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吗?虽然前些日子我的情绪的确引动了那个东西,但是应该也没有到能让普通人肉眼看出来的状态吧。”
凯撒坐在酒桌前,示意众人坐下。
“是斯坦利和我们说的,你在坠星山谷有什么秘密。然后卖唱的给我们一个可以看到幻想朋友的放大镜,然后我们就看到了坠星山谷的异状!”
派蒙飞在空中替众人解释道,迪卢克暗戳戳地擦着酒杯,但是也伸着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斯坦利嘛,我倒是挺感谢他将我带回来,不过这种事说出来也挺让我意外的。我以为他会烂在肚子里来着。”
凯撒手上的长勺晃悠着葡萄汁中的冰块,好像在思考什么。
“喂!不是我们在问你嘛,怎么现在你在盘问我们?”
派蒙有些生气地叉腰,凯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抱歉抱歉,你们想问什么?我的力量来源,那把插在坠星山谷的刀的来源,当年烬寂海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为什么哪里会有一具特别像我的尸体对吗?”
凯撒重述完温迪的问题,迪卢克也好奇了,一直以为凯撒是利用神之眼才能使用那么强的问题,看来现在牵扯了足够大的故事啊,
“如你所说。”
温迪和荧点了点头,示意凯撒继续说。
“问题很多,倒是其实都可以用一个答案来回答。”
凯撒叹了口气,然后说出了斯坦利不知道的,当年烬寂海的事故。
“我的父母是一对劳伦斯夫妇,他们受不了蒙德之中劳伦斯的所作所为,也受不了蒙德居民对他们的敌视。于是外出旅行,在旅行的途中生下了我。或许是我的出生让他们看到了生命的意义,又或许他们本身就是热情善良的人他们带着我除暴安良,救死扶伤。”
凯撒回忆着对他来说已经遥不可及的过去,脸上还有一份怀念的笑容。
——
凯撒的父亲从小接受严格的训练,掌握着蒙德记载的全部剑术,祭礼剑法亦或者图书馆中摆放的无名剑法,都熟练于心。
他的母亲则是一名水元素神之眼持有者,是一名优秀的牧师,纵使战斗能力不足,但是在凯撒父亲的保护下也没有过危险。
如果不是在纳塔听到的关于蒙德人遇难的消息,或许他们还会幸福团圆地生活下去。
“亲爱的,烬寂海一行可能会危险,小凯撒就留在纳塔吧,我会拜托凯瑟琳小姐照看一下他。小凯撒,等我们回来,好吗?”
凯撒的母亲一直是温柔的笑颜,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丢下一身高贵典雅的气质。
“妈妈,你们还会回来嘛?”
小凯撒问道,但是他的妈妈只是抱了抱他,什么都没有说。
“抱歉儿子,如果爸爸妈妈没有回来,你就跟着凯瑟琳小姐,然后拜托她将你送回蒙德。”
凯撒的父亲如是说道,然后将一个时钟交给了凯撒,
“这是爸爸的信物,到时候蒙德人会认识你的身份的。”
“这是妈妈的。”
凯撒的妈妈将头上的一朵鲜花簪子交给凯撒,
“爸爸妈妈是蒙德的罪人,这是爸爸妈妈应该承担的责任。”
凯撒妈妈蹲下身子,在凯撒的额头浅吻了一下,然后拍拍凯撒的后背,
“凯撒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或许是三人之间的默契,好像每个人都在强忍泪水。
“出发了,亲爱的。”
凯撒的父亲抹了抹眼泪,这一趟凶险无比,甚至凯撒的父亲都无法判断是否能够活着回来,但是这不是他们放弃救援的理由。
“爸爸,妈妈。”
年仅六岁的凯撒想要阻止两人离开。
“我们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孩子。”
按了按凯撒的脑袋,然后转身就要离开了。
“爸爸妈妈!你们要去哪!”
锁上的房门将凯撒和他的父母彻底隔开,纵使他在里面怎么拍打也没有得到回应。
委屈,不安,全都化成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下。
但是他还在敲打着房门,企图让远行的父母因为愧疚再次返回。
哭泣声和敲门声最后都归于沉寂,哭累的小凯撒睡了过去。
“吃午饭了,小家伙。”
房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红头发的冒险家。
“请问你知道烬寂海在哪吗?”
