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萧毓岚不会计较那么多,此时事关他性命,萧毓岚打定主意不放人:“等等。”
洛闻歌停下脚步,眼神里写满‘陛下别捣乱’。
萧毓岚倒没装看不见,淡淡瞥他一眼,看向洛安,语气冰冷:“说,什么急事?”
洛安不知萧毓岚和洛闻歌种种纠缠,更不知道他家公子假扮皇后一事早被拆穿到渣都不剩。蒙在鼓里的小可怜面对如此情况,绞尽脑汁为洛闻歌圆场子。
在萧毓岚咄咄逼人眼神注视下,洛安猛地跪地痛哭流涕:“公子快些回去吧,表舅爷托您照顾的表小姐出门买胭脂遭歹人刺伤,如今生死不明,庄里人给请了大夫,可那毕竟是您表妹,若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向表舅爷交代?”
洛闻歌闭闭眼,觉得洛安这急中生智一番话恐怕要让萧毓岚想很多。
事实乃是萧毓岚神色全无半点波动,甚至称得上有丝冷漠:“既然是亲人出事,那朕便不留洛少卿,待处理好表妹,洛少卿再来养心殿寻朕,朕还有话要说。”
洛闻歌闻言腿肚子莫名抽几下,僵硬道:“还是陛下这边更重要,不妨听陛下说过,我再回去看表妹。”
“不用了,朕想说的话还得再想想。”萧毓岚轻瞥,眼神透着些赶人味道。
洛闻歌见状总觉得萧毓岚知道徐锦媛为什么会遇刺,事实如何还有待商榷。
萧毓岚肯让他走,洛闻歌自然不会多逗留,带着洛安离去前,他还惦记进都察院办案一事,朗声道:“陛下答应给臣借调都察院人手的圣旨交给慕容大人也可。”
萧毓岚佩服他百忙中还不忘讨圣旨的精神,可谁让这人最终帮得是自己,看在他不忘提醒份上,萧毓岚配合道:“朕知道了,等你看完表妹去都察院,保证出入自由。”
“臣谢过陛下。”洛闻歌放心了,给慕容郁使个眼色,急匆匆离去。
旁观全过程的慕容郁临了面对萧毓岚和他亲外公院使大人的死亡凝视,深感自己在整个房间非常多余,默默闭紧嘴巴退出去,等着圣旨和对比结果。
萧毓岚则继续追问洛闻歌身上的毒,他照旧冷若冰霜,眼神却很难藏住情绪:“院使说他身上有北疆王室的剧毒到底怎么回事?”
“那是种慢性剧毒,老朽把脉发现洛大人中毒应不足七日,所以问那些,看起来洛大人对此一无所知。”
这七日里,洛闻歌去过哪他都知道,要说最危险的便是从满茶楼密道到陈家村那次,莫非是那次洛闻歌初次见到天命阁阁主时就中毒了?
萧毓岚理出个头绪,又问:“此毒可有解法?”
院使摇头:“也要多亏这剧毒才没让洛大人体内蛊虫那么快有动静。但随后就更难处理了,有剧毒在,蛊虫不会很快动,一旦蛊虫发作,那必定是加倍的折腾,恐怕……”
院使想到洛闻歌的身姿模样,轻叹:“恐怕洛大人要多吃苦了。”
萧毓岚微微蹙眉,离去前道:“还请院使竭力寻求解毒解蛊法子,需要什么尽管与李公公说。”
院使望着他的身影,半晌又垂首继续捯饬两枚神仙丸。
洛闻歌和洛安疾步出太医院,他沉声问:“说说怎么回事。”
“我依公子所言等在洛府里,近午时接到城苍山庄传来的消息,说许久不曾出门的徐姑娘突发奇想去后山透透气,结果被两个黑衣人突袭,一剑刺在腰腹,一剑刺在胸口,山庄里没有大夫,管家只能差人下山请,这一来一去必要花功夫,谁也不知道徐姑娘能不能挺到大夫到,那边管家怕出事,急忙与我联络。”
洛闻歌皱眉,这未免太巧合了。
怎么他刚让韩执查出徐锦媛暗藏诸多身份,她就刚好遇刺了呢?
