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之见一剑不中,更不迟疑,追云剑法连绵使出,“风卷残云”泛起一道剑光,将血手修罗左右路进皆封住,那姓姚之人早已掣刀在手,展开披风十三式,“披荆斩棘”迳向血手修罗当头便劈,刀势浑厚沉稳,竟不在当年方振远之下。
只见血手修罗哈哈一笑道:“六年前使得这刀法和剑法之人,俱已死在我血手之下,今日也不差你们二个”说罢脸色一沉,只瞬息间,一双手已变得墨黑如铁,竟正中直取易行之而来。
易行之见血手来势极快,喝道:“好!”随即仗剑回身,在身前舞成一道剑墙,只听得“铿锵”一声,天权剑竟被荡开,同时易行之手腕上五爪殷然,已遭血手划过。
那姓姚之人大惊,收势回刀,颤声道:“无影鬼手?难道你竟练成了修罗无影手。”
王安通见状也是一惊,自数十年前横行武林的修罗教消失后,无人知道修罗祕笈乃为唐门所得,但唐门向以毒药暗器震慑江湖,武艺一道却无过人之处,所以竟连血手都无人练得,更遑论鬼手及无影手了,因此唐门掌门才会订下这偷师学艺之策,盼以此补唐门武艺不足之处。
岂料修罗密笈为殷开正所盗,凭着鹰爪门功夫的底子,竟练成了血手功夫,得了个血手修罗的称号,这也是唐门始料未及的了。
王安通见机极快,随即自怀中取出一药丸服下,众人见状皆惊,便有数人即刻破窗而出,其余诸人亦是忙取丹药吞服。西首那姓姚之人更是连吞服数颗兀自掩住口鼻退至墙角。
血手修罗脸色微变了一下,随即恢复,怪笑道:“摧心瘴,摧心瘴!好个王安通,不愧是唐门首徒,今天就且放过你了,话声犹未停歇,人已在数丈之外去得远了。
只一会儿,听得客栈里里外外,店掌柜、伙计,跑堂的和外头围观之人,靠得近了的,均是脸色惨白,摀着胸口在地上抽搐,连嘶嚎声都无,靠得远的也自在地上狂吐,只一炷香时刻,竟是人人脸上发黑,僵在地上,全都不活了。
客栈里成秋冷然道:“大师兄,师父严令说这摧心瘴太过危险,无色无味,中者立毙,一个不慎自己反受其害,你贸然使用,要怎么说?”
王安通道:“方才若非我施了摧心瘴,恐怕我等要死伤多人,师尊不日便会到临安来,是非功过到时再由施尊裁夺吧!”说完径自离去。
只一会儿,客栈里诸人皆已散去,只余成秋和易行之二人。
易行之道:“成师哥,这里你要如何善后?”
成秋缓道:“这自然会有衙门捕快前来查办,我只当不知便了,倒是最近遇着一位故人之子,跟你关系匪浅,你倒要好生照料于他。”
“师兄所言是何人呢?莫非是我那师侄闵子骞?”易行之道。
“正是他,几日前在宫中无意间和他动过了手,内功修为倒颇深,难得他年纪尚轻就能有如此进境,真不简单,差在临敌经验和手上功夫尚嫩,如果有你点拨于他,应有助益”成秋缓道。
易行之沉吟了半响后道:“几日前在赴京路上,就已见他与一女子同行,但他似有所顾虑,未与我相认,我也不好吂然点破,就搁下了,倒是与他同行的女子我越看越像一个人。”
“你说的是?”成秋问道。
“冷玉师妹!”易行之缓缓地说道:“我也知不可能,当年师傅下令追杀那厮和师妹时,你我众人均看到师妹和那厮一起跌落万丈深谷,那婴儿也不可能还活着,但是我看着她,就彷如看到师妹一般。”
成秋道:“晓得了,倒是你要多留心,大师兄为人气量狭隘,他未必敢动我,却会寻你晦气,需防他在师傅面前挑拨是非,唉!师傅自从修行那功法后,行事令人难以推度,我真担心他会步上殷无命的后尘。”
易行之道:“我担心的还有一事,我总觉得掌门人派我们潜入各门派,不只是为学武艺而已。”
成秋言道:“这我知晓,但眼下师兄弟们其心各异,这事搁在心里就好,不宜再提,总之小心保重。”说罢疾行而去。
易行之看着手腕上的抓痕,不禁凛然,方才只要慢得一步,这手便算是废了,回想方才血手修罗并非无惧天权剑之利,而是在剑光之中避开剑锋,以手荡开剑身,其势之速,眼力之准,实令人骇然。“好厉害,的确无愧于无影鬼手之名”易行之自语道,缓步下楼,见得满地的躯体,不禁长叹一声,背影远去。
闵子骞自杨木胡同里出来后,脑袋里仍是轰然一片,直到一只手拍上肩头才猛然惊醒,回头一看正是铃儿和小仙,只二人都戴着面具,闵子骞一时倒糊涂了,勉强作笑道:“你们戴着这玩意儿,我可分不出来谁是谁了。”
铃儿笑道:“哈!正是要你分不出来我们姊妹俩谁是谁,我俩说好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担,再也不分彼此。”
仙儿问道:“子骞哥哥,成老爷子怎么说呢?”
