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萝峰的姑娘们确实有两把刷子,在她们的悉心看护之下、春萝峰上的牲畜们长得又快又。还没入夏、山上就已经有了可以产奶的母牛。
听说了这一消息后,白术亲自带了人去牵了一条母牛回来。他去春萝峰的时候态度认真、表情肃穆,所以春萝峰的姑娘们还以为他要牵着这条母牛去做什么大事。白术走之前、她们还非常深情地送别母牛。她们绝对想不到,白术将母牛牵回去以后就把它养在了院子后面、然后每日清晨去挤它的鲜奶煮好喂给白逸喝。
让白逸长高高在白术这里其实也算是“大事”了,没毛病。
为了让白逸喝上能喝上最新鲜的牛奶,白术还特意在院子里面搭了一个小灶、专门用来给白逸煮牛奶,这样他们就不用特意大清早去膳堂借火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白逸每天都要喝牛奶。新鲜的牛奶味道是不会太腥的,加入了糖煮一煮味道更是不错。然而白逸对此还是有点羞耻、他还是大烨人的思维。在大烨人眼中只有婴儿才会需要喝奶,而且就算是喝、也应该是喝人奶,喝动物的奶在大烨是一件很野蛮的事情。
不过每一次一想到他喝了牛奶就能长得比白术还高,白逸还是放下了他的羞耻心。听到白术的招呼、白逸走过来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皱着脸从白术的手中接过牛奶后直接一饮而尽,还好白术已经细心地把牛奶调整到适合直接入口的温度。
今日白逸或许有些倒霉,白逸碗还没放下、习宸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咦?小师侄在喝什么?小白、你可不能偏心啊,也给我喝点。”
为了自家小徒弟的面子,白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瞎编:“是田七粉,师兄也要喝吗?”
田七、即三七,是一味中药,可以止血散瘀、提高人的免疫力。和很多中药一样、田七粉非常苦。
习宸一听立刻皱了皱眉头,他也是吃过这份苦的人,此时看着白逸吃了药却若无其事的模样、只觉得他这明明还是个小孩子的师侄都伟岸了起来。
“不了不了,让孩子多喝点吧。”习宸可不想喝田七粉,想要转移话题、于是把眼光放到了乍一看空落落的地上:“你又把长成的洋芋种下去了吗?”
“是的。”白术见习宸信以为真、一边暗示白逸快去把碗洗了消灭证据一边答道,“再等三月就又可以收获了。”
白术去年立秋时从师兄那找到了土豆并将其切块在院中种下,前几日刚好收成了。因为白术师徒二人的悉心照顾、每一株上都结了不少土豆。不过这些就算是推广到百姓中也还是不够百姓们分的。现在鹤鸣山也不缺这口吃的了,白术便又将这些土豆另外寻了个地重新种了下去、打算再种一轮。
只等夏季收获了更多土豆,白术就会将其慢慢推广到百姓之中。
“甚好。”习宸真心实意地夸到,“对了,我今日来找你也是有事的。江州城分观的地址已经选好,定个良辰吉日就可以开工。”
白术听言、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师兄辛苦了。”
在江州城中设立分观、对于百姓们来说是更加方便,但短期来看、对于鹤鸣山本身却好像没什么好处。
因为说实在的,不谈论信仰之类的问题,只说仙聚堂的东西、鹤鸣山是呈垄断之势的。仙聚堂出现的东西都是百姓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就算鹤鸣山不在江州城建立分观,真的想要鹤鸣山东西的百姓、无论鹤鸣山在哪都会不远千里赶去。
实际上、江州城的这一个分观对于鹤鸣山来说是一个先河。
鹤鸣山虽然本质上垄断了技术,但是鹤鸣山不是资本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仙聚堂东西的定价并不会因为稀少而定高价,相反、很多东西便宜地让人难以置信。所以鹤鸣山固守在山上能赚到的钱财终究是有限的。
有了江州城的案例、鹤鸣山就有机会将分观开遍天下,到时鹤鸣山方可敛天下之财。除此之外,鹤鸣山更可靠着仙聚堂汇天下人心。白术还记得他最终可能要对付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天下共主。要对付皇室,只靠江州城一城之民心不够、还要集天下之力。
“何谈辛苦?”习宸摇摇头,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信说是寄给你的。”
说是“一封信”,实际上这是一份锦布、不过锦布在大烨也是所谓的纸,用“一封信”形容也没错。
锦布并不是普通人可以用得起的,白术接过那信展开一看、只见落印赫然是江州王的私印:“这是江州王给我的信?”