眼睛红肿的小凯撒问道,但是那个冒险家并没有回答,
“先来吃饭吧。这是我的任务,你也不要为难我。”
“哦。”
乖巧地吃完饭,凯撒看着收拾碗筷的冒险家说道,
“请问你知道烬寂海在哪嘛?”
“我等会儿要收拾你的碗筷,这样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好像没听到一样,红头发的冒险家一边收拾凯撒的食具一边说道。
“请问你知道烬寂海在哪吗?”
凯撒依旧是乖巧地坐着,然后执着地问着这个问题。
“不知道!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等会儿我会把门关上,晚上见——”
“啪!”
小凯撒快速地跑了出去,然后将门反锁。
红头发的冒险家拧了几次发现没有办法打开之后决定抽出大剑一剑砍碎。
“该死,这臭小子!”
左右一看,找不到人,跳到房顶远眺,也没有他的迹象,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然后举起食指点出火焰,点燃,有些享受又烦躁地说,
“这下委托金没了,还得赔一笔。”
见冒险家离开,小凯撒才从周边堆放的垃圾里面爬了出来。
“请问你知道烬寂海在哪吗?”
小凯撒见人就问,
“不知道。”
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跑到下一个人的面前,
“请问你知道烬寂海在哪吗?”
“不知道”
“不知道”
“滚开,小子!”
整整一天,小凯撒都在大街上询问着,但是没有人给他确切的答案。
直到天黑了,小凯撒委屈地抱着爸爸妈妈留下的信物,抹着眼泪在巷角入睡。
天还没亮,小凯撒就因为睡得很疼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收起两个信物,继续询问,
“请问你知道烬寂海在哪吗?”
又是一个早晨,又是一个中午,小凯撒喊得嗓子哑了,肚子饿了。
“喂,小家伙。”
小凯撒有些惊讶,然后转身看到了一个红色长头发的阿姨,并不是那个冒险家,而是更加厉害的人,
“请问你——”
“先吃点东西吧。”
红色的阿姨扔给小凯撒一个烤肉排,或许是因为火候太差,肉已经焦了,但是对于凯撒来说也算是难得的美食了。
“嗯,谢谢阿姨。”
哭了好久的小凯撒还是没有流完自己的眼泪,话语中也带着哭腔。
“哎,算了,我跟你一个小孩计较什么,阿姨就阿姨吧。”
小凯撒快速吃完烤肉排,然后问道,
“请问你知道烬寂海在哪吗?”
“喂小家伙,你去烬寂海做什么。”
红色的阿姨反问道。
“爸爸妈妈在那里,我要去找他们。”
提起自己的父母,又是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听着,小家伙,你这么小,连史莱姆都打不过,去烬寂海一下子就会死掉。你不仅见不到你的父母,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红色的阿姨靠近过来,想要安慰一下小凯撒。
“爸爸妈妈会死吗?”
“说不准,不过他们或许有一线生机,但是你不会。”
“你要乖乖等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回来,这样你们一家就会团聚。”
“他们会死对吗?”
小凯撒似乎看的很明白,等在这里这种谎言根本骗不过他。
“你这小孩!怎么听不进去劝!”
“我要去见他们!”
“见吧见吧!反正要是纳塔有人告诉你烬寂海在哪那就是和我过不去,我就放话了!”
“为什么啊~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你知道在哪里对吗,求求你,阿姨,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凯撒求了一阵儿,见红头发阿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然后起身,拍了拍身子,朝着大街上走去。
“请问您知道烬寂海在哪吗?”
看着不断被拒绝,不断掉眼泪的小凯撒,红头发的阿姨终于心软了,她将小凯撒撤了回来,
“你看好,小家伙。”
红头发的阿姨伸手唤起了一丝火焰,火焰变成鸟儿,松鼠,鱼儿,野猪,最后又回到她的手上。
“这里是纳塔,是火神的属国,而我,就是火神。我可以予诺给你纳塔的居民身份,让你拥有同样快乐的童年,我还可以给你一颗神之眼,让你变得更强,然后给你的父母报仇——”
“求求你,告诉我烬寂海在哪里,好不好。”
那个孩子终究打断了她,她是谁,是火神,尘世七执政里也要排上前几,纳塔的统御者,尘世神之眼的给予者,她许诺给一个孩子的条件,竟然比不上一个必死的消息。
那个孩子拉着她的衣袖,红肿的眼睛还在流着泪水,祈求,乞求,他什么都不要,他甚至没有希望火神救回他的父母,他只要他父母的消息。
火神离开了,一瞬间就消失了,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小凯撒看着消失的火神阿姨,低着头,沉默了,或许是一小会儿,又或许是一个小时,然后又走到街上,进行自己没有结果的行为。
天又黑了,大街上的行人再次消失,小凯撒走到路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喂喂~”
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叫住了小凯撒。
“小家伙,你在打听烬寂海?”
