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几秒,忽然低低笑出声:“二叔觉得我要送吗?”
秦临像是没听出秦梵语调中的意味深长,不动声色回:“虽然你跟你妈妈有点误会,但好歹生恩大于天,她精神不好也是因为天天惦念着你,或许你过来看看她,她就好了呢。”
“好了之后,就不用去疗养院。”
秦梵指尖漫不经心地捻动着黑色佛珠,“哦,原来我这么重要呢。”
见秦梵绝口不提要过来看秦夫人,秦临颇有耐心:“你自然是重要的,梵梵,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秦梵若无其事,恍若随口说:“既然如此,那二叔把当初我爸的股份还给我吧,一家人放在谁的名下不都一样。”
秦临没想到秦梵这么直白,被噎住几秒:“梵梵别跟二叔开玩笑,你妈妈真的病得很严重,你从小就是孝顺孩子……”
越听越觉得恶心,秦梵懒得跟他虚与委蛇:“昨天我出了个车祸,腿断了,走不了。”
而后直接挂断了秦临的电话,顺便将这个电话号码拉黑,眼不见心不烦。
但挂断之后,秦梵看着外面风景,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这次车祸的第一嫌疑人就是秦临。
不然太过于巧合。
奶奶到底要给她什么遗产,让秦临如此狗急跳墙,不单单设计了车祸要撞死她,甚至今天还用秦夫人威胁她赴鸿门宴。
刚才她提到股份是试探秦临。
难道当年爸爸手中的股份,还没有到秦临手里吗?
秦梵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然秦临这些年为什么那么忌惮远在檀城的奶奶,以及还能跟自己这个对他不怎么待见的继女兼侄女这么和蔼。
就算要维系慈善,这十几年如一日,若非别有目的,这些年来也不容易。
明知道秦临别有用心,而且很有可能是要她的命,秦梵不傻,自然不会以身犯险。
不过,想到那个给予自己生命的母亲,秦梵忍不住揉了揉眉梢。
她那么脆弱,如菟丝花一样,永远天真烂漫,怕不会相信枕边人想对她的亲身女儿下毒手吧。
秦梵打开通讯录,看着备注为【奶奶】的名字,犹豫了许久,才缓缓点了拨通键。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梵发现奶奶好像连声音都苍老了些。
秦老太太:“梵梵。”
秦梵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目的,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奶奶,二叔要把我妈送去精神病院,我怀疑他在外面可能有了小三,才打算把我妈折腾死给小三让位。”
秦老太太大概也没想到秦梵上来就是告状,不过听后却皱眉:“他敢。”
当年死活要娶去世兄长的妻子,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这才短短几年,竟然变心了,还敢把人送去精神病院?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梵带着庆幸,“对了,奶奶,上次您让杨助理给我打电话,既然我已经嫁出去了,那份遗产还是留在秦家吧。”
秦梵话题跳跃性太大,老太太反应了几秒:“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姓秦,永远是秦家人,谁都改变不了。”
以前老太太也从来没说过这样坚决的话。
秦梵眼眸微微眯起,思绪万千。
她懒得过分解读秦老太太的话,不过这通电话的目的也达到了,老太太不会让秦临真将秦夫人送去疗养院。
**
而此时,远在檀城私立医院高级单人病房内。
秦老太太穿着病号服靠在软枕上,缓缓放下电话,看向杨媛。
杨媛给老太太倒了杯水:“秦总怕是按耐不住要对二小姐动手了。”
秦老太太原本保养得当的脸上因为这场大病,满是苍老的皱纹,重重叹息。
当年她优秀的大儿子去世后,秦老太太当机立断重新掌权,就是过分了解小儿子,知道他不是继承人的料。
这些年,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小儿子看似温和像个儒商,可知子莫如母,秦临藏得再好,也掩不住急功近利的脾性。
如果秦氏集团落在他手里,迟早要被败光。
这不是,她刚刚透出点风声,秦临便按耐不住想要对梵梵动手。
亏她还觉得这个儿子毕竟与梵梵有血缘关系,是亲侄女,不可能下狠手。
而现在,她不确定了。
秦老太太咳嗽了几声,才慢慢开口:“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下星期挑个日子,召开发布会,宣布秦氏集团新一任继承人,免得总有人惦记。”
宣布之后,他死心了也就不闹腾了,免得惹出大祸。
杨媛想了想:“不如就选在您八十大寿上?”
