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你有事吗？”
“阿漓。”秦月嗔怪似的看了眼她，“你这孩子，有点礼貌。”
她忍不住嗤笑，“礼貌？呵……”
莫善眉目紧皱，“莫漓，你什么意思？”
周允看了看她，关心问:“阿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李瑶见场面不对，连忙尖着嗓子笑道:“漓漓啊，你这孩子气性也大了些，你要多跟你妈妈学，人家脾气多柔和。”
她扯着嘴角，懒得回话。
李瑶一脸媚态，“咱们这次来，也是因为你弟弟的病，好在你妈妈慷慨大方，不然我们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你给她钱了？”
莫漓不敢置信，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眉目如同覆上一层冰霜。
秦月没反应过来，“漓漓，聪聪身体不好，这也是我该做的。”
“该做的？”她抬眸时，眼底染上一份冷冽的寒芒，“你该做什么？”
周允看出来她情绪不对，连忙柔声打圆场，“漓漓，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件坏事。”
“一家人……”
莫漓死咬着唇，冷冷地盯着李瑶，“怎么，当时我爸的钱你花完了？”
李瑶脸色一变，阴阳怪气道:“漓漓，你怎么说话的呢，伯母当时代替你妈妈照顾了你那么久，现在你弟弟病了，你这孩子怎么心肠这么狠呢。”
“别搞笑了。”
莫漓嘴角噙着冷笑，提高音量道:“现在连吸血虫都这么猖狂了吗？”
“莫漓！”
莫善脸色沉郁，怒气斐然。
“好歹我们在你爸死了之后，还养了你这么久，就算养条狗都养熟了。”
“狗……”她的声音很淡，很沉，“可不就是狗吗？在你们眼里，我连狗都不如吧。”
秦月皱着眉，“阿漓，你……”
“你别说话。”尽管她眸里攒够了失望，还是忍住了鼻尖的酸楚，寒声道:“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所以我不需要你理解。”
她哑着声，“反正、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不就够了吗？就像你抛下我的那些年，继续装聋作哑不就行了。”
秦月肩膀发颤，死死盯着她，似乎不相信女儿会说出这种话，面色悲伤中夹杂着痛楚。
“漓漓，你过头了。”
周允皱着眉，扶住秦月，很心疼的望着他的妻子。
她过头了？
莫漓只觉可笑。
又是这样……
所有人都在谴责她。
都说至亲，至亲……
她这辈子所有的至亲都在这了，却没一个人，是站在她那一边。
简直是太讽刺了。
莫漓转身往门外走，又在李瑶那停留了几秒。
她靠近女人，低声讽刺:“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可一天都没忘过，你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这场仅有两人能听到的谈话，使得李瑶抬起头时，差点没忍住藏起恶毒的嘴脸。
胸腔内总觉忿忿不平。
直到她离开别墅门口，又遇到了女孩。
“姐姐。”
周清提着很多水果，蓬松的长发未梳，穿着睡裙，眸里都是单纯可爱。
女孩看到她时，忍不住眉眼带笑。明明没怎么打扮，看上去却像是在发光。
这才是真正在爱里长大的女孩，可她不是。
她强压下心底里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他们……大伯他们一家来了，你不多呆一会吗？”
周清说了半句，考虑到她，又改了称呼。
莫漓摇了摇头，勉强扯起嘴角，“我有事，先走了。”
周清有些不明所以，“姐姐……”
……
“嗡——”
手机来电，饶羡哥。
莫漓在车上，平复好心情接起电话，“哥哥，怎么了？”
饶羡声音温柔，“漓漓，让阿厌那小子给你的礼物，他给你了吗？”
“嗯……还没呢。”
她想起那个男人，不自觉情绪更平复了些。
饶羡听上去失笑，“那小子……算了，你有空一定要拿啊。”
莫漓抿起嘴角，“好，哥哥，我现在有工作，先挂了。”
饶羡关心，“好，照顾好身体。”
“你也是。”
……
莫漓抬眸，瞧向天边正当空的日头，灿烂而明媚。
阳光是温暖的，亦是耀眼。
就是不知道，这日头，还和十七岁那年一样吗？
她点开微信，给黑色头像发消息。
漓:【你能把你家里的密码告诉我吗？我自己去拿礼物】
她想了想，觉得有些唐突，又补了句。
漓:【你工作忙，就不用你费心再拿给我了】
……
两秒钟后。
“嗡——”
手机来电，江厌。
“……”
“……”
她出声，“怎么了？”
男人低醇的嗓音带着些许疲惫，“在哪呢？”
她咬着唇，稳住情绪，“就，潭州。”
“……”
她淡下神色，“你直接把密码发给我吧，我等会就直接去了。”
“……”
男人沉默太久，让她觉得好像没有在听一样。
她无奈着开口，“江厌？”
“……”
“莫漓。”他停顿了许久，像是在确认，“你怎么了？”
她飞快攥紧手，只觉心脏一阵猛缩。
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正常，“我能有什么。”
对方沉默了两秒，低沉的声音没有不耐烦，反而柔下语气，“有事要说事。”
鼻尖是一阵酸楚。
她努力扯开一个笑，水雾却飞快盛满眼眶，顺着眼角几近滚落下来。
“……”
她不想开口，她要是说话，怕那人会明白。所以只要像之前那样，不说话，不表态，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江厌语气懒散，却是极度认真，“别逼我来找你。”
“真的没什么。”
她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又岔开话题，“你还在拍戏吗？”
“……”
接近一分钟，是死一般的沉寂。又像是认命般，他妥协的说了声，“嗯。”
她小声问，“累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开口。
“莫漓。”
江厌微微顿了下，低沉的轻声喊她。
她擦去眼泪，“嗯。”
他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命令，“你能不能别难过。”
江厌丝毫没有不耐烦，平日里冷漠疏离的架子散的一塌糊涂。他似乎在哄她，又像在安慰自己。
“你难过了……我抱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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