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血的碎瓷片砸了满地,房间的主人趴在地上,几分钟前还妆容精致的脸上泪汗交加,遮不住的老态在已经化成一团的化妆品下暴露无异。
荆楚游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地上仿佛是一坨融化的肥肉一样的女人。
西山沙希,几天前在拍卖会上花高价拍下了那个被禁锢的付丧神。
荆楚游用鞋尖抵住对方向自己爬过来的动作,平日里便带着几分沉郁的眉眼,在他厌烦的表情下显得格外的暴戾。
“滚开。”
基于第一世的良好出身,尽管在大唐的时候,他在军营这种荤素不忌的地方中呆了十几年,荆楚游也并没有爆粗口的习惯,对于老幼妇孺,哪怕情绪再暴躁,他都保持着基本的尊重。
把人一脚踢开,并直接让对方滚蛋,已经是荆楚游厌恶对方至极的表现了。
荆楚游和系统顺着地址找过来的时候,那个被拍卖的付丧神已然出于半昏迷状态,目光涣散的被放在别墅主人卧室的床上。
黑色的短发,金色的眼睛。
尽管衣服换了一身,极具辨识度的外表,让人一眼就认出这是一振烛台切光忠。
虽然衣着整齐,外表也并没有检查出来什么明显的伤痕,然而那种濒临窒息的高热状态和溃散崩解的灵力,明晃晃的昭示着这振太刀在这几天遭遇了什么。
灵力崩溃,是付丧神暗堕的前兆。
卧室后面配套的浴室里还残留着水雾,西山沙希裹着浴袍正坐在化妆镜前哼着歌,仔仔细细的描摹妆容。
荆楚游直接砸门走了进去,在房间主人的尖叫声中顺手抄起一旁一尺多高的花瓶,哐当一下砸在了对方脑门上。
尖叫声戛然而止。
荆楚游看都没看趴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女人,径直去查看付丧神的状况,直到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烛台切光中的本体刀,才又泼了对方一脸冷水把人弄醒了。
“他的刀在哪?”
“什么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山沙希捂着额头喘着气,化成一团的妆容混合着额头上的血顺着她的指缝向下流,却仍旧在狡辩。
“不说是吗?”
荆楚游并指如刀从床幔上割下来一块布,垫在自己手上才掐住了西山沙希的下颚,随后掏出一瓶药硬生生给她灌了下去。
“他的刀在哪?”
瓶子里的药见了底,荆楚游甩手把人扔在地上,冷漠的问道。
“在储物室最里面柜子的第二层…啊啊啊啊啊你想干什么?!你给我喝了什么?!你是异能力者?你想干什么?!”
荆楚游没有回答的意思,他示意系统去找,自己则留下注意烛台切的灵力状况。
趴在地上痛到不能起身的女人破口谩骂,在看到系统带着烛台切光忠的本体刀出现在卧室门前的时候,又变成了哀声求饶。
“先生,先生!”
趴在地上的西山沙希试图用染着艳红色指甲的手指去拽荆楚游的裤角,她用一种混合着谄媚和觊觎的油腻语气说道:“我有钱,我可以付双倍的钱,三倍够不够?把他留下来。”
“我的珠宝,还有别墅,车库里的那些东西你看上了随便挑选,把他留下来!把他留下来!”
荆楚游皱着眉,西山沙希癫狂的形状下所流露出的欲望令人无比的恶心,鉴于自己的手臂上还托着一个成年体型的男人,于是在对方的哀嚎声中,他加了力气一脚踹在了西山沙希的腰上。
“啊!!!!我的脸!!”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尖叫,原本瘫在地上的西山沙希被踹的向后翻滚了几圈,已经花的一塌糊涂的脸在地上的碎瓷片上划了两下,顿时又糊了一层血上去。
【查到了吗?】荆楚游问道。
【查到了。】系统看着那些从对方的电脑中找到的资料,纵使历经诸多世界见多识广也被震了一下:【这个女人是真的不得了,加密文件里几百个G的视频容量,百分之八十都要打马赛克…】
【我没兴趣听她的情史。】原本托在臂弯里的付丧神身体突然一滑,整个人向他身上倒了过来,滚烫的温度在荆楚游的侧脸上一触即分,成功的让他已经铁青的脸色又黑了两个色号。
【……还有一些涉及偷税漏税走私以及涉毒的证据,足够让她在监狱里面待到死了。】
荆楚游冷笑了一声。
他瞥了一眼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烛台切光忠,不管身后的哀嚎声,托着对方就往外走。
然而从卧室到客厅不过数十步的距离,这个状态糟糕至极的付丧神就从他的肩上滑下去了四五次。
荆楚游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一个结,鉴于对方虚弱的仿佛碰一下就会当场重伤碎给他看,荆楚游放弃了把对方抗在肩膀上的念头,把这振烛台切光忠打横抱了起来。
付丧神的情况算不上好,而荆楚游自己在付丧神方面的研究实在有限,他在别墅的客厅里,决定先把这振烛台切光忠带回时政去。
然而直接带对方回时政也并不合适,现世的线索还没有完全查清,现在带着烛台切光忠回时政本部只会打草惊蛇。wWw.xqikuaiwx.Com
荆楚游思考了很短的时间,决定先带着对方回自己居住的废弃本丸。
通道开启时,鬼切正坐在本丸的庭院里。
荆楚游抱着彻底昏过去了的太刀,跨进传送通道的一瞬间差点又扭头出去。
无他,整个本丸相比于他几天前离开的时候,除了正中央那颗树,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
“你回来了?”