“江州王?”习宸纳闷地凑过头来,“江州王给你寄信作甚。”
除了当初谈的合作,习宸想不到白术与江州王还有什么联系。只见那信上写着:诚邀白术道人过府一叙。
到底是亲王排面、一个一句话的邀请还要浪费锦布一份。
习宸有些警觉:“让你去王府、江州王打的什么算盘?”
“无论要做什么。”白术合上信说道,“总归是不会让我出事的,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
亲王有令,现在的白术还不敢拒绝与拖延,即刻便要启程。习宸本来要多带几个师兄一起去,但遭到白术婉拒。上门做客带着太多人实属无礼,对耶律成无礼就无礼了,对江州王还是要做表面样子的。而且其实也没必要带师兄们去,江州王府正处繁华地带、白术在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进了江州王府,王爷是不会让他在府里出事的。
见习宸紧张,白逸突然开口说道:“放心吧,三师伯。我会保护师父的。”
白术心中觉得好笑,他家小徒弟才多大、却当真无时无刻不想着保护他,他只盼着白逸自己能保护好自己就好。
结果没想到习宸一脸严肃地沉思了一下,竟然说:“确实,你已经修习了基础剑法一年,进步神速、普通人已不是你的对手,稍微护着你师父应不是问题。”
白术吃了一惊,习宸有时候很喜欢开玩笑,他一时拿不准习宸是在说笑还是说真的,习宸看上去像是真心实意的觉得白逸竟然可以保护他了?虽然白逸很用功、可到底还是个九岁孩子啊。冷静思考过后,白术判定、习宸果然还是在开玩笑。
不过因为危险性不高、白术最终还是带了习宸和白逸一起前往王府。
这一路上白术除了眼睛照旧蒙着轻纱并没有特意遮掩身形,很多百姓路上见到都认出了他来、都非常热情地与他们三人行礼:“福生无量天尊。”
在很多百姓的亲眼见证下,白术敲响了王府的大门。
“谁呀?”有王府护卫一边询问、一边打开了王府大门的门缝。
也许是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吩咐,这个护卫一看到他们三个人就认出他们来了:“你们就是鹤鸣山的道长吧?我们王爷已经等了许久,还请贵客快进。”
护卫打开大门,三人在其的指引下往王府内走去。
一个用心装修的宅子是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情与品味的。耶律成在城外宅子看上去就非常地奢华,而王府相比较之下反而有些内敛,院内景观更重雅致和氛围、而不是堆砌。不过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王府的一砖一瓦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奇快妏敩
“三位道长免礼、请坐。”三人一走到大厅,王爷就非常和睦地对他们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乖顺地坐下,然后王爷又十分殷勤地招呼他们:“来来、喝茶。这茶可是初春刚摘下来的龙井、还带着清冷的春意。”
“那我们可要好好品味一番。”习宸替三人笑嘻嘻的应和道,两个笑面虎于是这么你来我往的寒暄起来,虽然地位身份悬殊、习宸却没有落入下风。
而白术心里暗生警惕,无利不起早,堂堂王爷如此热情、怕是有所图谋,而王爷原本邀请的对象可是他一个人。
果然,王爷和习宸打了一会太极以后就把话题放在了白术身上,说白术年轻有为、竟然能弄出那么多东西。
白术连说:“王爷谬赞,这些都是祖师爷梦里托梦于我的,白术只是一个传话人。”
“哪里那里。”江州王一副非常欣赏白术的模样,“实不相瞒,本王还有一事要求助白道长。”
堂堂王爷、谁配得上他的求助呢?白术连做惶恐状……没做出来,但起码还是站起来行了个礼、表明态度:“王爷所令,白术莫敢不从。”
江州王并不以自己拿身份施压他人为耻,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白道长莫要忧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知大儒翁老先生?他四处游历传学、听说近日要到江州来。本王自然需尽地主之谊、可却为此很是头疼,不知白道长可否助本王筹谋恭迎翁老先生的宴席?”