洛闻歌翻身上马:“去看看。”
洛安跟上去,迎着寒风继续道:“公子,蒋霖说昨夜近丑时淳王房内有动静,因驿馆里有高手把守,他没敢靠太近,只说淳王必定见了人。”
这个节骨眼,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洛闻歌神经紧绷。
先前他怀疑驿馆命案和淳王有关,这才让蒋霖日夜兼程盯梢,此时听见这个消息,他觉得该让谢温轩查查淳王随行人的行踪。
“洛安,你去找谢温轩,让他务必查清青青死的时候,淳王手下的人在做什么。”
洛安扯马缰手停了下:“公子你要自己去山庄?”
“我身边不止你和蒋霖能用,快去。”洛闻歌说。
洛安只得赶紧去找谢温轩,待传完话再去城苍山庄寻他。
洛闻歌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城苍山庄,守门小厮看见他眼睛里的六神无主瞬间转为喜色:“公子!”
洛闻歌将马鞭丢过去,走路如带风般往徐锦媛住得院子而去,路上不忘问情况。
“大夫到了吗?”
“到了到了。”
“徐姑娘怎么样?”
“大夫说胸前刀口不深,可腰腹那一刀有些深,若不能及时止血,徐姑娘怕是难过一死。”
“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去后山?”洛闻歌问。
小厮也挺茫然:“小的听徐姑娘和管家说,院子里憋得慌,后花园也没好看的,想去后山看看,说那边的天空比较美。”
这还真是个荒诞无稽的理由,洛闻歌听得眉头直皱:“管家没多让几个人跟着她?”
“徐姑娘不让,她说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成群结队的跟个囚犯似的。”
洛闻歌越听越不对,他倏然回头盯着小厮:“还记得我当初将人送过来如何交代你们的?”
小厮让他宛如杀神的眼神看得腿软直接跪倒在地,颤声道:“记得,让我等寸步不离的保护徐姑娘,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得擅离职守。”
“那你们是怎么执行的?”洛闻歌半敛眼眸冷冷注视,他眼眸弧线漂亮,半阖时却显得异常凌厉,哪怕眼角艳丽的泪痣也未能减弱半点气势,他冷声,“待会自己去领罚。”
“是,公子。”小厮以头叩地,听见洛闻歌疾步而去的脚步声,好半天才敢抬头,这一动弹才发觉后背湿得透彻。
洛闻歌怀疑城苍山庄里的人被收买了,反派最先将徐锦媛安置在这里,所派遣过来的人皆是从临江楼抽调过来,奉命行事。可以说整个城苍山庄内就没认识徐锦媛的,也没有徐锦媛认识的人。
短短数月不到,城苍山庄内的人对徐锦媛诸多纵容,这让洛闻歌不得不怀疑。
他堪进院子,老远便看见房间门大开,不断有人端着盆进出,老管家在门口急得来回走,看来徐锦媛伤势确实很重。
洛闻歌抬脚走过去。
老管家一眼看见他,僵着躯体微松,开口隐有些慌张:“公子,你可算来了。”
洛闻歌目光微转,看见那些丫鬟端着的盆里血粼粼一片,他随之看向房内:“还没止住血?”
老管家满心自责:“没有,大夫说要是止不住血,徐姑娘这条命就没了。都怪我,当时就不该让她去后山,更不该让人站远点,都是我的错。”
洛闻歌神色冷淡,连安慰话都显得格外不走心:“她死不了。”
老管家闻言揩眼角的手似乎顿了下,低声附和道:“公子说得是,徐姑娘命格富贵,生来就是要享福的人,这福还没怎么享到,不可能随随便便走了。”
“你来临江楼多久了?”洛闻歌微转身看向老管家,目光犀利似抓捕猎物的鹰隼。
老管家被看得心里直颤,低头躲避:“三十年了。”
“三十年光景能做许多事,你都为楼内尽那么多年忠心,临到头想换东家,是不是老昏了头?”
