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秋佳节,本应该欢声笑语的将军府此时乱作一团,清瑶不知是何原因突然早产了。来人通报的时候我正给穆羽收拾东西,他打算白天回将军府,晚上再回来陪我赏月,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如此行事。可谁知,东西还没有收拾完,将军府的人就着急忙慌的把穆羽叫走了,说是夫人早产,大出血了。我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反正已经易容了,又是男儿装扮,干脆直接跟着穆羽一起来到了久违的将军府。
一进门就看见宰相满脸愁容的站在房门外,双手不停的搓着,来回在院子里踱步。穆羽走过去询问现下情况如何,宰相抹了一把胡须,颤抖着声音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早就有人来传瑶儿见血了,我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已经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大夫说是凶多吉少。”说完话又摇了摇头,背过身去将眼角没来得及流下的眼泪擦去。
我看向穆羽,他倒是异常的淡定,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心疼。这时屋子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之后便再没有了动静。外面的丫鬟婆子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正当我们以为事情应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老太婆。她佝偻着腰,满是鲜血的手上抱着一团东西。那是个用小被子包起来的小婴儿,只是与正常的婴儿不同。被子里那个小到还没有一只猫大,脸上血糊糊的,身上的皮肤也是青紫色还邹邹巴巴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从血水里捞起来的已经死去的小猫。
那个老太婆将手里的死婴递到穆羽面前,并告诉他“夫人早产,这个婴儿才八个多月,一出生见了外面的光亮就咽气了,哭都没来得及哭一声。”
穆羽只是瞥了一眼那个死婴便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理会了,宰相也上前来查看,看着被子里可怜的小外孙,他只是轻叹了口气后也退到了一旁。老太婆见没人再关心这个死婴了,便自顾自的走出了院子,想必是找地方处理这个死婴了吧。
我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是看着这么一个小小的生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开了,不免有些难过。此时,屋子里的丫鬟突然惊呼起来“夫人,夫人你醒醒啊!来人啊,快来人!”
外面的人全都一窝蜂的涌进了房间,那个丫鬟从床边跪着爬过来穆羽脚边,泣不成声说“将军,夫人昏死过去了,快救救夫人。”
穆羽朝身后望了一眼,站在最后面的御医立马朝前挤了过来,跪在床边给清瑶把脉。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夫人早产伤了元气,好在血已经止住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微臣开几副调养的方子,按时服下便会康复。只是······”老御医支支吾吾的没把话说完。穆羽瞪了他一眼,他才又急忙开口道“只是这孩子······恐怕没那么容易要了。”
穆羽只是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离开,然后望了一眼床上昏睡不醒的清瑶,什么都没有说便径直离开了房间。我紧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我们一起坐上马车准备回皇宫去。一路上,我担心他因为孩子的事而伤心难过,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安慰他。毕竟,清瑶怀孕的时候他时常回将军府看望,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很重要。
等到了军营里,我给他脱下外袍倒了一杯茶,正准备跟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被他一把抱住,因为太突然我差点没站稳要摔倒了,只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这下没有人可以让你伤心了,我穆羽的第一个孩子只能是你生的。”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令我浑身一颤,不寒而栗。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敢确定他说的话是不是我所想的那个意思,但愿只是我多想了。
“你不明白吗?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有,他们使了卑鄙手段才让我失了分寸,有了这个孽种。可是,我怎么能让她们得逞呢?我的孩子只能是你生的,谁也不能代替。”虽然话里没有任何的不适的词语,可他现在的表情着实让我害怕至极。
这一切都是穆羽的杰作,清瑶确实是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才让自己怀上了穆羽的孩子,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虽然气愤清瑶怀孕,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们母子,我气的是自己不争气,不能在清瑶之前给穆羽生一个孩子。我万万没想到,穆羽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这是何等的残忍?
我看着穆羽的眼睛,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狠辣。原来,他之前经常回将军府不是去看望她们母子的,而是去下药的,一点点的侵蚀着清瑶的身体,慢慢的把那个无辜可怜的小生命扼杀在娘胎里。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从未想过我眼里无所不能,心系天下的大将军,大英雄会是这样一个残忍嗜血的魔鬼。
我一步步向后退,离穆羽越来越远,我不敢再靠近他。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心生恐惧,回想起那个满身是血,皮肤青紫的死婴,我仿佛闻见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令我止不住的呕吐。我拒绝了上前关心我的穆羽,以身体不适为由将他赶了出去。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离开了。我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半点力气都没有,一直昏睡到深夜才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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