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果然淡淡觑了她一眼：“没有，我问了他想见你的理由，他一开始不愿意说，再加上那时候你还被金公子和蓝家的人轮流守着、我没办法单独把消息递给你，所以就让梅花暂时等一等。”
不过蓝瑜的性格羽灵也清楚，四位jack里，属他最沉不住气。
何源亦是摇摇头：“那小子能等得住才怪。”
凌霄勾了下唇，嘲弄道：“他以为是老祖宗不想见，叫我拖着，所以又加了码说，他手里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告诉我们。但是必须要见到老祖宗本人，他才肯说。”
羽灵十分头疼，没想到前些日子出了那场乱子，无形之间耽误了这么多事。
自从在金氏揭开了蓝瑜的犯罪行为后，她一直就让何源私下追查蓝瑜的去向。
但蹊跷的是，他们顺着这条线只查到温家，就彻底断了音讯。
温家以后，蓝瑜像人间蒸发了，何源用了不少人力物力，甚至试图去攻破对方的ip地址，全都被挡了回来。
可巧的是羽灵手头也杂事缠身，这才暂时将蓝瑜的官司抛之脑后了。
没想到再一见，竟已是天人永隔。
羽灵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被审的云黛，轻声对凌霄道：“抱歉，把她也连累进来。”
本来就是组织内部的事情，云黛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平时爱跟着凌霄厮混，结果却惹了一身腥，现在还像个犯人一样被压进去审讯。
金枝玉叶的云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比起她的内疚，凌霄却仅仅是微皱了下淡远的眉峰，波澜不惊道：“没有人故意想害她，世事无常。老祖宗如果真的对她感到愧疚，也不必跟我道歉。我并不是她什么人，也没资格替她接受你的歉意。”
羽灵怔了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是我糊涂了。”
她怎么会下意识就觉得对凌霄道歉等同于对云黛道歉了？
是这两个人平日里……cp感太强了吗？
倒是何源对凌霄挤眉弄眼，见对方不理会，还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怎么回事？”
“什么。”
“你和云黛？”
凌霄面若冰霜，不搭言。
羽灵也莫名其妙：“他和云黛怎么了？”
何源皮笑肉不笑，对凌霄道：“现在说你不是她什么人，那几个月前专门叮嘱我去跟老祖宗解释云大小姐为人正派性情耿直、求老祖宗对她宽宏大量网开一面的是狗啊？”
“……”
这么一说，羽灵也想起来了。
她刚回来那会儿……何源是跟她说过类似的话，还说是出自凌霄之口。
不过何源说话向来不着调，所以她当时也没太往心里去。
眼下听这个意思，这番话着实是凌霄本人说的？
羽灵忍不住又往玻璃窗里多看了几眼，云黛和凌霄这是吵架了吗？
凌霄此刻满脑子都还是前天在医院中云黛说要和陈家少爷一同去欧洲旅游时的场景——
“你放心，我堂堂云家大小姐，追我的男人从城南排到城北。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嫁了个残废守一辈子活寡，也绝对不会和你发生什么。”
“死也不会。”
呵。他攥了下拳，很快又松开，面无表情地对上另外两人好奇的目光：“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也永远不会有什么。”
云黛被审完，正心力交瘁地拉开门，刚好就听见这一句。
死寂无声。
唯有门把手被捏得“咯吱”一声响。
一如谁突然攀上裂纹的心脏。
她一脚踏出审讯室的门，笑得温凉，径直走向离他最远的男人：“何源，到你了。”
何源不料她会突然出现，怔了好半天，又复杂地看了眼那边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的凌霄，点点头道：“好，我这就进去。”
一时间，过道里还剩下云黛、羽灵和凌霄三人。
羽灵深深有种被一股强大气场排斥在外的感觉，她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飘荡了两圈，抿唇道：“那……我先出去了。”
总归云黛在场，她也没法和凌霄继续说什么。
“不用了，我出去吧。”云黛很自然地接过话，看也不看凌霄的脸，好似根本没看见这里还站了个人，只冲着羽灵问：“我师哥来了吗？”
羽灵看了眼云黛身后凌霄那张愈发深邃沉暗的脸庞，吞吞吐吐道：“哦，来了，在外面。”
云黛点了下头，转身往楼道外面走。
与凌霄擦肩而过。心里仿佛有根线，蓦地被扯断。
连着血脉，痛得刻骨。她脸上却始终挂着得体又大方的笑。
待云黛彻底走出去以后，羽灵才收回目光，莞尔道：“她出去了，你不用绷着么紧。”
凌霄：“……”
“凌霄。”她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你一直是四个人里最让我放心的，你也应当明白，我从来没把你们当成学生，或是下属。你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比我爸妈还要重要的人。”
凌霄被镜片遮挡的眸间划过一丝意外之色。
他们相识多年，凌霄从不认为羽灵是说得出这么肉麻的话的人。
