擦眼泪,悲声道:“琴儿,不如你哥哥先把他打发走,你们兄妹俩趁夜赶紧进京去找你瑜哥哥,娘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你父亲就行,不然你再留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当你没有能力去守护自己的宝物,那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如石呆子,若不是贾瑜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他现在大概已经死了,除了贾赦,还有很多达官显贵都在觊觎他手里那二十把古扇子,想捏死他很简单。
初长成的薛宝琴同样如此,她长了一张让无数男人都垂涎三尺的脸,因此她需要一个有一定权势的人来保护。
“我不去,我绝不离开您和爹爹,不能再指望府衙和县衙里那群尸位素餐,同流合污之辈,娘,女儿宁愿投井,宁愿吞金,都不同意他们!”
院外。
吕公子见薛蝌油盐不进,大有要同归于尽的意思,不由得气急败坏,叫道:“大爷我抢的女人多了去了,还怕你不成,来人,给我上!”
健仆们举起棍棒,嗷嗷叫着往院子里冲,围观的百姓们见打起来,连忙呼朋引伴过来看热闹,更有甚者在拍手叫好,几个巡街的衙役就站在一边看着,有的表情麻木,有的幸灾乐祸。
锦衣小厮也是有些功夫和气力的,没两下就缴了薛蝌的械,举起棍棒就朝他大腿上砸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厮突然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随即便是一声歇斯底里,响彻云霄的惨叫。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们只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本能闪到街两边,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骑着暗红色大马的少年,带着一群身穿黑甲,手持各异兵器的骑士疾驰而来。
他头上的紫金冠和身上的四爪蟒服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金光。
贾瑜大赞道:“老李,这怕是有两百步吧?射的真他妈的准!牛逼!”
柳湘莲笑道:“公子,且看我的连珠箭!”,说罢,弯弓连发三矢,把三个挥舞着木棍的健仆射翻在地。
“好!”
薛蝌看清来人,喜极而泣,大叫道:“世兄!救命!他们要抢琴儿!”
贾瑜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群不知死活的打手,冷声道:“人渣败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一个不留。”
这种为虎作伥,欺男霸女的畜牲他见得太多了,个个恶贯满盈,手上沾着鲜血,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原谅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送他们下地狱。
正好可以借此弹压金陵的地面,杀了这些鸡,儆一儆那些无法无天的猴子。
柳湘莲跳下马背,掣着鸳鸯剑,首当其冲,位怀清则抽出雌雄双股剑,紧随其后,惨叫声此起彼伏,剑剑一击毙命,在这两位近战高手面前,根本没有一合之敌,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十几息后就安静了下来。
围观的百姓们见杀人了,顿时尖叫着一哄而散,胆小的则被飞溅起来的鲜血给直接吓晕了过去。
贾瑜拿来画雕弓,抽出一支紫羽箭,全递给李纵,指着狼狈逃窜的吕公子,笑呵呵道:“老李,两百五十步,射中了我就任命你为都指挥副佥事。”
李纵接过弓和箭,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打趣道:“公子,我本来就是佥事,若是射中反而要被降官了。”
这位吕公子也是个大才,就这么沿着空旷的大街直直的跑,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避可能会降临的箭矢,蛇皮走位也行啊,这种跑法完全就是个活靶子。
李纵拉弓如满月,略微瞄了瞄,松开紧绷的弓弦,“嗖”的一声,箭矢离弦,几息后,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射的好,这把弓就赠给你了,我留着也是束之高阁,明珠暗投,怕是永远都不会有挽雕弓如满月的那一天,从今天起,我愿称你为神臂将军。”
李纵抱拳道:“多谢公子赐弓,也多谢公子赐号。”
文人士子们用表字,江湖侠客们则用绰号,有自己起的,也有别人赠的,比如柳湘莲就叫做“冷面郎君。”
位怀清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喝问道:“衙役公人何在?”
不远处的几个衙役见躲不过,只得畏畏缩缩的走过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以为这尊杀神会追究他们身为公人,却袖手旁观的责任,正暗暗叫苦,惊惧会不会被刀剑加身的时候,哪知道却等来了一段话,“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把这里清理干净,要是办不到,就和这些死狗一起躺着吧。”
薛蝌强忍着恶心,激动道:“世兄,你怎么来了?你来的太及时了!”
“说来话长,琴妹妹没事吧?”
薛蝌连忙道:“没事没事,她在后堂,世兄,那件事?”
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薛兄,以后我们俩不妨各论各的,你叫我世兄,我叫你大舅哥,如何?”
薛蝌大喜过望,高兴的直搓手,殷勤的把贾瑜往院子里请。
“老李,带兄弟们去吃顿好的,歇歇马力,我们两个时辰后再出发。”
李纵唱了个诺,留下十几名护卫守在院门口,让其他人都散到周围的酒楼各自用饭去了,一大群赶来的衙役把十几具尸首抬走后,开始往地上成桶成桶的泼水,拿着扫帚仔细清扫着,不到一柱香就完全清理干净了,除了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来到后堂,薛蝌高呼道:“娘,妹妹,已经没事了,是贾世兄来了!”
薛宝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俏生生的站在廊下,看着迎面信步而来,满脸笑意的贾瑜,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
“琴妹妹,别来无恙乎?”
薛宝琴抿了抿樱唇,轻轻的唤了一声“瑜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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