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如果换个其他跟莫正惜的实力相同的人来这么跟他说话的话，他早就直接上手砸飞出去了，现在换成自己的亲孙女，莫关山表示这可不兴打，咱老莫家的苗苗，每一根就金贵着呢。
莫关山干笑两声，当即就从沙盘旁走开，站到苗苗身边来，将近两米的壮汉老头探头探脑的看着莫正惜拎过来的食盒，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诶，吃饭！让我看看我们惜儿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莫正惜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自家爷爷的这种“善变”的态度，她实在是非常熟悉了。
她伸手揭开了食盒的盖子，被木盒“封印”住的饭菜香气混合着袅袅热气升腾出来，闻起来着实是让人极有食欲。
莫关山笑眯眯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自家孙女手上不停地的动作，一瞬间整个人产生了一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如果真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牵绊，归隐山林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没事儿钓钓鱼养养花，还能跟自己的孙子孙女好好玩闹之类的...
那样的生活，其实想一想也还真有几分美好的感觉...
莫关山的思想发散，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上去。
说起来其实他有段时间一直觉得有些后悔，就在浩儿一天天衰弱下去的时候。
他其实早就怀疑过浩儿的病，虽然没有直接往皇室的身上想，但是也是大体上能确认这病绝对是后来才出现的。
毕竟浩儿刚出生的那几年可是相当健康，身体健康的程度跟他姐姐有得一拼。
他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树敌太多导致有仇家记恨上自己，又因为实力不足以击败自己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小孙儿的头上，因此有段时间他实在是相当疯狂，在整个武国到处翻找那些跟自己有仇怨的人，当然了，到最后也毫无收获。
只不过因为这段经历，他还获得了个“狂怒城主”的绰号，让自己的名头更响亮了。
说实在的，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有句话叫树大招风，要是他再疯下去，估计现在记恨着莫家的人会更多。
莫关山端着饭碗，深沉地叹了口气。
莫正惜什么都没说，她在将所有的饭菜都从食盒里掏出来之后，就一个人默默地站到了沙盘旁边，打量着这个乍一看实在是非常明朗的局势。
莫关山迅速地把饭菜扒拉到嘴里，颇有种食不知味的感觉。而后他随意地抹了抹嘴，背着手走到莫正惜身后：“惜儿可看出什么来了？”
“照理来说，现在的局势应当是相当明朗，祖父在担忧什么？”莫正惜眼睛紧盯着沙盘，稍稍迟疑了片刻之后，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
“话虽然是这么说，”莫关山背着手，从沙盘旁边离开，绕进屏风后面拿出来一个绛紫色的盒子，“你看看这些战报。”
莫正惜狐疑地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装了满满当当一盒子，看数量至少也得有个几十份。
她展开第一份，上面用相当工整的字迹写着“梅济县未遭遇抵抗，军民夹道欢迎正义之师。”
她念了出来，有些疑惑地看向莫关山：“这不是好事儿吗？”
莫关山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沉重：“你看看下面。”
莫正惜一封接一封地翻下去，很快她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剩下的那些里面除了地名之外，只有零星的措辞不一，大体上的意思都是同一个：“xx县未遭遇抵抗，军民夹道欢迎。”
“西凤县，宁晋县，涪县，临吉县...就连这几个县城都是直接无抵抗？”莫正惜皱紧了眉头，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太合理。
别的不提，这几个县城里的县令可都是武将出身的，而且是属于明显与莫关山关系极差的另一个武将的派系。换句话说，就算是武国所有的地方全都不战而降了，这几个县城的县令也绝对会拖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跟莫关山对抗到最后一刻。
但是诡异的事就在于，莫家的军队在这几个县城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甚至收编的速度比起其他县城来还要快上几分。
“这不对劲。”莫正惜蹙着眉头，“一定有什么我们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莫关山点了点头，露出一抹苦笑，“问题就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莫正惜眼睛紧盯着眼前那块沙盘，皱眉思索了片刻：“只能暂时先不要继续推进了，另外，祖父，您让现在被莫家控制的军队...转移到这个地方。”
莫正惜指了指宁阴山与会苍山之间的一处河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等所有将士都转移到这里之后，让黑甲军封住陇口，防止有突发情况产生的时候来不及反应。”m.xqikuaiwx.cOm
“至于其他不属于莫家的军队，提醒一下就行了，没必要强行调动他们，最大限度地保证我们的人不会出问题。”
这倒是跟自己的想法有重合，莫关山点了点头，忽然看向正在思索着的莫正惜：“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人真的有问题，那该怎么办？”
莫正惜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自己的祖父，看到对方的眼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辉，她下意识地回答道：“先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有的话，全都聚在一起也比较好解决，没有的话...”
她转头看向沙盘上起伏的沟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有些残忍的弧度：“这地方...风水不错，是个挺合适的埋骨之地。”
听到这个回答，莫关山颇有些欣慰地笑了笑，莫正惜这话听起来虽然有几分残忍，但是不得不说这还真就是现在这时候的生存之道。
人要是不够狠的话就会被其他人生吞活剥，现在这战乱四起的世道，可容不下一个滥好心的家伙。
杀伐过重不是什么好事儿，有损阴德，但是妇人之仁的话，倒是很快就能去体会一下阴德丰厚带来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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