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看得出来，他身上的衣服都沾上了不少灰尘。
她细眉蹙了蹙，张唇声线清婉道：“先去冲个澡吧。”
戎狄说好，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浴室。
他洗了个十分钟的战斗澡，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开浴室的门走出来。
靠在床头上的姜扶桑听见声音抬头看过去，晃神一瞬。
戎狄眼底的青色和疲惫让她一颗心都莫名其妙地软了下去，姜扶桑回过神时，话已经脱口而出了：“我帮你擦吧。”
闻言，戎狄怔愣了足足好几秒，半信半疑地看向姜扶桑，对上她也涂抹着些许惊愕的眼睛，他轻笑：“我自己擦就行。”
姜扶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戎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一个字直接被吞掉了音节。
他眼底压着藏不住的欣喜，走到床边坐下来，把毛巾给姜扶桑。
姜扶桑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用毛巾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头发上未干的水。
女人比起男人本就力气小，姜扶桑现在又怀着孕，干什么都轻飘飘的，显得她举动更加温柔，似乎在很有耐心地安抚压在他身上的那些疲惫和沉重负担。
戎狄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无比享受这一刻的寂静和舒适。
他甚至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他都不需要她多么轰轰烈烈地爱他，能像现在这样，做些最简单的事情，他都觉得心里融满了蜜浆。
等他头发擦干之后，戎狄关了卧室里的大灯，拿了手机准备去次卧睡觉。
姜扶桑反常地留人：“今天就在这里睡。”
戎狄又是一阵怔神，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姜扶桑了，他出去的这几个小时里，她像是被人夺舍了一般，对他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
姜扶桑的反常让戎狄心头升上一阵不安，想了想，他又很快释然了。
之前他答应过，等孩子生下来就放她离开，现在预产期在即，她还能留在这里的时间所剩无几，所以心情不错倒也正常。
戎狄压了压唇角，噙着几分姜扶桑没太看懂的深沉。
良久，他才点头：“好。”
躺在床上，熟悉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戎狄闭着眼睛问道：“今天怎么想到让我留下来了？”
“我怕晚上肚子疼。”真的快生了，叫他也方便，“姜离那边有什么消息你也能及时告诉我。”
说完，她又不放心地看向戎狄，虽然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如果有什么消息了，你别因为我睡着了就瞒着我。”
“嗯，好。”
他的回答一点儿没有诚意。
姜扶桑用手臂撑着床支起上半身，语气严肃地叫他的名字：“戎狄！”
戎狄睁开眼睛，拉着她躺下来虚环着抱进怀里，声线低沉醇厚：“我发誓，不骗你。”
姜扶桑这才放下心来。
戎狄伸手关了床头那盏昏黄的小夜灯，两个相拥而眠的人都不会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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