感受到熟悉的灵力波动,原本端坐在走廊下静坐的鬼切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一眼就看到荆楚游怀里抱了个令人想忽视都难的付丧神。
“烛台切先生?”萤丸正陪着他的猫蹲在庭院中那一方小池塘旁边看鱼,抬头看到了昏迷着的烛台切光忠,顿时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不是大典太殿吗?”萤丸新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心:“烛台切先生…他怎么了。”
身为已经暗堕了的付丧神,萤丸对于这种可能会产生暗堕的前兆熟悉无比。
“鬼切来搭把手,帮个忙。”荆楚游对鬼切示意道,站在一旁的鬼切顿了一下,伸手把烛台切光忠接了过去。
“这次的受害者?”鬼切低声问道。
“嗯。”荆楚游腾出手,指尖在半空中画了个符阵拍在了烛台切光忠身上。
对方的状态着实算不上好,刚见到烛台切光忠时对方身上外带的那些折磨人的小东西,荆楚游已经全都拆了下来,索性是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虽然折磨人,但并不会造成严重的伤势。
荆楚游不知道付丧神到底是哪里受了伤,他仔细的看了烛台切光忠的本体刀,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毕竟他不是审神者也没有接受过相关的审神者培训,而入职之前,本应该对他科普这些东西的狐之助全被吓跑了。
此时的情况让他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于是荆楚游着眉看向了一边的萤丸。
“一般…你们付丧神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萤丸楞了一下。
这种情况别说他暗堕前……就算他暗堕后也没见过。
但是目前整个本丸(的三个活人中),对此称得上有一些经验的只有自己。
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凭借着之前的记忆,迟疑的建议道:“既然肯定烛台切先生受了伤,那不如先给他手入吧。”
荆楚游:“……你会手入吗?”
萤丸的目光游移的落在烛台切光忠身上,末了犹豫着点点头。
“我尽量。”
有了对方这句话,由萤丸带路,一行四个人开始寻找这个本丸的手入室。
尽管这座本丸已经荒废了很久了,但是总体的建筑格局和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大部分的本丸的初始布局都差不多,在萤丸的带领下,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手入室。
已经腐朽了的障子门歪歪斜斜的挂在门口,轻轻推了一下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荆楚游把白天穿过的那件斗篷铺在落满了灰尘的榻榻米上,示意鬼切把人放上去。一边萤丸从柜子里翻出了已经放置很久了的手入工具。
丁子油,打粉棒,擦拭纸等工具虽然看起来很旧了,但是幸运的是还能用。萤丸抿着唇,拿起烛台切光忠的本体刀,拆开刀鞘刀镡和目贯,按照记忆力那样试探性的用打粉棒试着给烛台切手入。
细碎的呻/吟声夹杂着闷哼声不时的在房间里响起,荆楚游帮不上什么忙,在房间看了一会儿,确定萤丸似乎能够顺利的给对方进行手入,便起身走了出去。
本丸的景趣会受到本丸主人的灵力影响,许是感应到了荆楚游糟糕的情绪,刚刚还晴朗的天空逐渐布满了乌云,转瞬间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本丸的地面,荆楚游没忍住点了根烟,站在走廊里看着远方。
身后传来脚步声,听声音是鬼切。
“抱歉。”荆楚游听不清情绪的说道:“毁了你刚整理好的景趣。”
“无妨。”
鬼切站在荆楚游身边,侧过头去看荆楚游。
来这几天他就发现了,荆楚游的烟瘾不是一般的重,几乎是每天大半盒的消耗量。这是荆楚游和曾经的阴阳师江晋不一样的地方之一,那些清苦的烟雾间夹杂着不甚清晰的药味,在男人身上熏染出一股干燥沉郁的味道。
“你很在意里面那个付丧神?”鬼切问道。
荆楚游摇了摇头。
“我来之前,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对于这个世界的情报,来之前荆楚游并没有做深入的调查,他等待的是一个契机,却在等到之前看到的了一个混乱到几乎腐烂的政治组织。
仅仅是十年的时间,曾经为了守护而聚集在一起组建了时政的高层们,看起来已经和现世的政客没什么两样了。
本该出现在战场前线上的付丧神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也没有待在应该在的地方。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发现的未被发现的种种劣迹不知道还有多少。
“之前荒和我说,时政已经不是最初的时政了。”荆楚游语气不明的说道:“他向我请求帮助,说要借我的手肃清时政。”
把本该成为世界支柱,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类欲望拖入污泥的付丧神们拯救出来。
本来以为时政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背景,但是没有想到这个背景板在被填补空白以后,会有一天恶化到有可能导致世界崩溃的地步。
这个世界的时政已经接近腐朽了。
对抗时间溯行军的战争本就应该是纯粹的,不应该为这些欲望纠葛和派系争斗所负累。
战争需要的只有付丧神和审神者,所谓的时之政府本该是他们的后盾和支撑。
荆楚游在等待改变的契机,神明们想要世界挣脱桎梏得到自由,而审神者和付丧神们却背负着枷锁支撑着这个世界。
“时政不需要政治。”
就像荒所说的那样。
【如果没救了,那就摧毁掉。】
【拔除污垢,剜去腐肉,于废墟之中重建。】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时之政府员工手册更新,第 36 章 所谓时政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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