“王爷,山人才疏学浅……”白术听到“翁老先生”这四个字耳朵一动、假做推脱。
“诶!”江州王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白道长是祖师爷青睐之人、又岂是凡物?难不成……白道长是瞧不上翁……”
这个话可不能让江州王说完,白术这才假装是被江州王威胁到地利索应道:“既然王爷信任,那白术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哈哈哈哈。”江州王这才满意大笑,“那本王就靠白道长了。”
白术心里冷笑一声,他自然听过“翁老先生”。
不过不是因为百姓们的口口相传,而是因为原书。原书中,这个翁老先生是大烨儒家的领头羊之一,一生致力于传道授业解惑、像圣人一般四处游历收徒,称得上一句“桃李满天下”。这位翁老先生从客观上来说是一个好人,但是他不知为何对男主应麟却过于苛责。
应麟在民间蹉跎多年、好不容易回到宫中,本身身份就有些尴尬、这位大儒还在一次宫宴上直言应麟“行事歹毒”、“不堪大用”。
这不仅是当面给了应麟一个难看,凭他的身份、应麟的风评在朝堂与百姓之中都跌入谷底。后来应麟登基以后,翁老先生更是带着天下儒生抨击应麟不配其位、应当自裁以谢天下。
作为读者,白术的心天生偏着应麟。既然这么有缘分,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德高望重”的大儒,是因何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肆意点评,完全不考虑一下他这么做会对别人造成的影响。
亲王的时间也是宝贵的,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江州王就不再久留白术三人。
白术、江州王,在这个江州城都是风云人物。白术三人一离开江州城,就有人四处打听、结果也不知是哪里泄露了风声,很快“翁老先生要来江州城、鹤鸣山会接待一事”就在江州城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事传到白术耳中时他正在研究插秧嫁接之法,他听后并不以为意:“十之八九此事就是江州王传出去的,我们用民心与留言桎梏住了他,他这是要反过来将我们一军。此乃明谋。翁老先生受天下读书人爱戴,我们现在就在江州城有点根基。但凡我们鹤鸣山在招待翁老先生时有什么失误、就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甚至也不需要我们有什么失误,只要翁老先生对我们恶意点评一句……”
不怪白术枉加揣测,虽然原书之中没写,但根据常理推断、翁老先生当初对应麟的点评极有可能是故意的。
“这可如何应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习宸有些头疼。
白术不受影响地折腾手下的枝条:“师兄且安心,不是有我吗?对了,清风寨的东西准备地怎么样了?”
“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快备好了。”习宸回到。
“那五师兄呢?”
其实五师兄仉清泽用半年时间把《封神》这出戏传出去以后,也并不用他再在外面亲自唱每一出戏,但是年后、白术却又委托了他一个新任务。
“还没回信。”不过习宸却并不担心,“不过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清泽与百晓门里的几个弟子关系不错。”
说来也怪,明明仉清泽那张嘴那么欠、偏偏在江湖上人缘还不错,习宸最终将其归结为脸的作用。
那翁老先生再大牌也没法让时间停驻,等他坐着晃悠悠的马车翻山越岭地到江州时,鹤鸣山的分观已经修了一半。
马车内,两个小童见翁老先生正闭目眼神、看似好像睡着了,于是偷偷小声地说着闲话。
“诶,《封神》是不是就是江州流传出来的呀?”
“说是一个道门,叫鹤什么山的流传出来的。”
“哦哦哦!我记得,是鹤鸣山!戏里不是有吗?说这是仙山……”
两小童说的尽兴,却没注意到他们以为的翁老先生眼皮下的眼珠子却在转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在两小童的激烈讨论中,翁老先生的马车悠悠驶进了江州城。
一进入城门,马车夫就看到满街的读书人、似乎全城的读书人都到了!他们早已打听到消息、在街上等了许久,一见到翁老先生的马车他们就抛弃了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矜持、一路簇拥着翁老先生进了客栈。
这动静自然很快传进了鹤鸣山。不过白术早已有所预料、并不着急,只是压着新年间一直逼着他写春联的师兄们写着请帖。
白术看着奋笔疾书的师兄们、惬意地和白逸在旁监工:“师兄们可别写错哦,是‘曲水流觞’。”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白逸习宸更新,第 68 章 翁老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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