小凯撒第一次见有人回应自己,立刻起身跑了过去,
“老爷爷,你知道烬寂海在哪吗?”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怎么会叫你?”
老头捋了捋胡须,然后眼睛转了一下,
“不过嘛,信息是有代价的,你要是想知道,就得拿摩拉来换。”
“可是我没有摩拉。”
小凯撒有些拘谨,但是他还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能拿别的换吗。”
“没有摩拉?那你有香烟吗?我也好久没有品味过纳塔的烟了。”
“我也没有。”
“什么!?”
老头的声音突然尖了起来,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消息也没有,你一边玩去吧。”
小凯撒着急了,
“老爷爷,你先告诉我好不好,我之后会补给你的。”
“补给我?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到烬寂海骨灰都剩不下二两,你拿什么补给我?半夜托梦吗?”
老头不屑地瞥了一眼小凯撒,然后一瞥看见了他口袋里的时钟,
“还是有好东西的嘛。”
小凯撒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只是仔细地听他继续说,
“烬寂海,就在那个方向,只要你一直走,然后到达一个地方之后有一个魔法阵,你在那里等一下就会进入烬寂海了。”
小凯撒不知道对方是在胡说,只是起身表示感谢,
“谢谢老爷爷。”
“先别谢,我还没拿报酬呢。”
说着,顺手将小凯撒的时钟抢走,
“上好的须弥时钟啊,即便是放到须弥当地也是昂贵的奢侈品啊。”
“不要,求求你还给我。”奇快妏敩
小凯撒想要将东西抢回来,但是他拼尽全力也够不到老头的手臂,
“一手给信息一手给钱,你这小孩怎么没点契约精神?”
“那是爸爸的,不能给你,求求你,我会补给你的,无论如何也会补给你的,求求你,还给我。”
六岁小孩反抗的方法能是什么呢,哭泣,叫喊,除此便没了。
或许是哭声太过凄惨,老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哭什么啊,纳塔怎么还有你这种怂包,哭能解决问题嘛,你要是真的有能耐,就去烬寂海啊,把你爸爸妈妈救出来,在这和我一个老头哭有什么用?我还能帮你砍死那头凤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委屈,悲哀,无助,小凯撒此时只陷入了无法止住的哭泣中,他不想哭,但是止不住,不停地抽泣表示他在和这种情绪抗争,但是不停地抽泣也代表他抗争的失败。
“好了好了!我还给你!真是够了,怎么会有你这种烦人的小屁孩!”
老头转过身,躺在马路边,好像一秒都不想看到他。
“谢,谢谢。”
接过时钟,双手擦着泪水,虽然哭泣仍未停止,但是小凯撒还是向对方鞠了个躬,然后一边抹眼泪一边朝着对方指过的方向跑去。
“你不该告诉他。他会死在那里。”
女人的声音从老头的背后传来,
“死就死!死小孩够烦人的!你也给我一边玩去,别打搅我睡觉。”
老头头也不回,他知道对方是火神。
“你要是真的有那么仁慈,那你就去烬寂海把那个小子的父母救回来啊?你不一样在这看着他走向死路?!”
“收收你可怜的慈悲吧,火神。”
老头的言论骂到了她的心坎,
“若是我能够救,我必然会动手,但是我若因为这个介入烬寂海,那头凤凰就会以这个名义对我的子民发动进攻,纵使我不怕它,但是我的子民会产生更大的伤亡。若是他们不进入烬寂海,一切牺牲本都可以避免。这并非我的错,我无法为所有的死者负责。”
火神站在身后,她知道自己的言论是在开脱,但是不解释,她的内心也过不去。
“况且,他们只是蒙德的子民,庇护他们,本身是巴巴托斯的职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突然笑了,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
“死小子,你真该听听这些话,然后好好痛哭一场!祈望人,或者神的帮助都是无用的。”
“死小子,挣扎吧,即便你无法见到你的父母,也要拼尽自己的一切变强。”
“活着来还欠我的摩拉。”
老头站了起来,好像要远离那个所谓的火神。
神并非代表无所不能,即便是最强的神明,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子民不会惨死,但是他们会尽可能,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收起你的悲悯,他不可能成为神明的仆从!”