老管家嘴硬:“楼主此话何意?老朽一心为临江楼,何时做过对不起楼主的事?”
洛闻歌并不想和人多费口舌,转身往屋里走:“韩执将到,你自行去找他吧。”
老管家脸色发白,再想自救跟上洛闻歌解释两句,却见他半转身冷冷看过来,那一眼杀得老管家脚下如生根般被捆住,眼睁睁看他挑开纱幔越过屏风,径直往后面徐锦媛所在之处去了。
老管家脸色瞬间红润,讥讽笑意浮现在眼角,满是猖狂。
洛闻歌转到屏风后本以为会看见个装模作样的徐锦媛,谁知道真看见个奄奄一息的血人,他眉心狠狠跳几下。
幡然醒悟到有处细节弄错了。
如若徐锦媛真是天命阁阁主,又怎么会用真实姓名在钱庄开户?
从查到天命阁闹出那么多事,洛闻歌就在想徐锦媛要真是天命阁阁主,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是想打破她爹和沈爵的平衡,还是想搅动风云做女皇?
无论哪种理由都有些牵强。
可是,证据和他亲眼所见到的东西不会说谎,难道……
他看向矮身在榻前不停为徐锦媛擦汗的丫鬟。
那丫鬟唇红齿白生了副好模样,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惊讶道:“洛公子,你怎么进来了?”
洛闻歌不动声色道:“我见血水不停轮换,很担心徐姑娘,没忍住进来看看。”
这话引得施针大夫扭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认出他是谁,连忙要行礼。
洛闻歌抬手:“救人要紧,虚礼免了吧。”
大夫转头继续,许是有他在的缘故,大夫下手谨慎许多。
洛闻歌瞧了一会,轻声:“芍药,你跟我出来。”
刚洗过手巾正打算继续为徐锦媛擦汗的芍药抬眸微诧异,片刻后放下手巾轻手轻脚跟出来。
洛闻歌出来没看见老管家,人不知是去找韩执还是先溜走,他不太在意。
暖阳照射下的凉亭也暖不到哪里去,洛闻歌随意坐下,看着胆怯的芍药,轻笑:“别怕,叫你出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芍药怯生生望着他,声音柔软甜美:“洛公子要问什么?”
“我记得先前和徐姑娘约见面,都是由你代为转达。”洛闻歌说。
芍药并未觉得不妥,垂着眼皮子做楚楚可怜状:“洛公子还记得这些啊。”
洛闻歌当然不记得,他故意这么说不过是试探:“你很经常替你家姑娘出门办事吗?”
芍药抬眸望着他,眼中依稀有点点情意:“姑娘身子不好,有什么事自然是我料理较多,平日里想吃点外面东西都是我去买。”
“也就是说你是你家姑娘的贴心小棉袄了?”洛闻歌微微一笑问。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别样的魅力,饶是芍药见过他多次,也难免会有片刻失神。
芍药回过神来,脸颊染上薄红,软语道:“谈不上,芍药这条命是姑娘救回来的,若不是遇上姑娘,芍药早在十二年前被冻死在雪地里,哪能看见如今的繁华世间。”
洛闻歌唇角微勾,不经意套话:“这么说来,徐姑娘是你救命恩人,芍药,你今年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未来归处?”
这话不知给芍药带去怎样误会,只见她微红脸颊猛然像染上更灿烂的艳丽,整张脸都红了,头几乎要低到胸前,声若蚊蝇:“姑娘说她若是不在了,想将我托付给公子,她待我如亲姐妹,不忍心见我流落街头。”
原来是这样。
洛闻歌又笑了:“可是我打算送你家姑娘去江南,那地方四季宜人适合养病,想必用不上多久,你家姑娘身体就能调理好,你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是要跟着去。”
芍药脸上红潮眨眼退个干净,勉强笑道:“公子说得对,芍药自幼陪在姑娘身边早已习惯,再说姑娘没芍药许多事情都不好办,自然是姑娘去哪芍药便去哪。”
芍药的戏好是好,唯独缺少身为丫鬟该有的尊卑之别,更没十几年该有的深厚感情。
洛闻歌收起笑容:“芍药姑娘挺累了吧?”
