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的运气实在不错,没多久就被他们找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洞穴。
虽然简陋,但总比风吹雨淋得好。
脱下湿透的衣裳,月燕顾不上自己,以掌抵住对方背心,将内力输入对方体内,为他驱赶寒气,免得再度着凉。wWw.xqikuaiwx.Com
“真没想到,这内力居然如此神奇,从前父亲想让我习武,我还总觉得一身蛮力不如一支笔杆,事到眼前,方才觉得这东西比想像中的要有用许多。”
月燕好不容易生了火堆,看着面色红润,精神不错的沈听白,忽然觉得这人只要精神不错,还是没办法改掉他那爱讲大道理的毛病,不过,至少,让她不必担心,万一有个好歹,沈家人要所有罪都怪在自己身上。
“真的,说实话,看到你和那人跑了的时候,我还真担心你不回来了呢,”沈听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话里头有那些点酸味:“不过话说回来,那人显然是认识你的,就没同你说些什么?”
月燕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个除了一肚子心机算计,没想到眼睛还尖的可以,那些混乱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这事。
而且,还是个醋坛子。
或许连沈听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话问得酸溜溜,倒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怨妇的感觉。
都说人的本能不会欺骗自己,和那人相比,沈听白给自己的感觉就好上许多,是不是这也意味着,沈听白才是值得自己信任的那人?
月燕心中一软,知道沈听白聪明,论心智,自己这样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索性也不和他玩心眼,老老实实地和他挨在一起,将存在心里的疑惑倒在了他的面前。
“从前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所以那人说得话,我不会当真,但是,却又无法说服自己,生怕自己偏偏就是他口中那样不堪的人。”
“何出此言呢?”沈听白仿佛一点都不意外,轻轻抱住她:“你是孙家的女儿,那时候,你还很小,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想,你大概不记得的,那时候的你,小小的,穿着一身缎青花的暖袄,头发盘成两个发髻,带着一圈兔子毛做的发圈,两颗蓝色的珠子垂在耳畔,天真可爱。”
“是吗,你能和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吗?”月燕迫切地想知道关于自己的过去,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有意无意地,将话头引向别处,或许,她知道,但偏偏,就想听他说上一说。
天地之大,月燕忽然发现,眼下自己可以信任的,也只有眼前这人了。
“我和你见的不多,毕竟在那面之后,没多久,因为沈事的缘故,孙家就被迫出了上京。”沈听白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只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到,机缘巧合,我们还是成了夫妻,说实话,当时父亲和我说起这事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荒诞,毕竟自倩儿去世之候,我便没有想要娶亲的想法,更何况,你比我还小上这么多,要是我再大一点,完全可以作你的父亲。毕竟在我的心目中,你还是那个小小的,像团子一般的小女孩。”
“嗯,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答应的?”
累了一天,月燕实在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见他难得肯陪自己说话,勉强支撑着继续听。
“主要是父亲坚持,孙家到底是受沈家的牵连,若有沈家作为姻亲,你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另外,当时,我收到了伯母一封信,大致是求我务必要答应这门亲事。”
“为什么?”月燕忍不住追问,虽然自己失去了记忆,但偶尔也会听下人议论,当时孙家曾提过要退掉这门亲事,自己的母亲,又怎么会写信祈求他娶自己呢?
“孙家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只是伯母信上说,你小时候体弱多病,又加上生在三月,好不容易养到大一些,却刚好家中出了几件不太好的事情,迫于舆论,只好将你送到庵堂里头寄养,大约是心疼你,生怕你将来不好找亲事,伯母才写信给我。”沈听白摸了摸她的头发:“成亲那晚,老实说,我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你会是个温柔怯弱的美人,但看你的眉眼之间倒是有股倔强与英气,看着倒颇有女侠之风,也不知你到底师从何人,居然连阿原都不是你的对手。”
说到这,沈听白忍不住带了些忧虑之色:“今日那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竟让你有此想法,这些年,孙家很少同我们往来,为了避免天子猜疑,虽定下婚约,但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也无从得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她面有犹豫,沈听白也不逼迫,转而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不瞒你说,我虽不会武功,但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偶尔闲暇,也会看阿原他们互相切磋,阿原说你的功夫路子根本不像寻常正派的武功,连他都看不出门道,但白天那人,却能招招将你的武功路数化解,并准确地预料到你的下一招,显然,与你有着很大的渊源。”
说到这里,沈听白肃然了神色,收了些小意温柔,看着她,语意沉沉。
“柔儿,你得同我说实话,这些年江湖上出了不少杀手组织,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冷月山庄,朝廷早已将它的存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万一你真和他们有瓜葛,孙家,可再也经不起了。”
月燕知道他的意思,但她自己现在也是稀里糊涂的,那些记忆又实在难堪,万一让沈听白知道,很难保证,他不会心存芥蒂。
感受到怀中人细微的变化,沈听白知道,只要再添上一把火,就能让她将心底的秘密说出,能让女子难堪的,无非就是那么几样事情,虽无十分把握,但姑且试上一试。
打定主意,沈听白将她微微推开,让她正脸对着自己,将她眼底的那些惶恐不安,尽数收入眼底。
没有霸道的逼问,没有丝毫的不耐,在他的目光中,月燕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肯定与信任,那是一种能够震慑心神的力量,温暖,柔和,带着莫名的情愫,直勾勾地击中心底那一处柔软,心不自觉地,便像那处港湾靠拢,安宁平和,让人无法抗拒。
在那一刻,月燕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心的那处归宿,落在额头上的浅浅一吻,足以让她的心防松出一道裂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人叫我燕儿,还说我的武功都是他教的,更奇怪的是,他说,我心里有他。我觉得莫名其妙,想动手杀他,但却怎样都下不了手,不知为何,我虽什么都不记得,可直觉告诉我,他与我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
“那就奇怪了,按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和一个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有所关联呢,对了,他有说,他叫什么名字吗?”沈听白仔细鉴别这些话中的真假,继续问她。
倦意似乎更浓,月燕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是徒劳无功,浑浑噩噩之间,只依稀吐出,余昊青三个字。
看着昏睡过去的月燕,沈听白知道,她是太过疲倦的缘故,小心翼翼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心里早已惊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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