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明白。”莫成规将瓷瓶拍在清宴手里：“好生拿着，受了外伤也可涂上。”
清宴笑着道谢。
其实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孩子挥手只是无意间打到了自己的手，伤她绝非故意。
“好了，回衙门。”
屋外，几只水鸭自芦苇丛间惊起，狗吠此起彼伏，汾河两岸重新恢复寂静。
与此同时，南溪村苏家。
宋母端着一杯茶水恭敬地递放在上堂桌前：“主母，请您喝茶。”
这位端坐在扶椅中左右环顾的老妇人一头银发整整齐齐梳在后头扎成小髻，由银钗固定，半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使得她的脸黑黄而干瘪，波浪般的皱纹满布，两片平瘪的嘴唇堆在塌鼻下方。
她身着深绿锦缎的袍子，手腕处戴着翠绿玉镯。
这老妇人正是苏氏一家的主母苏秀英，也是苏修明的母亲，宋母的婆母。
而苏秀英身侧则是坐着苏家二叔苏皑的正室柳春梅，按位分算是宋母的二嫂。
自苏修明与主家决裂后两家几乎没有来往，苏秀英看不上这个最小的儿媳，又记恨着将她儿子拐走，自然也没有给人好脸色看的打算。
此时房内过于安静，唯有桌上的茶水缓缓弥散着雾气。
“阿娘，我们回来了。”清言抱着瑾川推门，糯米则是提着哥哥刚给她编好的小菜篮一蹦一跳地进了屋。
瞅到正堂屋出现了自己从未见过面的血亲，三个娃娃当即愣在原地。
“清言，糯米，上前磕头唤奶奶。”宋母连忙来到三人身侧，接过瑾川抱在怀里，又将清言糯米往前推了推。
到底是清言率先反应过来，这座上的人就是自己住在临沂镇的阿奶，便拉住糯米的手慢慢上前，动作拘谨地跪下身磕了个头。
“好了，起身吧。”苏秀英往底下暼了一眼，便端起桌上的茶水往嘴里送。
一口茶水入肚，她砸吧了下嘴，视线转向宋母怀里的瑾川。
“这便是我儿修明的外孙？”
宋母点头，补充道：“这孩子名叫苏瑾川，是妾身长女宴娘的儿子。”
“想不到这三弟年纪不大便做了外公，唉！您再看咋大哥，这般大的年纪还寻不到一个正妻。”柳春梅以手帕掩唇轻轻笑道。
这柳氏也不过是七品县衙的女儿，但也是苏秀英费尽心思给二儿子求来的，虽有时拈酸小家子气了些，好歹也是个官宦人家出身。
她二儿子苏皑虽武举中的，也不过封了个北宫城卫尉统领的官职，这职位既不能上战场夺军功，又无法随帝驾得赏赐，实则就是个“稳扎”到致仕的贫瘠差事。
苏秀英眼高于顶，奈何苏皑到了年龄，自家暂时拿不出丰厚聘礼，只好先迎了柳春梅入门。
许是察觉到自己这打趣并未取悦婆母，她掩去尴尬神色，又垂头去瞧糯米：“上回妾身派人来送些衣裳的时候，这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没想到现在这娃娃竟然长得这般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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