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军点上一根烟淡淡说：“我去缅北躲了躲，顺带再去谈点新货来。对了，最近市场怎么样？”
罗汉军看似不经意地问起了最近“市场”情况，老皮子顿时警觉起来，他不清楚罗汉军此番前来究竟是什么目的，便随口搪塞说：“还不是跟以前一样。不过现在疫情闹的通关更麻烦，货都是水涨船高，不光是价格涨了好几倍，连口味也都不如以前了。”
“这时候有些不怕死的就开始搞了，我听说南州乡下有对夫妻，搞这玩意儿都发大财了。我是没本事也没胆子，不然早就搞了。”
他闲聊胡扯，一会儿就把话题扯到了其他方向。
罗汉军捻灭烟头，起身道：“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对了，现在我有稳定的货源了。以后你帮我散货，抽成不算，你个人的要的货我全包了，怎么样？”
老皮子听后作出一副很难取舍的表情，他捏着下巴摩梭一会后说：“我倒是想干，可实在是没胆子呀。这玩意儿要是被警察逮到了，还不得拉去打靶。”
罗汉军冷笑一声：“你就是他妈的‘撑死眼、饿死x’的玩意儿。干什么东西都婆婆妈妈的，还怎么挣大钱？罢了，你这种货也就这点出息。以后你要是需要货就跟我说，我保证给的价格最低味道最好。”
说完，罗汉军起身便走。
看桌子上的矿泉水瓶自制“冰壶”，再看看底下烧干的痕迹，他便知道，老皮子最近用的还是老货，看来市场上并没有流入陈先锋的新货。
走出门后没多久，后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他警惕地把手摸在腰间，正欲回头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罗老板。”
是那个在老皮子屋里的女人。
此前她刚“溜”完，这会儿看来是清醒了。
“什么事儿？”
女人看了看周围，她知道面前的那辆凯越便是罗汉军开来的，就说：“车里说吧。”
到了车里后，罗汉军点上一根烟问她：“给你五分钟，还有，我现在身上没货。”
女人摇摇头：“罗老板，我不是想要跟你要货。我刚才听到你说，你在找人散货？我想来试试。”
“你散货？”
“嗯，我虽然只是刚入圈，不过认识的人不少，你要是有货我能帮你散出去的。”
罗汉军二话没说，便没好气地回道：“你能认识几个人？十个？二十个？我算你一百个，这就撑死了。可你知道我有多少货吗？你以为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就能帮我散货？我是干嘛的你还是没有搞懂。啊？滚！下车去，赶紧滚！”
女人却不肯下车，她近乎哀求地说道：“罗老板，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再跟老皮子那样的人了。我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你放心，我拿最少的抽成，甚至不要抽成，只要你供给我货。我现在该卖的都卖了，什么都没了，你想要什么都行。”
“滚滚滚。不愿意跟老皮子你沾她的货干嘛？你是不是贱？”罗汉军骂了一句，他对这一类不自爱自重的女人鲜有怜悯，更多的则是气愤。
女人絮叨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去，她叫冯露，是南州师范学院的事业编教师。
女人身材匀称，面容姣好，又受过良好的教育，还有一个不错的职业，本来拥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但因为交了几个所谓的“朋友”，便在她们的怂恿下尝试了第一口。现在对象吹了，工作也岌岌可危。
微薄的工资自然不够支付日常开支，她花光了储蓄之后，便只能用身体换货的“冰妹”行为。
“我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她们跟我说这不上瘾。当时我心情不好，就试了。开始几天还真没有什么瘾，我也觉得没什么，后来瘾就发作了。”
在此圈多年，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冯露更惨的大有人在。罗汉军听后虽有几分同情，到也有点怨恨她不够自爱自重。
他捻灭掉烟说：“你能干啥？滚！”
“……”冯露啜泣起来，一个大学老师，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沦落成了“冰妹”，她自然懊悔，更有不得不忍受的羞辱。
罗汉军没工夫听她在这里絮叨过去，便恶狠狠地骂道：“滚，赶紧滚！”
见她无动于衷，罗汉军干脆下车拽开副驾驶车门，把她从车里拽了出来。
冯露如同一根朽木一样呆站那里，散着的长发随风飘起，不时地盖住她的脸，似乎她整个人都要被风吹走。
罗汉军发动车子，朝着前面开去。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冯露，那个女人孤单地站在那，而后又拖着沉重的步子朝楼上走去。
那个身影让他想起了什么，他猛地一把打了方向，凯越原地调头，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完成调头后，罗汉军一脚油门，一档的凯越发出一阵嘶吼，小排量的发动机犹如一头老牛，拼尽全力。
走到那栋楼前，罗汉军一脚踩住刹车，他降下车窗冲那边喊道：“上车！”
冯露猛地一愣，确认喊的是自己后，她拎着裙子蹬蹬蹬跑了过来。
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后，她脸上难掩兴奋，连连表示：“放心吧，罗老板，我一定做好。”
“不要喊我罗老板，我不是什么老板。”罗汉军道点上一根烟，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操着挡杆，调头转向。
冯露说：“那我喊你罗哥。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办的，我一定照办。”
罗汉军继续开着车，抽着烟，没有搭理她。
冯露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后，知道罗汉军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愿后，便不再说了。
车载收音机放着老歌，杨丽莹的《让我轻轻地告诉你》，这歌是罗汉军年轻时流行的，他的妻子曾经很喜欢。
冯露撩了撩头发，罗汉军瞥了后视镜的时候，余光扫过了她的脸。不得不说，冯露五官很耐看，脸庞清瘦，鼻梁高耸，眉清目秀形容有些不足，标致可人倒是恰到好处。
恍惚间，他都忘记了坐在副驾驶的是个“冰妹”。
她的侧面有点像自己死去的妻子，嗬！那么多年了，自己还是不能忘掉。
车子朝着前面开去，他开的有些漫无目的，不知道接下来去哪。
这时候，手机响了，罗汉军拿起接听，是陈先锋打来的，他说货已经到了，让他现在就去春城。
“回春城？不是在南州吗？春城我认识个鸟人？”
“我都安排好了，我们这批只能针对春城这类大城市。”
“你这样有意思吗？把我调来调去的，你要是怀疑我就换其他人，我没工夫弄你这摊子烂事。”罗汉军骂完，干脆地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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