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所以即使他们心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也要暂时压下，只等到他们进攻维多利亚的那一天，才要让罪魁祸首们体验到他们的愤怒。
萧然还是安排着整合运动的一切，特雷西娅专门来找过他，但反而是他安慰了对方一场。他将自己冰蓝色的发带取下，换成了一位副首领送来的橙红色。而那根发带被他放进一个金属制的盒子里，放到自己办公室墙壁上镶嵌着的橱柜里，上了锁。
有些时候，你会期盼自己跟别人的关系能少一段是一段。
“先生，请节哀。”费奥多尔照例前来汇报工作情况，他在负责对外联络的工作，在报告结束后犹豫了一会，轻轻说了一句。
“你怎么跟殿下一样啊？我可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萧然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抬起头看向对方，“毕竟是战争嘛，总是要死人的，这是历史的教训，但是……算了，今天是哪位副首领在外协商？”
“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两位。”费奥多尔看了一下人员安排名单，回答道。
“这两位？应该没问题吧。”萧然想了想，挥手示意对方先出去，自己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窗外一轮鲜红的朝阳缓缓升起，映衬着极为惨白的天空，明明是希望的象征，此刻却显现出几丝悲痛的意味来。
他站在窗前看了一会，转身离开办公室，一步步下了楼。
走在切尔诺贝格的街道上，惨淡的阳光披在他的身上，他踩着这黯淡的光芒向切城的一片郊区走去。
郊区的森林前的草地上树着一块方尖碑，上面刻了几行字，都是用汉语写的，确保其余的人看不懂这段话：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萧然把这话反复念了几遍，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轻轻割破了自己的食指，把一点血液涂抹在碑文的下面，然后他靠着这块碑，合上了一夜未闭的眼睛。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梦里，他穿着罗德岛的服装，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白兔子，在方舟的各个地方奔走。
白兔子很乖，干员们都喜欢它，角峰专门做了美味的沙拉，麦哲伦带着它看雪景，伊芙丽特经常偷偷地摸它，阿米娅用胡萝卜逗它，连拉普兰德都忍不住上来动手动脚。
白兔子很高兴，它安安静静地趴在萧然的怀抱里睡觉，直到化成一摊雪水。
罗德岛也落了一场大雪。
“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但是如果它是真的，那该多好……”
猎犬内部会议，管理人员们欢呼雀跃地说着什么东西。
“与维多利亚那边的合作很成功，我们可以签订长期合同了。”一个女人说道，“一次就狙击成功了整合最有名的副首领，足以证明我们的实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大。”
“确实，那下一个目标是谁？我们要不要考虑联络乌萨斯地区，他们最近很惨啊。”另一个研究员开口说道，“不过，爱国者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他应该是最难击破的人了。”
“不，对于爱国者的行动还是缓缓吧……他刚刚失去养女，那种悲愤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原先那个年老的研究员回答，“我觉得，我们可以联系一下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明白了。”
“霜星死了？这不太可能吧。”森鸥外皱了皱眉头，有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那可是霜星啊，整合运动最出名的副首领之一，我亲眼见识过她的力量，那真的有可能会被异能杀死吗？”
“是真的，那天您与萧首领谈话时，横滨落的那场大雪便是霜星死亡激发的力量。”尾崎红叶回答说，“听说乌萨斯也落了一场雪，应该是由于霜星小姐的父亲爱国者在那里。”奇快妏敩
