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豆豆蓦地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大声惊呼地喊了声:“火!”
已经入睡的慕容疏夫妇被惊醒了。
他们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个端坐在炕上的小人——莫非他不是哑巴?
慕容疏又是惊恐又是狐疑地问他:“君君,你刚才说啥?”
而豆豆,突然把手朝东窗边一指,再次准确清晰地喊了一声:“火!”
锦棠顺着他的指向一把推开窗。东方天穹一片赤彤色的红霞,浓重叠沓,像一把大火,将整个天际都烧红了。
“是……朝霞吧?”锦棠被这奇异的天象给搞懵了。
“不是,天刚黑咧。”慕容疏喃喃道。
这时突然起了风,一群乌鸦窜出密密的芦苇丛,惊恐地四处飞散。
骤然而来的狂风飕飕有力,天穹下的芦苇前推后拥,一波一波地滚动。一道又一道的血红闪电在芦苇头上裂开,雷声强大,震动耳膜。风向变幻不定,芦苇四面摇摆,白絮交织迷乱,田野凌乱不堪。
最先一批凶狠的雨点打得芦苇颤抖,打得野草惶恐,打得地上的细土凝聚成团后又立即迸裂,打得这家人的心头忐忑不安。
全家忐忑地互相观望一眼。慕容翔突然着起急来,小手拍着炕,欲哭的声音:“快走!快走!”
——那是他最蒙昧的记忆。还在娘的襁褓里,有一天也是见到了这样的“大火”,不久,集镇上的庄稼便莫名全部死去,蝗虫肆虐,无数逃荒的人群映得窗户上人影憧憧……
“这孩子,怕是通灵性呢。”锦棠把君君揽进怀里。
凌家人曾经以为他是哑巴。而事实上,他只是被饥饿和灾难吓得失语的孩子。
但接下来的日子,让整个慕容家……
三天后。
通往南方的驿路上,驶来一辆马车。
慕容疏一家人坐在马车上,人人心中忐忑不安。
三天前,就在天际那片红霞渐渐消散后,他们没有听君君的话。尽管有不祥的预感,却因为自己的秘密,不便逃亡,但奇异的事情还是不管不顾地,一桩桩接连冲了过来。
先是芦苇荡一天之内都干焦了。焦得像是被大火炙烤过。
君君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累了就趴在炕上歇歇,缓过劲来接着哭喊:“快走!快走!”
一天后,漫天的蝗虫来了,铺天盖地,下雨一样,瞬间连窗纸上都爬满了。举目望去,遮天蔽日的蝗虫群,连光线都渗不下来,天地都成了黄色,一片苍茫。
慕容疏裹着头巾,快速赶去了一趟集镇,回来就说了一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怕是闹蝗灾了。”他轻描淡写地对慕容孜青说。
其实他没敢告诉儿子:整个镇子已经断了气。一地焦枯的骷髅头。这不是蝗灾。也不是旱灾。这是被怨火燎烧涂炭过的城。小时候,他听长辈说过,只有在幽都王怨念深重,欲祸害人间时,才会有这样的寸草不生、生灵俱亡。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们必须要走。
尽管他和锦棠都觉得其实他们根本无处可去。但事实上,或许他隐瞒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该怎么向慕容孜青解释,他的真实出身呢?这真是难以启齿。”慕容疏百般焦急地自言自语。m.xqikuaiwx.cOm
大概在很多子女心中,父母都是英雄一样的人物吧。被崇拜着,被效仿着。
的确,慕容孜青的言行举止、一招一式都在受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而事实上,他们曾经只是一对亡命鸳鸯,一对荒火教的逃兵。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
慕容孜青过了好久颠簸流离的日子,渐渐的他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父母不是什么大英雄,只是当年因为怀了他,无法去作战,私奔到燕丘的一对亡命天涯鸟。
说起来,这可真是滑稽。
真相比青春期更令他难堪。他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胳臂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之前的询问父母总是支吾以对,而现在谜底终于解开。
那个火焰一样的纹身,其实是荒火教的标志。慕容孜青心里明白了:我是荒火教的后代,我身上淌着荒火教的血。
他们逃亡到了巴蜀望川茶馆。众多来往的客人熙熙攘攘。一家人好久没吃过饱饭了。
慕容孜青很开心,吃了一碗又一碗。慕容疏夫妇倒是心惊不已。他们刚进饭馆不久,就进来一队人马,那装束他们太熟悉了。尽管他们自己早已着布衣凡服,但看见那身装束的人,还是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竭力镇静下来,只盼快些吃完,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所。
慕容孜青吃得兴起,挽起袖子去装饭的木桶盛饭,锦棠要制止已经来不及,小孜青还是暴露了胳臂上的荒火纹身。
邻桌的人先是一愣,然后趋上前来。
——————————————转画面———————————————
幽都,永夜城。
“不要以为孩子没有记忆。直到现在我依然能准确记住那一天,邻桌所有人的样子。”柒君君说到此时,显然格外愤怒。很多年之后,身为幽都圣姬的她还依然可以详尽地描述他们。
张凯峰道:“圣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柒君君接着说起那段回忆。
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三个大人的装束都有些奇怪,一脸喷火的表情,眼神里满是仇恨。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男的,小小的一张脸,却满是悍肉;女的目光凌厉,嘴角上扬着,很有点瞧不起人的样子。
未完待续……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云天傲马西龙更新,第七十四话 叹息与无奈(四)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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