企图为小凯撒降下神之眼的火神被老头阻止,
“异域的神明,你想做什么?我允许你在纳塔住下可不是为了让你辱骂我的!”
老头看着震怒的火神,笑了。
“我在与天理维系者的战争中失败了,我的力量都被剥夺。那么这个小子,就归我了!”
“他是提瓦特的生灵!不会信仰你的!更不会为了你同天理为敌。”
“他会的,只要站立在天理的对立面,他总会的。”
老头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飞速冲开,火神想要阻止,但是根本追不上,那个黑色的光粒快速飞进小凯撒的体内,也是这,让火神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降下神之眼。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小凯撒消失了。
“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见了?!”
“他要去烬寂海,我送他去烬寂海,他要见自己的父母,那我就让他看着父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然后我会许诺他复活他的父母,代价,就是干翻天理!”
老头笑着,
“任何的力量都是有代价的,任何需求都是有代价的。我现在甚至无法杀死一头史莱姆,但是总有一天,他会代我,逆转天理。”
“你这个疯子!”火神揪着他的领子,看着他无所谓的笑容。
“怎么?自己的子民,或者是那至高无上的天理,你自己选一个。”
老头知道火神不会拿自己的子民开玩笑,这一场对弈,自己胜了太多。
——
“咳咳。”
火海,与飞舞的灰烬,入目的一切都是灰烬的漆黑与火焰的赤红。
"他果然没骗我,这里就是烬寂海嘛。“
小凯撒用自己的衣服捂住了口鼻,他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偿还老头的恩情。
”爸爸妈妈,在哪。“
高温烘烤得小凯撒有些头脑发热,汗滴答滴答地落下。
周身浮现出了黑色光粒,然后周边的魔物就失去了小凯撒的视野。
他察觉到了自己应该按照一个方向去寻找,但是具体哪个方向,他不清楚。
【如果你想见你的父母,就跟着我的指引】
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行字体,凯撒有些震惊,可能自己因为吸入灰烬过多已经影响了神志。
【左转,然后走三十个身位】
【如果走错就被烬寂海的火焰烧成二两】
小凯撒有些害怕,紧紧跟着眼前的指引走着。
确实,自己没有受到伤害。
”谢谢你。好人。“
小凯撒低声感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如此帮助他,肯定值得一次感谢。
【你一声谢谢值多少摩拉?】
【快走,少废话】
“哦。”
小凯撒缩了缩脖子应了一句,然后照着指引继续走着。
-——
“劳伦斯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嘘。”
看着身负重伤又不知名的劳伦斯英雄,蒙德的两个幸存者打心底觉得担心,还好那位劳伦斯夫人有水属性神之眼,能够恢复他身上的伤。
“外面那些畜生还在寻找我们的气味,先行休息一下。等会儿我恢复过来之后我们寻找一个薄弱点冲出去。”
凯撒的父亲强挺着一口气,胸口巨大的伤口似乎在宣告着他的状态绝对不容乐观。
“会不会太紧急了,伤口无法愈合,再剧烈运动崩开就更加难以治愈了。”
凯撒的母亲不停地催动着法器,那名为暗巷的酒与诗的古老书谱,让凯撒父亲的伤口缓缓愈合。
“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就要行动,不然那些怪物包围圈就会越缩越小。最终我们无路可逃。”
“劳伦斯先生,我们可以做什么帮助你们的事吗?”
提起了单手剑和翡玉法球,两个蒙德人也可以算的上重要的人手。
“你的神之眼是什么属性的?”
凯撒父亲询问那个使用法球的人,
“风属性,我可以帮忙吹开那些怪物,争取时间。”
“那再好不过了。”
凯撒父亲胸口的伤早已止血,缓慢增长着血肉。
“到时候又要麻烦你熄灭火焰了。”
凯撒父亲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没关系,我能做到。”
“如果能回去,带凯撒一块儿回蒙德吧,我要再为你摘下塞西莉亚花。”
“我会再陪你喝蒲公英酒。”
“一定要活着回去!”
“嗯,一定!”
伤口不算愈合,但总算是不太影响动作,凯撒父亲单手提起了双手大剑。
“现在,是时候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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