芍药怯怯望着他,语气说不出的柔弱:“公子什么意思?”
“即便在外能和徐锦媛同用身份有一时地位相等的快感,可回到阳光底下你还是丫鬟,她照旧是你的主子。只要她不死,这将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洛闻歌低声轻轻咳嗽几下,抬眸懒散看向神色渐渐变化的芍药。
芍药的怯弱羞涩消失了,微缩着的肩背挺直,气势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逐渐和洛闻歌昨夜在桃花湾惊鸿一瞥见到的人重叠。
“早说过让她杀了你,就是不听。”芍药笑盈盈道,她一笑便有些春花皆黯淡的艳丽感。
洛闻歌视而不见:“因她阻止你杀我,所以你对她下毒手?”
芍药勾起胸前一缕头发缠在指尖,娇笑道:“你长得这般好看,看着多赏心悦目,真让我杀你,我还挺舍不得,这不昨夜给你送份大礼,此后只要你肯送我们离开,两不相欠。”
这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洛闻歌冷淡道:“她不想走。”
芍药神色扭曲一瞬,狠狠丢开头发,目光如电看向他:“真不知道你给她下了什么药,不仅让她想留下来,还想自毁根基帮你拔出两大派系的人。我谋划这么多年,岂会让她轻易毁于一旦?她不想走,那我就帮帮她,让她彻底留下来。”
洛闻歌眉头微蹙,隐约觉得不对。wWw.xqikuaiwx.Com
芍药忽而妩媚一笑,痴痴道:“我也不是不念旧情之人,看在我与她共用身份多年份上,全她最后心愿,让她和心爱之人死在一起,黄泉路上好相伴。”
“你以为我是独自一人前来?”洛闻歌问。
芍药笑得眉目弯弯,软声好似撒娇:“我当然知道洛少卿并非莽夫,可我也非傻子,在你登门那刻,入山庄各条小道都被我下令封死,除非天降神兵,否则你必死无疑。洛闻歌,你抓我门下之人在前,坏我大事在后,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恨!”
洛闻歌心微沉,要真如芍药说得这样,他还真是死路一条。
想到上次在陈家村时的情况,洛闻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和芍药扯皮的念头。
“既然我人都要死了,芍药姑娘能不能做个好人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芍药残忍拒绝:“不行。”
洛闻歌满脸遗憾:“没想到芍药姑娘这般狠心。”
“并非我狠心,是你诡计多端,能早点送你上路,还是快点让你去死为妥。”芍药后退两步,轻拍手。
从院子四周冒出来一片蒙面人,果然是天命阁的人。
洛闻歌掀开狐裘,伸长手拔出匕首放在石桌上。
芍药见那柄不过巴掌大小的武器,扬声笑道:“洛少卿还是别做无谓挣扎,或许我能赏你个痛快。”
“让北疆王室的剧毒发作杀了我吗?”洛闻歌淡笑问。
芍药脸上得意笑容明显顿了下,秀眉微皱:“你说什么?”
“看来你背着徐锦媛密谋,她也没少瞒着你布局。”洛闻歌抿唇笑了。
芍药让他这一笑笑得心慌意乱,从身后黑衣人腰间抽出剑,几步上前剑指洛闻歌喉咙处,冰冷无情:“说。”
“说什么?”洛闻歌好整以暇问。
芍药咬牙,剑往前递半分,剑尖渐有划破洛闻歌肌肤的迹象:“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洛闻歌巍然不动,像是根本不将性命之忧放在眼里:“她没告诉你,她用天命阁阁主的身份与我在陈家村打过照面?”
芍药似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丝戾气,又盯着他:“还有什么?”