“这样啊。”森鸥外思考了一会，露出了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看来整合运动的巅峰时期也差不多要完了，听说他们跟猎犬对上了？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是。”尾崎红叶轻轻弯了弯身子，不打算猜测自己首领的心思，转而离开了这里。
“整合运动……何止是巅峰期要过了啊，他们可能都不知道猎犬与谁联合了吧，这样下去，他们是要消亡的……别提霜星了，其余的什么爱国者、浮士德、梅菲斯特、碎骨全部都活不下来……”
太阳一日日的照常升起，切城忙碌着，所有人都忙碌着，似乎已经遗忘了这件事。
萧然在霜星离去一周年的时候在方尖碑的旁边又立了块小碑，碑上是他用霜星送给自己的小刀一次次刻下的铭文：
“愿你在平安夜的细雪中坠入黑甜的梦，梦的那端，有鲜花与阳光，有雪松与苔原，有你能自由奔跑的土地。”
“大姊，我不会再为你落泪了，你说过吧，想让我一直笑下去，我会做到的。”他用缠着纱布的食指缓慢地滑过平坦方碑上凹凸不平的字迹，“这一次，我不会食言。”
“晚安，我美丽的公主，愿你做个好梦，愿你见到故乡的亲人，潺潺的流水与茂密的山林，若在梦中，没有寒冷，没有冰霜，我希望你能一直睡下去，直到我们成功。”
“请相信我们，一切为了整合。”
他站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着方碑比了一个只有霜星才能看的懂的手势，才走往切城，那碑前的红色鲜花被风吹的不断摇晃。
当年的雪怪小队还剩下一个幸存者苟延残喘，对方因为当时受了重伤没能一同前往维多利亚执行任务，却成了雪怪最后存在的证明。
“他情况如何？”萧然等在医疗室外，询问着刚刚出来的几个医疗兵。
“他？情况也不好……他病的很重，如果得不到抑制的话，源石会完全破坏他的身体。”一个医疗部成员说道。
“这样吗……我能进去看看他吗？”萧然沉默了一下，轻轻说着，得到了许可后便推开了病房的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老大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对方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却猛然咳出了一大摊鲜血，在洁白的床单上格外鲜艳。
“不要激动！躺下去。”萧然握住他的手，这时候也顾不得怜惜自己的魔力了，赶紧用着治疗稳定着对方的情况。
“老大，谢谢了。”这个年龄还不超过十七岁的男孩躺回床上，声音无比虚弱，“老大，是我对不起雪怪，如果我当时跟他们一起去了，那或许还好一些，至少我不用独活在此，每分每秒都接受着折磨……”
“不，你没有错，是我的问题。”萧然紧紧抓住他的手，“霜星大姊一定不想让你死，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不要让她难过，毕竟你是雪怪小队曾经存在的唯一证明，你们永远是感染者的骄傲。”
“我不要那些骄傲，我只想跟同伴们一起，老大，你可能不知道，他们都只是孩子啊，最小的只有十五岁，他们不必遭受这些的。”男孩又咳嗽起来，手臂上暴出的黑色源石痕迹清晰可见，“我知道的，战争就是这样，但那又能怎么办呢？我们没有改变命运。或许这条路不好走吧，太难了，真的太难了……这长夜实在看不到尽头……”
“战士，不要这样去想，无论这路有多难我都要走下去，但是对于你们，我很愧疚。因为你们不一定能忍受黑夜，但我可以，毕竟我从未见过光明，只有我可以。”萧然感受着对方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忍不住用手覆上了他的心脏处，“所以即使所有人都背叛我也无所谓，这是必须要走的路，我不能强迫你们，可是我一定要走，我不知道为了什么，或许是霜星，能够或许是特雷西娅殿下，但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我一定要为你们争取到属于你们的自由。”
“谢谢，谢谢……老大，我们的首领……愿你……愿你……永远自在……愿你可以……完成我们的理想……”源石侵蚀了男孩的声带，他已经很难再发出正常的声音，“我要走了……我会见到霜星大姊的……对吧？我会在那边……好好的……”
萧然张开左手的五指盖住对方的眼睛，不忍再去看他的脸，此时这个孩子的脸全部布满了黑色的源石块，缓缓停止了呼吸。
“雪怪小队最后的荣光，也消散了啊……”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无能力者教你如何快速解决问题更新，第 53 章 余晖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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