“刚好也在这个月,也慎重一些。”
秦老太太差点都忘了自己八十寿辰,她抿了口水,“也好,也好。”
杨媛扶着秦老太太躺下:“您手术过后没多久,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生病的事情,千万不能说出去。”秦老太太临睡前,又提醒了句。
杨媛:“您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看着老太太安心的闭上眼睛,杨媛无声地摇摇头,她毕业后就被老太太选中成为她的贴身助理,对老太太感情很深,也很心疼这个连生病都不敢对亲人说的老人。
所以有权有钱又如何,亲生母子之间互相猜忌,互相防备。
临睡之前,秦老太太没忘记秦梵提得那件事:“你等会给秦临去个电话,告诉他既然娶了就好好过日子,别忘了当年他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求娶的。”
“好,您好好休息。”
给老太太掖了特被子,杨媛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壁灯。
病房陷入寂静之中。
**
谢砚礼一下飞机,就接到了网上关于秦梵与秦予芷的新闻。
抢未婚夫?
他薄唇勾起冷漠弧度。
公关部经理亲自来接机,恭敬问道:“谢总,您与秦予芷女士之间,真是前未婚夫妻关系吗?”
这件事他得问清楚,才能出公关方案。
免得他们这边前脚刚否定了,对方后脚拿出证据,到时候他们就不能占据主动位置。
谢砚礼语调淡了淡,形状好看的双唇溢出三个字:“她也配。”
毒舌但……好爽。
精英团不少人都听到了谢总这句话,莫名有种爽感。
有老板娘珠玉在前,谢总除非是审美扭曲才会选择秦予芷。
秦予芷确实不配。
尤其是温秘书,偷偷在后面把谢总这句话发给了老板娘。
然后收到了老板娘发的奖金。
温秘书狂吹老板娘彩虹屁,这样大方漂亮的的仙女老婆,一定是他们谢总烧了八辈子香才求来的。
公关部经理想得比较多:“谢总,如果我们这边澄清之后,秦予芷那边拿出什么与您有过未婚夫妻的证据怎么办?”
“例如伪造?”
毕竟谢太太是秦家人,其实秦家要想伪造也挺容易的。
谢砚礼急着去见自家太太,偏冷的音质染上几分冷嘲:“那就别给她伪造的机会。”
公关部经理瞳孔微微放大。
对啊,他这么没想到呢!
她想说话,直接堵住嘴不就醒了。
温秘书彻底服了,谢总果然还是那个谢总。
不过他看到谢总银蓝发色下那隐隐冒出来的乌发,试探着上前问:“谢总,您又该补色了。”
谢砚礼冷淡地扫他一眼。
温秘书立刻闭嘴。差点忘了谢总着急去见太太呢,哪有时间处理这些细节问题。
谁知,刚走了没两步,谢砚礼道:“让造型师去京郊别墅。”
温秘书:“……”
是他低估了谢总想要取悦太太之心。
谢砚礼没有在这件事纠结,反而想到另一件事:“天鹭湾那边装修的怎么样了?”
这次答话的是负责天鹭湾的周秘书:“已经全部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谢砚礼冰冷的面容这才略略回暖。
……
谢砚礼到家时,秦梵已经睡着了。
秦梵是被谢砚礼亲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主动攀上男人脖颈,嘟囔了句:“怎么又梦到你了。”
“在梦里都不安分。”
男人磁性好听的低笑声响起:“原来经常梦到我。”
秦梵朦胧中听到男人的笑声,逐渐觉得不对劲,怎么掌心下男人的皮肤温热,像是真实存在的。
她下意识又摸了好几下,而且迷迷糊糊不知道胡乱摸到了什么位置,引得谢砚礼轻咬她的唇角,气息发烫。
秦梵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
桃花眸蓦然睁开,入目便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瞳。
她张了张红唇,喃喃道:“你回来了。”
掌心还隔着薄薄的衬衣,贴在男人腹肌上,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腹肌轮廓。
脑子反应过来,但是身体还没接收到脑子传达的指令。
谢砚礼低低嗯了声,薄唇重新覆到她柔软湿润的红唇上,细细地梭巡着每一寸属于他的领土。
秦梵再迷糊,再困也被他亲醒了。
等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被谢砚礼抱着坐起来时,秦梵才捂住快要爆炸的小心脏,嗓音有些断断续续:“你干嘛啊!”
谢砚礼长指摩挲着她越发殷红的唇瓣,慢条斯理道:“睡美人不是要被吻醒吗。”
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毕竟——
他说她是睡美人!
秦梵:所以这有什么好反驳的,睡美人被吻醒没毛病。
秦梵张嘴咬上他在自己唇边作乱的指尖,嗓音含糊:“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你又不是王子。”m.xqikuaiwx.cOm
谢砚礼声线微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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