“成大人要我传话给你,要你知晓,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但官老爷子自始自终都是条铁铮铮的汉子,你就放下吧!”闵子骞轻道。
“子骞哥哥,我怎么放得下呢?是你,你放得下吗?”仙儿低声道。
闵子骞猛然一惊,自语道:“是啊!我都会叫别人放下,那我自己放不放得下呢?”
思索及此,突然心脉间一阵绞痛,痛楚随着呼吸慢慢的渗入骨髓之中,四肢百骸如火灼身,一股气息在经脉间流窜,怎么也定不下来,闵子骞心下大惊,已经许久未曾发作的七绝丹之毒性竟然在此刻又复发,而且来势只更凶猛。
铃儿俩见得闵子骞突然脸色惨白,汗珠涔涔流下,均是慌了手脚。仙儿只急得满脸泪珠,几欲流涕。最后终究铃儿见得较多,连忙以太乙道长所授运气之法,助闵子骞行功,过得半响,闵子骞才渐渐恢复。
只见闵子骞长舒了一口气道:“铃儿,多谢你了!”又转头对仙儿道:“傻仙儿,我没事的。”
仙儿:“还说没事,看你都痛成这样了,要不是为了我,你又怎么会去服那七绝丹之毒呢?我真希望当初服下七绝丹的人是我。”说罢声音竟呜咽了。
铃儿到此时才知道,原来闵子骞是为了仙儿才身受七绝丹之苦楚,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如果是为了我,他会不会也愿意呢?”铃儿双眼望向闵子骞,却见闵子骞也正望向她,二人视线一触随即转开,只这一瞬间,二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到得客栈,稍事休息之后,铃儿来到闵子骞房间道:“闵哥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回转蝴蝶谷,请师父先助你打通这最后一脉,我们现在图和口诀都有了,你要复原当不是难事。”
闵子骞苦笑道:“不然,道长曾跟我说道,最后这一脉最是凶险,连他自己也未曾修练的来,过去之所以顺利之故,是因他穷百年之功,摸索出七脉之精要,方得以助我,但这第八脉,他可能是未能竟全功了。”
铃儿道:“那可怎么办呢?”
“哈哈!铃儿不用担心,生死各有天命,我本该在六年前便死了的,现在多活了六年,已经是赚到了,多过得一天便是多赚得一天,这样的生意,只有占便宜,一点都不吃亏呢!”闵子骞大笑道。
铃儿微嗔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闵子骞正色道:“妹子,我知你担心我,想带我回蝴蝶谷后再不理会这些世间恩怨,甚至不再追寻你爹娘的下落,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很多的事情这几日就会水落石出,此时实在不是离开的时候。”
又道:“那长生诀的图要,我参详了许久,始终觉得疑惑,那经脉运行之走向与道长所授之心法大不相同,如依法修练,七脉非断不可,如何能竟其功呢?”
铃儿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要浇上硫磺水呢?”
“我早已试过了,但丝毫没有变化”闵子骞答道,接着又道:“也许该上黄山找我师祖黄木道长了,他内功深厚,剑法通神,武艺上的见识更是不同凡响,也许他可以解开这长生诀最后一部的谜团。”
铃儿想了半响后道:“那这样我去收拾一下,我们这二天就走。”
闵子骞点点头,定下心来将整件事情在脑海中梳理出一个理路来,顺手拿起成秋所赠的面具端详,又想起他临去时所说的这算是唐门送的礼物,究竟成秋和唐门间有何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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