“我从小顽劣，只知道一放学就去‘基地’里找你们，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谁，也没有正儿八经地想过给这段关系下个定义。直到后来我认识了他，我才知道，每段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需要认真经营、精心呵护的。”
“而你们，就是羽灵的亲人。”
凌霄紧绷的面容稍稍松缓，嘴角微不可察地泛开一抹欣慰的弧度。
果然是，因为金轩教会了她何为情、何为爱么。
就像菩提祖师点化了石猴，为它开辟了新的天地，教给了它一个正常人应有的一切感情。
她从前真的是个万事万物都不挂心的人。
如今，也早已明白何为“牵挂”。
“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你还有你兄弟我。”羽灵握拳，在他肩膀上轻轻一砸：“虽然小蓝的事情很重要，但死人到底没有活着的人更珍贵，倘若你现在没心情讲，我可以先听你说说别的。”
凌霄眸光一晃：“别的？”
“比如，你现在看起来很伤心。”
凌霄闻言一怔。
他不着痕迹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与平时无异。是，怎么看出来伤心的？
羽灵失笑：“跟我说说吧，我怎么也是当了妈的人，肯定比何源那厮靠谱多了。”
凌霄敛眉，静静望着自己的手掌。
良久，在虚空中握了拳，攥住一把空气。奇快妏敩
正当羽灵以为这个闷葫芦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却听他沙哑的嗓音流入空气：“如果。”
“我是说，如果。”凌霄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个角度，一字一字道：“这次你没能和金轩和好，就意味着，彻底分开了吧。”
羽灵愣了下，心情都随着这个问题低落下去：“嗯。”
大约，是吧。
“再假设，你远走他乡，过了很多很多年，又见到了一个和金轩长相、性格都十分相似的人。”凌霄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
羽灵心里蓦地腾起巨浪，感觉到整个神经都在随着他的字音止不住的震动：“你不会想告诉我说，你——”
长相、性格都十分相似的人。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羽灵可以肯定他说的那个人是云黛。
而和云黛长相、性格相似的人——
红桃。五年前死于非命的、她的红桃j，云融。
凌霄喜欢的人是云融？！
是个，男人？！
见到羽灵震惊的表情，凌霄心里好似被人戳了一刀。
那些见不得光的伤疤终于暴露在阳光下，比他想象中，更痛。
羽灵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会刺伤凌霄。
毕竟，她知道他的童年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所以也知道，对于他来说，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人，是种怎样来自精神层面的折磨。
羽灵心里拧得厉害，喉咙堵着，说不出话来安慰他。
凌霄也不大需要她安慰什么，只是非常平静非常镇定地问了一个问题：“见到那样一个人，你会不自觉被他的一举一动吸引，你觉得自己可能会喜欢他，但是你要怎么区分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因为你太爱金轩，还是因为，你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和金轩相似的人？”
一室沉默。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羽灵揉着眉心啐道：“真他妈难。”
“是啊。”凌霄也学着她的样子仰头看着狭窄的天花板，薄唇吐出四个字：“真他妈难。”
羽灵又惊了，惶然转头看他。
她从来没听过凌霄骂人呢。
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羽灵叹了半天气，才道：“倘若你是因为喜欢红桃而和他妹妹在一起，对他妹妹而言，很不公平。”
“嗯。”
羽灵想了想，认真建议道：“以现在的情况而言，反正你也不知道你喜欢的是谁，不如和云黛在一起试试，我觉得也无伤大……”
“怎么会无伤大雅！”凌霄泠然截断她的话，语调是羽灵以为永远不会在这个淡漠无心的男人身上出现的坚定和凌厉：“那是对他的背叛！”
羽灵被他吼得呆滞。
“sorry。”她举起双手：“是我的错，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凌霄的偏执，也许旁人不懂，但她，是再了解不过。
因为了解，所以心疼。
“你去试试和她谈谈，告诉她你和她哥哥其实……”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赫连澈白灵更新，第988章那是对他的背叛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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