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傻丫,是个天庭孤女,没有自己的名字。

  我娘亲在生我的时就就难产死了,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撒手人寰,我都不记得我娘亲的样子。我的父亲不知所踪。所以连正式的名字都没人给我起。

  我时候侯听到别人背后唤我野种,我不知道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反正只要每天都有我喜欢吃的烧饼就可以。

  因为我一直傻乎乎乐呵呵的,大家都唤我傻丫。我从小便被符元仙翁捡了回来,在他的神殿里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到了12岁。

  听师尊讲,我的娘亲原是遣云神殿中一名小小的女官,居然是凡出身生,并未位列仙班,但因为心灵手巧,她织的云缎花纹精巧,抖动起来如水波涟漪,流光溢彩,手艺远近闻名。于是被不知哪位仙尊看上,破格带至天庭,从此在天庭专门编织云缎。

  听师尊讲,我娘亲长的极美,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生辉,看着你像像会说话似的。整日里未语含笑,再暴怒的人只要站在你娘身边,也会神奇地平静下来。

  师尊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摇头叹息:“也不知道你娘亲怎么生的你,竟没遗传到你娘亲的半分容貌,也没遗传到你娘亲一点点的心灵手巧。”

  这些话,师尊已经无数次当着我的面说过。我对这种嘲讽,已经完全免疫。我一边继续好胃口地啃着烧饼,一边给师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师尊继续给没心没肺的我讲着我娘亲的往事:“没过几年,你娘亲就成了遣云殿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远近不知多少神殿的仙尊纷纷请她为自己编织云缎。你娘亲性格也好,只要能接得下来,都会热心帮忙。各神殿的仙尊都与你娘亲有交情。小小的遣云殿也成为了各神殿最热闹的去处。”

  “然后,有一天,你娘亲突然不明缘由地生病了,脸蜡黄黄,茶饭不思,也不肯就医。与她相熟的仙女仙尊们都束手无策。这样几个月过后,你娘亲突然显了怀。”

  我震惊地咧开了嘴,啃了一半的烧饼从我的嘴里掉了下来。“啊……”

  师尊嫌弃地瞥了我一眼。

  “是谁害的我娘?我父亲吗?我父亲是谁?”在师尊嫌弃的目光里,我从地上捡起还沾着口水的烧饼,大大咧咧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继续放进自己的嘴里。

  师尊嫌弃的眼神就更明显了,看着我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这事在天庭里炸开了锅,要知道,天庭有严格的规定,未得天帝天后允许,神仙也不能私下婚嫁,更不能怀孕生子。何况是私相授受,违反天规?”

  “天后娘娘亲自审问此事,想查清你娘亲背后的男人究竟是谁。但你娘亲宁死也不肯坦露。天后动了大怒,动用了杖刑,也没让你娘亲吐口。”

  “天后娘娘决心严惩你娘亲,以正天闱。你娘亲一声不吭,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天后娘娘更是对你娘亲厌恶之极,最终决定要对你娘分形形,也就是说要把你娘亲的元神打散而彻底地灰飞烟灭,裂魄散形,再也没办法成仙。”

  师尊不停地叹着气,我仿佛感受到了当时娘亲的受难和悲痛,悲伤的再也吃不下手中的烧饼。

  师尊瞥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眼看着你娘亲即将要分娩,各神殿仙尊纷纷向天后说情,请求宽恕你娘亲。就连天帝也亲自为你娘亲说情。最终,天后娘娘才勉强同意,等你娘亲分娩后,就贬下人间。”

  “终于,到了你娘亲分娩的那一日,由于天后娘娘严令,你娘当时身边仅留了一名产婆。本来你出生的挺顺利的,可不知怎么的,也许是你娘亲在怀你的时侯,一直提心吊胆,再加上生活困顿,营养也没跟上,因此你出生没多一会儿,你娘亲突然大出血,产婆竭尽全力也未能挽救你娘亲的生命。”

  我的眼泪忍不住滚滚下来,混杂着烧饼屑、鼻涕眼泪,我的脸瞬间就成了大花脸。

  师尊一边嫌弃地拿帕子给我擦着眼泪鼻涕,一边给我整理着乱糟糟满是污垢的粗布衣裙。

  “然后,你就成了天庭最大的一个丑闻,谁也不敢提起,谁也不敢过问。你之前一直由遣云殿的侍女照顾,由于怕受天后的迁怒,遣云殿的侍女们并不敢对你太上心。再加上没爹没娘的孩子,也没人精心照料,所以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面黄肌瘦,衣裳褴褛。后来因为各种因缘巧合,你就被我接出来抚养至今。”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我师尊把我娘亲的故事讲完了,我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了吃了一半的烧饼。

  师尊拿眼睛瞪着我,良久才又叹了一口气,抚摸了一下我糟糟糟的头发,踱回自己的寝殿去了。

  我一边啃着烧饼,一边看着师尊的背影,回味着师尊刚才讲的我娘亲的故事。师尊跟我讲的这些故事,我已经没印象了,就包括娘亲的长相也毫无印象。

  娘亲连一张画像也没留下来,她像像一朵小水花一般,飞溅起来,很快就消失了,连涟漪也消失不见了。天庭再也没有她的任何痕迹。

  我所有对娘亲的记忆,只有师尊跟我讲的这些娘亲的故事,虽然讲到娘亲受难时候侯,我也会伤心落泪,但因为对娘亲的回忆淡薄,这些伤心难过就象一阵风,风过也就平息了。

  倒是我的记忆里,还清晰地保留着跟符元仙翁的点点滴滴。我一边抠着烧饼里的芝麻粒,一边奇怪地在那儿想。

  我跟符元仙翁的关系真的好特别,虽然名义上是师徒,但实际上仙尊从不教我什么,也从不使唤我。所以这12年我庸庸碌碌,一事无成,啥也没学会。当然了,仙尊一直嘲笑我就是个傻丫,啥也学不会。