“你怎么知道去后山到底是谁在演戏呢?万一她故意受伤骗我前来,想借我手除掉你,她再金蝉脱壳也是个不错的打算,从今往后,不论天命阁阁主还是渊公子都是她,再也不用烦恼和人同用身份,有分歧争吵。”洛闻歌又说。
山下路被封,后赶来的韩执就算有法子上来,也非一朝一夕。
与其被动等人来救,倒不如想法子自救。
芍药既和徐锦媛共用身份到如今因意见不和互相痛下杀手,那其中必定有所欺瞒,他能利用的便是这欺瞒,要挑拨离间到最大化。
洛闻歌相信徐锦媛不会在和芍药有分歧后还一如从前,她肯定也做后手准备。
能不能逼出徐锦媛的准备,就看他能不能将芍药挑拨到先对徐锦媛下手。
洛闻歌并不擅长心理战术,事到如今只能铤而走险,他装作风轻云淡的挑事。
“就算我知道实情也不能说出来,到时候她将你推出来顶罪,回头又能为所欲为,谁让她爹是镇北大将军,而你只是个无名小卒呢?你认真想想我说得对不对。可怜你还好心实现她愿望,不觉得自己特好笑?”
芍药生来的逆鳞便是身份,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来说,早就忍不住,这会儿直接炸开:“要不是她娘心狠手辣,我怎么会沦落成为她身边的小丫鬟?都是她和她娘的错,我原本也该是镇北大将军的掌上明珠!都是她们容不下我和我娘。”
洛闻歌眼眸微微睁大。
“凭什么她生下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我要像蝼蚁活着?这不公平。还有在你们眼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徐应屏,那就是个孬子,明明喜欢我娘,想纳她为妾,却眼睁睁得看着她被害死,我呢?他明知道我是他亲女儿,却任由我在府里当个丫鬟,受尽白眼。我恨他!”
芍药娇艳脸上布满恨意,看着他的目光里渐有不善。
“你以为知道这些的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别傻了,庄里庄外都被我的人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洛闻歌,做个有名无权的大理寺少卿不好吗?非要自己找死,别再做挣扎,她不会救你,因为她自身都难保。”
洛闻歌依旧宠辱不惊,甚至冲芍药露了个温和笑容。
“你说她都给我下毒了,我还会指望她救我吗?”
芍药抬手,剑顺着脖子抵达他下颚,冰凉剑身贴着温热肌肤,让洛闻歌眯了下眼眸。
芍药歪着头:“你长得是真好看,可惜就要死了。”
洛闻歌抬头,目光像落在芍药身上又像落在远处,抬眉笑道:“是吗?”
芍药低声惋惜:“是啊。”
话音未落,她耳畔传来道疾风,锋利剑身贴着娇嫩脸颊划过,血痕乍现。
芍药脸色骤变,收剑挡住横到喉咙处的杀招:“你想造反?”
持剑之人闷声:“奉阁主之名,对假借她身份之人格杀勿论!”
芍药手腕转动又抵开一剑,气急败坏怒吼:“我才是阁主,你敢以下犯上?!”
持剑人不答,转而更快速攻上去。
数十招下来,芍药抵挡不住,怒道:“蠢货,看不出有人要杀本阁主?愣着干嘛,给我上!”
一声令下,黑衣人纷纷拔剑,然而并非都冲向持剑人,有些互相打起来,明眼人看得出来这是一群人分两拨,互相残杀起来。
芍药心凉透了,果真让洛闻歌说中,徐锦媛也做准备防止她反水!
想到洛闻歌,芍药看向凉亭石凳处,那里空空如也,洛闻歌不知去向。
芍药气得狠狠跺脚,真是好狡猾。
洛闻歌没跑太远,如芍药说的,想必山庄里都是天命阁的人,他去哪都是自投罗网,不如去见见徐锦媛。
他趁乱跑到屏风后面,不管是救人的大夫还是等救的徐锦媛都不在。
由此可见他说中了,徐锦媛就是想借他铲除一个对手。
可惜,他不好利用。
屋外刀剑相向的激烈打斗声提醒洛闻歌,他不能再做逗留,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徐锦媛能自由出入城苍山庄必有密道,找到密道他还有一线生机,希望徐锦媛没把事做太绝。
当他看见崩塌的入口,心里微凉,再转身看见带着几个蒙面人进来的芍药,他握紧匕首,似乎别无选择,唯有殊死一搏。
不知道他死了,萧毓岚会不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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