  一直不停啃着烧饼的我不置一词,心里想着这老头也根本没啥本事,我就是想学也没办法学。

  仙尊也从来不使唤我,他这么懒的人,整个神殿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都不愿使唤我做事。有候侯我是很愿意去给他端个茶、递个水啥的。但是都被他严厉地制止住了,他说,我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了。

  我只好擦擦我的鼻涕,算了。

  幼时不懂事时候侯,我还以为仙尊是我的父亲。在我渴望父爱的年月里,我曾经唤过仙尊——父亲,把仙尊吓得大惊失色,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说,勿要乱叫!我是你的师尊!不是你的父亲!我也不能是你的父亲!

  不做我的父亲,就不做!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把你吓成这样!我挖着鼻孔,哼了一声。

  虽然我是个孤儿,但是我总感觉我是有父亲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这个感觉。有候侯睡着了,好几次感觉到有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我知道他就是我的父亲,他只在我的梦中出现。

  尤其是我在被欺负后,或者我生病时候侯,他就在我的梦中出现了。我还在梦中一遍遍唤过他“父亲”。他一遍遍轻声地回应着我,一遍遍抚摸着我,这样的梦真温暖!奇快妏敩

  第二天醒来,我把这奇怪的感觉告诉了师尊,结果被师尊一顿耻笑。

  “你又做这种可笑的梦……”

  “不是的,我是真感觉到了,我在梦里都听到他的声音了。”

  仙尊用眼睛不屑地斜着我,“就你那睡着把你扔大街上你都醒不了的德性,你能感觉到?!”

  太伤人自尊了!我决定继续啃烧饼,不想再跟这个无人性的师尊说话了。

  有着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我的日子也比较不靠谱,因为没有正事可干,我就整天在神殿里看蚂蚁搬家,小鸟打架。实在无聊了,我就去附近的其他神殿玩。

  我最喜欢的就是去隔壁月老的香火琳宫玩,月老是我师尊的下属同僚。这个小老头可好玩了,整天神神叨叨的,我听说他掌管天下姻缘,只是他那儿比我师尊这儿还寒酸。听说人间推崇他的少,月老因缺少供养,无经济实力购买红线,原有红线又年久腐坏,容易断裂,导致地下凡人婚姻破裂。所以胆小怕事的月老如防贼一般防着我,就怕我搞乱了他本来就虚弱的不堪一击的红线,导致天下大乱。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尤其最喜欢玩的就是他那边一叠叠的书册和密密麻麻的红绳。每次我过去,他都着急忙慌地把那些册子收好,不让我乱翻,说这些册子里都记录着人间的姻缘,一旦搞乱,就麻烦大了。

  不仅这样,他还把系着密密麻麻红绳的殿门关上,说这些红绳都联系着世间有情男女。但是搞乱了,那天下都是怨偶。他也会受到天帝天后的严厉惩罚。

  我对这样有趣的事情实在是太好奇,那天我非要打开殿门去看一看这些神秘的红绳子,撒泼打滚,怎么劝就是不肯离去。

  小老头急的都快哭了,对我不停作揖,求我去别地儿玩去。见我死活不肯,无奈之下,便从寒酸的厨房里翻出几个烧饼。还别说,月老的神殿实在不怎么样,但他的侍女红娘做的烧饼确实好吃,面上一层黄灿灿的芝麻尤其诱人。一般情况下,孤寒小气的月老是不会把这么好吃的烧饼拿出来。今天看我不肯走,实在没招便拿出来了。

  我一下子就被黄灿灿的烧饼吸引住了目光,我完全忘记了我刚才要干什么了,欢天喜地拿着这几个烧饼,喜滋滋地准备回去了。

  一出门,就遇到了巡视的天帝天后一行,这天帝天后的仪仗浩浩荡荡,我站在路边很久,仪仗队都还未完全过完。一对对龙旌凤銮,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两列仙带飘飘的侍女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物,沿途洒着宝花香露。更有乐队奏着玄歌妙乐。

  真好看!我站在路边张望了很久,才见着玉帝坐着八景鸾舆,九光宝盖,逶迤而来。我懵懂地站在路旁,傻傻地看着,就听到仪仗官大声喝喝斥:“是何人如此大胆!天帝天后出巡,竟敢不跪?!”

  我看到师尊和月老从神殿内狂奔而出,师尊更是拉着我惶恐跪下,连连告罪:“是我不懂事的傻徒儿。天帝天后勿要责怪!”

  “傻丫,快跪下!”

  看着我还在好奇地张望,师尊慌忙地用手按下我不安分的脑袋。在低下头的瞬间,我看到天帝已经揭开了九龙撵的纱帘一角,淡淡地看了一眼啃烧饼啃得脸上满是芝麻和碎饼屑的我。

  我还想抬起头看,师尊用力按着我的头。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后面逶迤而至的三青鸟凤鸾车上,有风吹过,露出天后端庄华贵的脸庞。奇怪的是,在那一瞬间,我竟看出天后撇向我的眼神里掩藏不住的不屑和厌恶。

  终于,我的头被我的师尊按着严严实实的,我再也看不到什么,只好认命地低下了头。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天帝私生女:命如草芥到权倾天下更新,第1章 傻丫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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